就在安祿山的性子漸漸平複,準備回帳中和剛剛那位使他“落馬”的中原奇女子鏖戰的時候,孫孝哲哭喪着臉進來了。
一進來的時候就撲通一聲下跪：“皇上,微臣該死,輕敵大意,結果先鋒兵失利,求皇上殺了我吧,”
衆将這才看清,這小子原來已經五花大綁,背後還背了一張荊條,嘿嘿,看來是怕死,前來負荊請罪的。
“你,哈哈,你可是常勝将軍啊,誰會打得敗你,你多能耐啊,老子告訴你在淘河布防,叫你去惹事了嗎,”
也不知道安祿山怎樣的一閃,忽然之間就到孫孝哲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一絲的皇帝風度,一臉的血紅,猶如屠夫。
“微臣該死,是我沒有聽陛下您的話,貿然進攻,前鋒和合後部隊相距太遠,被郭子儀這厮用閃電戰圍殲了先洪都部,我 該死,請陛下殺了我吧,”
“好好,我就遂了你的心願,來人啊,給我拖出去,……”
“皇上……”
就這樣,李隆基再次在劍門關行使了他作爲大唐朝皇帝的權力,向遠在潼關的哥舒瀚下了出戰的诏書。
當初就是他打破洛陽,生擒盛王李绮,爲安祿山在洛陽稱帝立下首功,号稱不敗将軍,将李隆基父子追得四處逃竄。
李亨倒是吃了一驚,這老狐狸果然不想去啊,但回心一想,畢竟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史思明、蔡希德、田承嗣這些人骁勇無比,即使将郭子儀派去,也未必一定能成功,索性就成全了他,這樣一來,他也沒有陷入重圍的憂慮。
“李光弼何在,”
……
“回禀太子,我去救援哥舒瀚将軍,太子也向他發出了反攻的命令,不過以我 對哥舒瀚的了解,他可不是一個喜歡進攻的将領,老臣有個建議,是不是可以讓皇上下一道诏書,命令下盡快反攻,這樣一來,我軍避免了孤軍深入的危險,而潼關之圍也告解除,”
而得到李隆基聖旨之後的高仙芝,随即帶領麾下十萬大軍前往潼關。
“你帶手下十萬精兵,立即經略河東……”
“是,皇上,”心中歡喜,連聲音都顫抖了,他當然已經聽了出來,安祿山已經有要饒他性命的意思了。
一直以來,李亨對這位縱橫天下的名将都有一種敬畏之心,他的老子李隆基以前也再三告誡過他,要對這位大将有禮,甚至執父之禮都行,不過李亨當然不會愚蠢到真的尊高仙芝爲父,但是禮數各方面的确是最周到的。
等到李亨将手下的魚朝恩、蔔固懷恩、王思禮這些人一個個的都分派了任務完畢的時候,高仙芝再次發話。
“平身吧,臭小子,算你還有點種,我還以爲死了三千人,你就怕了郭子儀,不敢對李亨這縮頭烏龜下手啦,”
一路之上,高仙芝命令部隊緩緩而行,行軍的速度,居然可以用蝸牛的爬行來形容,其子高名揚甚爲不解：“父帥,我們曆次作戰,都是雷厲風行,天下還沒有我們戰勝不了的軍隊,父親爲何遲遲不行,”
“呵呵,臭小子,我知道我不會看錯你的,可笑李亨這個懦夫,到處宣揚,他們打了大勝仗,打了大勝仗,結果是用三倍以上的代價換取了我們不足一萬人的傷亡,其實,勝的是我們,我們才是勝利者,你們說是不是,”
“謝皇上,”孫孝哲大喜站起,“微臣可不沒有一刻敢忘了大……陛下的教誨,就是死,也要前進,所以和在靈武城外大戰了一場,”硬生生的将一個“帥”字吞下。
史思明等見狀,再次跪下,跪在九将被殺的血泊中：“請皇上開恩,放了孫将軍,讓他帶罪立功吧,”
“末将在,”
高仙芝這一番話,聲音雖然不大,隻有他的幾個兒子親信聽到。
可以說,在他手下的所有将領中,李亨面子上最尊敬的人,就是他了。
“是,末将遵命,”
“蠢材,我是什麽人,我是李隆基眼中的大威脅,如果我勝了,就算他父子不要我腦袋,也會像郭子儀那樣,去幫他練兵,老子爲他們立下了那麽多的功勞,當年帶兵打到俄羅斯公國、多瑙河流域,給他們搶了無數的珍寶、美人,你看到他們父子是怎麽對付我的嗎,就是要我去碰史思明,别的人也就罷了,但是這厮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底細,武功高強,奸猾似鬼,而且手下有二十多萬大軍,都是精銳,朝廷當年用大量的軍饷裝備了他們；而我們呢,隻有區區十萬人,而且隻有三萬才是我們訓練出來的精兵,其餘的都是烏合之衆,我的裝備遠不如敵方,我的士兵更差,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打不赢這場仗,李亨這小子,是被小小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而且猜疑之心甚重,郭子儀算能幹的吧,淘河之戰,将他的精銳死得差不多了,現在輪到了我,”
“好,很好,你回去之後,迅速從我大軍之中選拔精銳者,充實進入你的騎兵隊伍,務必要保持三萬人的戰鬥力,再次到淘河駐防,不得讓郭子儀、李光弼這些人抄我們的後路,同時和洛陽守軍遙相呼應,随時策應,明白了嗎,”
不過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這些話他也隻能在肚子裏想想,并沒有說出來。
哼,李亨在心中想,這家夥看來不是我一路的人啊,都什麽時候了,還認不清形勢,看他的樣子,是覺得父皇不會将大位傳給我吧,所以到這個時候了,還要父皇下什麽狗屁诏書,他才肯賣命,哼,将來有你好果子吃的。
“高大将軍,您還有什麽話嗎,”
“郭子儀何在,”
“回禀陛下,微臣一時大意,這才中了郭子儀的算計,不過微臣随後帶領大軍強渡黃河,進攻靈武,和李亨大戰了一場,殺了他三萬人馬,替弟兄們報了仇,不過,算上先前先洪都死傷死傷的三千人,我部損失九千四百三十七名将士,先洪都投降,損傷戰馬三千九百四十四匹,請皇上放心,如果您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戴罪立功的,”
他在安西都護任上這些年,再清楚安祿山的底細不過了,士卒精銳,裝備精良不說,手下的大将史思明、蔡希德、田承嗣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久經沙場,縱橫無比的角色。
靈武軍中,慶功宴之後,李亨高坐中軍帳。
其實,他覺得自己的形勢,反而不如龜縮在潼關的 哥舒瀚,畢竟這家夥有堅城可守,而自己現在不僅糧草不足,還要面臨安祿山手下那無數骁勇無比的軍隊。
“高仙芝何在,”
“太子殿下,末将還有個請求,”
大“燕”群臣高吼：“是,”
“你立即帶領十萬經略河北,務必要盡快占領其地,将各地州縣之中的物資、兵馬彙集到一起,聽候調用,”
“嘿嘿,兔崽子,自以爲天下無敵,所以驕傲了,自以爲是了,結果現在怎麽樣,朕給你的三萬鐵騎,現在還剩下多少啊,”
“末将到,”
孫孝哲的 武功,隻是暗勁的颠峰,指揮的能力雖然不錯,因爲年輕論資格,其實還是在田承嗣、崔佑乾、田乾真、華明慶這些人之下,本不足以指揮安祿山手下這支三萬人的騎兵,堪稱中原最精銳的騎兵,可是安祿山就是信任他,因爲他可算是他的弟子,他的死士,武功雖然沒有到化境,但是頭腦靈活,善于布陣,處事向來不出差錯,而且手腕很乖巧,善于結交各路将領,這才終于獲得這支三萬人的鐵騎的指揮權。
高仙芝叫雖然叫得響,但是心中卻他咪的真不是個滋味：這些硬仗你就讓我去打,卻讓你的嫡系手下郭子儀、李光弼這些人去搶地盤,撈取無窮的好處,而且,安祿山的大軍,豈是那麽好惹的。
“明白,皇上,”
要知道,唐朝打破長安的時候,孫孝哲也沒有閑着,而是要直接抓住李隆基父子,結束唐朝的 統治,再來和唐朝争奪天下,自然也不能放過李隆基父子。
孫孝哲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一把就抱住了 安祿山的腳：“皇上,您要是殺了我,就沒有人替您倒小便了,您要是殺了我,下次鐵慕容再來行刺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您要是殺了我,我八十歲的老娘就沒有人照顧啦……嗚嗚……”
“末将在,”
現在唐朝吞并陽平關,虎視洛陽,而且到處拘集船隻,想要強度黃河與安祿山争奪天下；而靈武一戰,大大的提升了李家的士氣,連安祿山最精銳的部隊都可以戰勝,更不用說其他,現在高仙芝、封常清這些人的到來,也使李家的軍隊迅速擴展到五十萬衆,重整河山的希望再次出現在李隆基的腦海中。
……
他很快的将聖旨下達給了哥舒瀚。
安祿山哼了一聲：“先洪都這雜碎,居然敢背叛朕,你去抓他回來,朕要親手垛了他,”
“你帶領十萬大軍迅速增援潼關的哥舒瀚,和他裏應外合,先解除史思明的威脅,”
“怪不得,怪不得父帥這麽慢的行軍,原來是拖延時間,”
“不錯,以我方現在的實力,發動反攻爲時候尚早,如果我鹵莽去救,死的就是我自己,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如果守衛潼關的哥舒瀚是聰明的話,他 就應該緊守關口,不要出來退敵,耗他個兩三年,安祿山豈有不敗的道理,”
手下拜服。
……
此時,前往潼關的騾車隊已經到達潼關,爲首的青衣漢子手一揮,制止了手下車隊的騷亂,因爲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大軍已經向他們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