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尖立即歪斜半尺,剛好使藍鲸的脖子逃離兇險,若是稍稍重得半分,郭子儀順勢一帶,也可以立即将藍鲸殺死。
這一擊的力量和技巧,已經到了一種幾乎随心所欲的地步。
藍鲸身子一扭,金鯉十八翻,躍出三丈,死裏逃生。
靠,兇悍如藍鲸者,再也想不到郭子儀的武功已經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一個大意,竟然差點死在他的槍下。
“不好,撤,我來殿後,”
郭子儀眼中露出強烈的恨意,居然向唐朝迎了上去。
唐朝此時已距郭子儀三丈距離,玄鐵劍揮處,刀槍立折,人馬混合着鮮血,将唐朝的衣甲打濕,他竟然少有的有點緊張。
若不是他在關鍵的時候臨空射出一枚制錢,恐怕藍鲸已經做了郭子儀槍下之鬼。
他一直提防郭子儀,這老家夥連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不顧的逃命,如此薄情寡義,的确是世上難有,但也正因此說明了這人很難對付。
玉真的聲音已經漸漸的低沉了下去。
“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謝謝,謝謝你唐朝,我知道我 配不上你,但是沒有辦法,我就是喜歡你,我甚至有時候嫉妒我的女兒,”
這實在是一個很好看的女人,除了年齡大了一點之外,幾乎沒有瑕疵。
準确的說,是走了半步出去,忽然退回。
“免禮,奉茶,”唐朝在大庭廣衆之下,也不能缺了禮數。
唐朝想推開他,但是終于有些不忍,隻得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她哭泣,也許,她是受了李隆基的什麽委屈。
……
“愛,愛過的,其實,我一直都在愛着你,”
好半晌,她才擡起嬌豔欲滴的臉龐：“唐朝,我告訴你,我要做你的女人,我已經别無選擇,”
李隆基首先問的就是這個。
“什麽,”唐朝大吃一驚,猛的推開了她,蹦起三尺高。
這真的比殺了她還難受。
玉真就伸出比白藕更加嫩白的手,端起茶杯,用比桃花更加柔軟的豐唇淺淺的啜了一口,輕盈的放下,眉毛擡起,将白玉一般的容貌呈現在唐朝的眼底：“唐朝大将軍,我這次來,是傳達皇上的意思,他要我代爲轉告你,”
“這一次,還剩下多少兵馬,”
剛坐定,親兵已經帶領一身雪白的玉真長公主來到了帳口。
不知道爲什麽,他自己都在譴責自己,但是沒有辦法,此時的他,武功已達極高境界的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馬。
這李隆基雖然荒淫,但是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還是使他在這樣的危險時刻顯得有底氣。
唐朝随即整了整盔甲,将衣服上的血漬大體的擦了擦,随即前往中軍帳。
辛白江虛晃一招,讓條路,郭子儀沖進城去了。
“她能怎麽樣,老三開了恩,給了她一個全屍,她死的時候,用的是一副素絹,”
“不會,我怎麽會呢,”
玉真眼中的淚水終于瀑布一般的湧出：“看來,我這一輩子,永遠得不到你的真心,哎……”
那是一柄多麽恐怖的劍啊,比得上李隆基身上那柄“倚天”,劍鋒所指,鬼神劈易,郭子儀明白,一旦對上了這個人,則非能在一時三刻之間決絕戰鬥,唐朝的大批後續部隊必将他圍困,使他再次陷入絕境。
玉真很誠懇的點頭：“老三要我帶的話已經帶到了,将軍的話我也會轉告的,告辭,”
忽然一撲,就撲在唐朝的懷裏。
中軍帳裏面莊嚴肅穆,所有的将領大氣也不敢出,幾十支牛油巨燭将四周照耀得纖毫畢現。
“哦,大将軍,我這次來,除了老三的交代,還有一件小小的私事,那就是有關小女芹兒和你的事情,我看在這裏說話不方便吧,”
她身上的那種貴族的氣質,那種浸泡在血液中的優越,使得她的美麗超越了年齡的界限,煥發出少女一般的自信。
說話之間,他已經連點了她胸口十八處大穴。
李隆基錯看了她,自己也錯看了他,甚至周圍一切的人都錯看了她,她生活在自己花天酒地的生活中,借以麻醉自己,慰藉自己幹涸的心靈。
唐朝将她的身體緊緊的抱在自己的胸口,似乎要讓自己的血液,灌注進她幹涸的身體,似乎要用他的精神,貫注進他幹涸的心田。
這使他想到了第一次和這女人喝酒時候的情事。
“玉真見過唐将軍,”
玉真長公主輕輕的福了一福,眼睛擡高,很幽怨的看了唐朝一眼,似乎是怪他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選這麽個地方見她。
但她心中比誰都清楚,唐朝就算是喜歡她,也遠遠不如自己的愛那樣濃烈。
也罷,既然是故人,而且再怎麽說也有些肌膚之親,不見是不行的。
唐朝這才忽然發現,玉真長公主的眼角居然有血絲,大驚：“芹兒,芹兒怎麽啦,”
一騎如飛而來,所過之處,手下将領紛紛作鳥獸散,如此威勢之下,郭子儀的戰馬打了一個轉,竟然硬生生的收住,斜刺裏向辛白江沖去。
“謝皇上隆恩,”
郭子儀一見李隆基的這副态勢,頓時跪下,将屁股撅得老高：“罪臣郭子儀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有知道她的内心,其實一直有着強烈的自尊。
李隆基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賞賜給了唐朝。
帳中有酒,有美食,但唐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個近在咫尺,一看之下就使人想入非非的女人。
這使唐朝不由自主的想到突厥的羅蘭阏氏,的确,這兩個女人,都是人間的尤物,但叫擁有了其中之一,就會讓男人快活的自殺在她的胸膛。
唐朝不說話,臉色如磐石一般的堅定,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不能,我絕不能做禽獸之事,就算以前和她有過誤會,但是芹兒,芹兒,我苦命的芹兒。
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丈母娘。
她站起來,居然就要走了。
“好,已經不少了,漢高祖劉邦在沛之時,手下不足三千人,尚能開國建基,我李隆基有了這支生力軍,紫禁城的防衛,那是可以大大的加固,諸君莫怕,安祿山和唐朝懷虎狼之心,早有圖謀,發動叛亂,開始的時候自然是強盛,但隻要朕深溝高壘,不和他交戰,相信過不了多少日子,天下勤王的軍隊陸續到來,到時候,一旦時機成熟,朕命你們大開城門,内外夾擊,唐朝小兒必敗,到時候,我必生擒了他,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還你們一個太平天下,”
“那他爲什麽要你做,,做我的……,”
“我洗耳恭聽,”
沒有任何人相信,以她這樣的身份,這樣的美貌,這樣的年齡,還可以真心真意的愛一個人,不過,到了最後,唐朝真正的感受到了。
多麽堅強的女人啊,唐朝忽然發現,他以前一直小看了她,以爲她不過是隻母貓,仗着自己尊貴的身份到處偷腥,根本沒有感情。
唐朝瘋狂的抱住了她的身子,淚水流下：“爲什麽,你爲什麽這麽傻,”
“皇上哦不,我家老三說了,隻要你同意收兵,他立即封你爲天下兵馬大元帥,統帥三軍,君臣相安,不知大将軍您的意思……”
“你肯爲我哭,那說明你還是真心愛我的,我這一生,什麽樣的榮華富貴都享受過,但是總是感覺孤獨,最深的孤獨,是你,是你讓我不再孤獨,老三他以爲我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殺了芹兒,将我送給你,他覺得這算是給你很大的好處,他已經很卑躬屈膝了,他以爲這樣做,你就會放過他,和親,他還在以前嫁金瓶公主給李格桑那種和親,他不知道,他這樣做,不僅傷了我們兄妹幾十年的感情,還傷了你,真正的傷了你,我……我希望你,唐朝,有一天能打破長安,擊敗老三,登臨帝位,我……我是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我在天之靈一定會安慰的,你,你不會忘了我吧,”
自己親生的女兒死了,死在自己兄弟的刀下。
唐朝剛剛命令手下部隊深栽鹿角,以滞重糧草爲環,在長安護城河之外百步之地立下寨紮,安置軍營,以玄武之陣法布置好一切,聽到這聲通報,心中奇怪：這婆娘不是才來我軍營沒有多久嗎,爲什麽現在又來。
她發出深深的歎息,就這麽倒了下去。
他放棄了直接對上唐朝和他的劍。
……
“難道,你想不到我一個人來到你的軍中,究竟是爲了什麽嗎,”
“這不是廢話是什麽,我上次已經明确的告訴了你,他難道如此糊塗,他也不想想,我既帶兵到此,不取了他項上的人頭,我怎麽會退兵呢,”
“你,唐朝,這一生之中,你真的就沒有愛過我嗎,”
唐朝的眼神空洞,一滴淚水從眼中滑落,掉在玉真白玉一般的臉上。
這些話,說得慷慨激越,充滿了感情,頓時将一衆将領頹廢的情緒給帶動起來,似乎看到了希望,一個個的臉上發了光。
……
然後,唐朝大叫一聲,撲了上去,玉真的胸口,鮮血如箭一般的飙射。
唐朝倒酒,酒香淳厚實：“公主,我敬你一杯,”
“不可能,”唐朝抓住了玉真的香肩,緊緊的抓住,狠狠的看着她的眼,“你騙人,”
玉真很聽話的喝了,喝酒之後,她的玉顔上露出一絲绯紅的雲霞,越加的使人着迷。
“報,大帥,門外有玉真長公主求見,”
她的眼珠很勾引人,漆黑骨碌的,猶如一顆黑色的寶石。
在皇室之中,親情有些時候似乎比紙還薄,若我有來生,願生生世世不入帝王家。
而等她找到真愛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事實,任何人都不相信他,包括唐朝。
郭子儀這才磕頭站了起來,臉上居然真有淚痕,顯得是真心的愧疚。
“你不說,是不是,”
但是他現在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她是一個貴族,她有貴族的尊嚴,而且一直都有。
郭子儀不依：“皇上,郭子儀無能,居然抵擋不住唐朝的攻勢,以緻于一敗塗地,請皇上降罪,”又是拼命的磕頭,一副忠臣的樣兒。
“說吧,你有什麽話就直說,”
但李老三做的這件事,徹底的将她推向了絕境。
這是爲什麽,爲什麽,他的心裏難免有些慌張。
此時,此地,血與火的戰鬥,唐朝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興趣這麽仔細的看一個女人。
是,是的,唐朝絕不會殺她的,甚至有可能收她作爲他其中的一個女人,但是最關鍵的一點,唐朝并不是像她對唐朝那樣全心全意的愛他。
磕頭咚咚有聲,顯得十分的惶恐。
唐朝帶軍隊直追到護城河邊,距離城樓一射之地,這才約住軍馬。
這個女人一進來,所有的将領心跳加快。
李隆基果然大爲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郭愛卿無妨,勝敗兵家常事耳,朕赦你抵抗不力之罪,起來吧,”
“送客,”唐朝把手一擺。
“請說,”
唐朝的心沉了下去,感覺自己的心也碎了,即使是師傅孫思邈,現在也不能挽救她的生命。
“郭愛卿,辛苦啦,”
此時此刻,這女人正在看他,用一種古怪的眼神。
“回皇上,臣這一敗,數萬大軍崩潰,現在手上隻有一萬兵馬,”
有高力士和馬正章的接應,拉起吊橋,郭子儀帶領殘兵敗将進了長安城,李隆基親自接着。
唐朝知道,這就是李隆基的珍藏,上古名劍,,魚腸之劍。
“因爲他知道,你喜歡我,我問你,都這時候了,你告訴我,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玉真猛然擡起了頭,很深情的看着唐朝,很癡情,就算她天生說了許多的謊話,但是現在,流着血淚的她,說的肯定是真的。
“帶進大營,說我在中軍帳見她,”
說着,李隆基一把拉住了郭子儀的手,顯得無比的親熱。
“那好,吩咐下去,在我帳中設宴,”
她本可以不死的,,。
“我告訴你,你先不要吃驚,因爲,這件事也許你接受不了,”玉真的淚水流下,珍珠斷線一般,真的是楚楚可憐。
總之,她的幽怨唐朝是感覺到了,心中一驚：難道,這女人有什麽事私下和我說。
她已經不知何時在心口刺進了一柄劍,,匕首一樣的劍。
他已經做好吃驚的準備,但是聽到這話的時候,他仍然控制不住。
玉真走了出去。
他心中也打了個突,若是藍鲸死在他的槍下,自己損失一員将領,縱然得勝,也不痛快了。
但沒有用,唐朝明顯的感覺到了玉真的心髒在劇烈的抽搐,顯然,在和唐朝說話之前,她已經存了必死之心。
“你不要吃驚,這是李……老三的意思,我,,我一個弱女子,有什麽辦法,哈哈哈,可憐了我的女兒芹兒……”
“我騙你幹什麽,老三說,隻有我,隻有我才能讓你退兵,他說,唐室江山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身爲皇室血脈,應該不惜自己的生命來鞏固祖先的基業,才對得起……列祖列宗,所以我必須做出犧牲,”
對于玉真長公主這樣的女人,沒有人能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麽,包括李隆基,這一次也大大的看走了眼。
他滿以爲這樣做,會緩解當前的危機,卻想不到的是,已經釀成了人世間的慘劇。
“我不能照顧你啦,唐朝,你要好好的活着……活着……”
她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了下去,全身漸漸的冰冷……
“李,,隆,,基,我和你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