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已經露出了哀聲,若非已經到了無能爲力的時候,他斷不會如此哀求。
這句話一說,就隻差沒有向這些神策軍将領跪下了。
馬正章當然也是參與其事之人,他自然早就對楊國忠這個宵小不滿,神策軍中有人準備叛亂,若不得他的首肯,是不可能變成如此局面的。
他自然是李隆基的心腹,見了皇上的态度,知道再要不準,和犯上作亂已經沒有差别,可一旦殺了李隆基,大家都知道遲早是個死。
且不管他們殺不殺得了武功驚人的李隆基,誰都知道,楊國忠的武功是有的,但隻是個二流角色,和李隆基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算僥幸殺得了,也注定了被天下官府通緝的命運。
馬正章當先約住衆軍:“各位,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我看大家就算了,畢竟,我們恨的是楊國忠,現在已經殺了,仇恨也解了,楊玉環不過是個弱質女流,大家就饒了他,這三個婆娘,你們拿去玩弄,之後殺之可也,大家看行不行,”
到了這時候,他也不敢再擺神策軍統領的譜,事事和大家都用商量的語氣。
神策軍都是他的部下,平時一向聽他的指揮,經他一說,不少的士兵頓時附和:“好的,聽皇上的,”“聽大統領的,”“不如算了”……
李隆基長舒了一口氣,知道算是挽回了一點帝王的尊嚴,他心中比誰都清楚,要是傳出去,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人,居然連自己最喜歡的妃子都保不住,怕是個大大的恥辱,正要擺出皇帝的威嚴,訓幾句話安撫一下之時。
李隆基心中稍安,看了一眼已經吓得臉如白紙的高力士,心中想,這家夥的武功不錯,足可以抵擋住魚朝恩,我剛才還在想萬一動起手來靠他敵住魚朝恩,自己逃走,想不到他是這副德行。
“好好,朕告訴你們,赦免你們大不敬之罪,況且,楊國忠、馬正章狼狽爲奸,今日死在這裏,那是死有餘辜,你們替天下人除去了這個大害,胗還要嘉獎你們,所有在此的将士們聽着,朕貴爲天子,向來言出必踐,你們以後跟着朕回朝的時候,每個人官升三級,若是像韋愛卿這種不能再升官的,就賞賜金銀綢緞,以表彰功勞,”
立即就有人從辎重車中找出一匹白絹,交到魚朝恩的手中。
頓時,嘩啦聲中,跪下了一大片,有些稍有猶豫的人見形勢如此,隻得也都跪下了。
她想到了他的笑,那種将世上任何事都不放在眼裏的笑,以前初見他的時候,覺得他隻不過是一個學士,是那種一見了自己的美貌就無法自拔的男人,直至聽到他對真愛的論述,這才對他刮目相看。
一聲慘叫傳來,之間馬正章的背後中了一刀,刀尖直捅到胸口穿出。
“請說,”魚朝恩的話很冷。
他說的話好神秘,好象預先就知道我會有今天的局面。
“你們不要讓愛妃死得鮮血淋漓的,給她具全屍吧,”
魚朝恩冷笑起來,一躍兩丈,将手上的白絹在一棵大槐樹的枝桠上纏了起來,順手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死結,輕飄飄的落下地來。
她說他會來救我的,可已經到了現在,已經是我生命之中最後的時刻了,他都還沒有來,看來,是不可能了。
“皇上,到了今日今時的地步,您難道還不明白,您是被這個女人給害了,若不是因爲她,您怎麽會任命楊國忠這樣的人做相國,若不是因爲她,您何至于耽誤朝政,不聽張就齡這些大臣的勸告,提防安祿山叛變,若不是她,您又怎麽會重用唐朝這個賊子,以緻于落到今天這步田地,而且,皇上,微臣實話說了吧,我是個武将,口中話直,我們今天做了這事,不僅殺了楊國忠,還連楊玉環的弟弟楊鑒也一起殺了,今日若她不死,我們都不能安心睡覺,你們說是也不是,”
這一提郭子儀,所有的神策軍都打了個寒噤,郭子儀的厲害,這些人都是親眼看見的,這人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才保全了皇上的性命,若是被他們這些人殺了,肯定逃不過他的懲罰,當然,懲罰他們的不僅僅是郭子儀,還有許多打着勤王旗号想要建功立業的人。
但她看走了眼,,。
“謝皇上隆恩,”
“何事,”
她再也想不到,區區數年之後,這言行奇特的男子居然征伐天下,名聲震動四野,更厲害的是,竟然在這麽短暫的一個半月時間裏,以摧枯拉朽的态勢,占領了長安,将自己眼中的神一樣的男人趕到了這崎岖之地,隐隐掌握整個天下。
李隆基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換了是他,他也許還是會這麽做,看來,愛妃今日是沒有活路了,但我總要爲她做點什麽。
魚朝恩忽然跪下,磕了九個頭,回頭喝令:“當着皇上的面,我們都做了這樣的事情,殺楊國忠,殺馬正章,對皇上大不敬,都是死罪,不跪下求饒,難道等郭子儀他們來取我們的腦袋嗎,”
古來的帝王,莫不如此,有江山的時候愛美人,江山危險的時候抛棄美人,畢竟美人可以再得,但江山一丢,連命都沒有了,命都丢了,還談什麽愛美人。
不過,這也隻是一種贊賞,就好象天鵝對鴿子的贊賞,不自然的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親口對我說過:“你将來一定會有劫,不是一般的劫,而是生死之劫,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衆将士站了起來,心中如釋重負,有的更是喜形于色,畢竟,皇上再回到長安,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魚,魚愛卿,朕……知道你說的是事情……”
也就在這極短的時間裏,魚朝恩已經帶領大批的軍士,沖進了楊玉環藏身的帳子,手起刀落,一連三刀下去,如閃電一般的将虢國夫人、韓國夫人和秦國夫人殺死。
其實,一般的男人,見了這三位夫人的絕色,肯定會起憐香惜玉之心,但魚朝恩隻是個宦官,所以才下得了手。
“快,還磨蹭什麽,難道指望有人來救你,”
“是,”上千人的聲音一起響亮了起來。
此時的他,已經十分絕望,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戰力,抵擋魚朝恩這樣的人,那是絕無可能,而且他深知,在神策軍之中,最受士兵擁戴的人,并不是馬正章,而是魚朝恩,這人武功不算絕頂,但是頭腦是非常厲害的。
“這……這卻是爲什麽,”
魚朝恩當然知道今日已經不能回頭的道理,下手狠辣。
她的笑中有一種凄怆的美,因爲她的眼裏還滴着淚花。
……
他當然知道,不愛江山愛美人這話本就騙人的,到了此時,保住性命,以待東山再起才是最主要的,他當然不會再去理會楊玉環的死活。
但說也奇怪,在這樣的時候,她本該迅速的回憶自己的一生,死之前求一個痛快,但是她卻偏偏在這樣的時候想起了他。
“啊……”李隆基低沉的吼叫了一聲,如野獸臨死時候的嚎叫,在高力士的扶持下,進入了銮駕車中,抱頭痛哭“愛妃,不是朕不想保全你,而是朕實在是無能爲力,嗚……”
“我們必須殺了楊貴妃和這三個女人,”
“諸位平身吧,”
看李隆基還想保全楊玉環,魚朝恩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唰的一聲,再次抽出了腰間的刀,鮮血兀自未幹。
李隆基大驚,臉色都白了:“魚……魚愛卿,你難道也想謀朕的反,”
她在自己的心裏說,我不是爲楊國忠的死而傷心,我知道就是他害了我,害了我們一家,我是爲楊鑒,爲我的薄命,爲……爲那個叫唐朝的男人而傷心。
嗚呼。
也罷,我楊玉環到底是怎麽啦,都這樣的時候了,爲什麽還想起他。
隻見她微微的一笑,使馬巍的草木都風騷起來,所有見了她絕世容顔的男人,心中都升起一種要保護她的沖動,,這麽美的女人,不能讓她就這樣的死啦。
到了此時,楊玉環将一切都豁出去了,索性淡定了起來。
“皇上,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
魚朝恩滿臉的猙獰之色,忽然一腳潭腿,将馬正章踢得飛上一丈餘高,半空中殺豬一般的嚎叫了好一會兒,等落下地來的時候,已經是個死人,鮮血飙射在魚朝恩的臉上,他卻擦也不擦,隻是将刀尖遙遙對準了李隆基的胸口。
“啊……”
見魚朝恩如此,上千的神策軍也一起抽出了刀。
“好,皇上,我們一定遵照您的話執行,來人,給她找一匹白絹,”
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就這麽死在一個宦官的手裏。
這三位絕色的女人一死,不少的神策軍将士都在心中大呼可惜,若是按照馬正章的意思,那該有多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李隆基失色,想不到好好的局面又起風波,趕緊揮手示意,大聲的道:“好,好,就依你們的話,不過,朕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皇上,微臣還有一事相求,”
所有的人見了他這手輕功,心中都喝一聲彩,也許這家夥以前在馬正章的面前都是裝的,其實他的武功絕不比馬正章低。
“快去,”魚朝恩眼中寒光一閃。
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很恨這女子,越是美麗到絕倫,越是名貴的女人,他心中就恨自己下面那家夥不中用,所以他要殺了她,親手殺她。
既然我無福消受,那麽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忽然将楊玉環絕美的身體抛了起來,猛然的套向空中的白絹,桀桀怪笑:“我看你沒有這個膽子,還是我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