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肅然道:“請說,”
“朕招你爲驸馬,可對你有恩,”
他的聲音平和中正,但是數裏之内卻是能清晰無比的聽到,顯示了深厚無比的内力。
“是,你盡管問我,我絕對有問必答,也請你有問必應,”
唐朝回答這句話的時候,掌握的時機很好,他知道,他将女兒嫁給自己,的确是大恩,一旦不應,則多受指責,因此幹脆應承下來。
他心中,此時已經做好了和他舌戰的準備,他知道,李隆基缺點多多,不急着和自己交戰,反而和自己做口舌之争,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李隆基微笑,覺得唐朝這話,倒是落進了他的彀中,于是繼續道:“朕将你從小小的黃門侍郎提升到相當于宰相的地位,你可曾感激,”
“我當然感激,不過,我對你并無貳心,但你卻不喜歡我,将我排斥出朝廷,送到邊遠的嶺南去做節度使,欲以小過将我徹底排除出統治層,讓我這樣有雄心壯志,有無窮抱負之人,終身隻和公主厮守,達成你打擊我的目的,卻是也不是,”
唐朝這幾句話,比李隆基的話多了許多少年人的英武之氣,轟轟發發的,仿佛戰鼓一般回蕩在衆人的耳畔。
但唐朝等的就是這一刻,爲了實現這一目的,他剛才甚至有可以将神策軍殺得丢盔棄甲的絕好機會,但是他放棄了,他深知李隆基的爲人,知道他的性格,所以用上了這樣的一招。
天下武林之中,能夠使用這一招的人,多如恒河沙礫,但是能夠使出一招神髓的人,天下武林之中,絕不會超過三十人,後世扶桑武功之中的迎風一刀斬,就是這一招的變化。
李隆基額頭上的青筋再次吐露,這一次,卻是每一條都好像是大青蛇,使人升起一種恐怖的感覺。
唐朝本來還在爲李隆基惋惜,但是看到了這樣的一招,還是收起了輕視之心,此人能将武功發揮到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步,的确是一個天才。
李隆基見唐朝居然敢應戰,潑辣辣的飛下馬來,黃袍在秋風中咧咧作響,将“射日寶劍”就那麽輕輕一霹,嘩啦一聲大響傳來,那寶劍映着日光,在蕭瑟的空氣中如一匹銀蛇蜿蜒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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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李隆基爆喝一聲:“唐朝小兒,你乃叛賊、叛臣,勾結番邦,圖謀我大唐朝,無所不用其極,陰險惡毒,今日,今時,我們各不用手下之兵,你敢和我決一死戰麽,”
唐朝抽出了玄鐵重劍,輕飄飄的下了火電馬,快得像是一片青煙。
唐朝知道李隆基的目的,是想瓦解自己的軍心,冷冷一笑,舌戰之事,早在漳州一中的時候,就不知道參加了多少場辯論,卻又怕了你李隆基。
“好,你是唐朝的皇帝,我是南诏的承接太子,将來注定要當皇帝的人,且看看到底是哪個皇帝的武功更厲害一些,”
他的速度極快,和唐朝的身法居然也差相仿佛,隻是少了唐朝那種飄逸和靈動。
這也就是他以後一直不喜歡唐朝,就算當了他的驸馬也不喜歡的原因。
唐朝最後這幾句話挾無上内力吼出,聲聞十裏,隻聽話聲一落,“哐啷”一聲,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筆直的射在李隆基馬前,驚得他那匹西域良馬人立而起,發出“忽溜溜”的叫聲,十分的恐怖。
說這話的時候,狂暴的殺氣籠罩了他身前方圓一丈之地,可見他是已經真正的震怒了。
唐朝抱劍而立,眼神之中透露出蕭瑟、蒼涼、憐惜、佩服、、、、、、諸般情感。
“不錯,”唐朝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整日沉浸在聲色狗馬之中,連搶自己兒媳婦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哪裏是在誠心治理天下,奸臣當道,李林甫惡盡惡絕,多任用小人,你卻也聽之任之,安祿山本是一個小小的武将,你本不該給他過大的權力,但你卻以三鎮節度使委任,任誰是誰進言都不放在眼裏,弄得天怒人怨,先是黃河決堤,救治不利,使千萬畝農田荒廢,然後是陝西蝗災,朝廷救治又是不利,結果整個陝西,顆粒無收,但你卻充耳不聞,隻聽你的《霓裳羽衣曲》,玩你的楊貴妃,任用宵小,終于使得安祿山和我南诏起兵攻打,這一切,都是你罪惡滔天,自己一手造成的,以你這樣荒-淫無恥,何有面目再立于天地之間,我這裏有匕首一把,你要是還有半分良心,大可以引刀自裁,以謝天下之人,如是,則你的罪孽稍減,”
再後來,李隆基已經控制不住局勢了,畢竟,唐朝内部矛盾繁多,他也隻是揀重要的來處理。
李隆基看了,看了之後就是拍案叫絕,但是當知道寫作這些曲文的竟是唐朝,而不是當時擁有盛名的李白、杜甫之後,他的心中是十分的警惕。
這個來自南诏的小子,居然有這樣驚心動魄的才華,真的可以稱爲妖孽了。
恐怖,的确就是恐怖。
這威震天下三十年的唐朝皇帝,終于被完整的激怒了,像是一頭憤怒的猛虎,要學當年的楚霸王項羽。
衆人大多不知道這一劍之中蘊含着多麽深的功力,但是舍瓦和李白一看,卻是心中都升起佩服意,李隆基雖然好色,不理朝政,但是武功的确是高強的,換了是自己,或許也不能将劍使到使到這樣的極至,簡直像是一條活蛇。
也難怪,以李隆基這三十多年來掌握世間生殺予奪大權的情形,不說這樣當面辱罵他,就是一個眼色不恭敬,他也會害了人的性命。
這是後世無數武功之中最基本的一招,看似平淡無奇,但卻蘊含這絕大的威力。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滿,太多的怨恨,他隻覺得安祿山虧負了他,大大的傷了他的心,這倒也罷了,安祿山畢竟是個胡人,他老娘和十多個軍官鬼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下的種,粗鄙之人反叛,倒在情理之中;但唐朝不是,唐朝來到長安之後,最引起他忌憚的,或者是引起他嫉妒的,不是他迷住了秦國夫人,而是他的文才。
他一直都防着唐朝,一直都害怕他是南诏的奸細,可他再也想不到的是,他竟在自己腦袋即将落地的時候,求到了雨,在要将他找個小過貶回朝廷的時候,居然戰勝了孟笑。
李隆基果然暴怒,這個時候的李隆基,早已經失去了當年那樣冷靜的判斷力。
李隆基沉吟半晌:“不錯,可這又有什麽,你是我的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朕富有天下,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皆在一念之間,就算是不喜歡你,打擊了你,也是清理之常;況且,你以一個小小的南诏使節,做到大唐朝的驸馬,官封節度使,隻能說是你虧負了朕,朕何曾虧負于你,”
當下咳獸一聲:“非也,我不是你的臣,我再三的說,我不是你的臣,因爲我是南诏的承接太子,我從來代表的就是南诏,我從第一天來到長安的時候,帶領的就是南诏,既如我所言,我既然不是你的臣,那麽你将公主尚我,升我的官,都隻不過是我實現南诏計劃的一部分,何談你對我有任何恩惠,也就更談不上背叛了,”
化境的高手,尤其是武功到了李隆基這樣已經達到化境頂峰層次的高手,一旦真的怒了,那是十分恐怖的一件事情。
唐朝雖然最後沒有将那些剽竊的詩文呈獻給李隆基,但是韓休這個老宰相還是将他的酬酢之文給李隆基看了。
此言一出,李隆基額上青筋爆起,猙獰的道:“如此說來,你是在譏諷朕沒有發現你是内奸,笑朕無能是不是,”
所以他現在是真的怒了,龍顔大怒。
唐手第一式,,力霹華山。
他終于抽出了他的劍,重達九十九斤的劍。
這劍黑沉沉的,有點像一段焦炭,不知道它厲害的人倒也罷了,但是安祿山手下飛龍營的親兵卻是畏之如虎。
劍終于出鞘,這劍在鞘中似乎沉睡了千年。
猶如驚天的長虹一般,又似一輪紅日,更似極光刹那之間鋪滿了你的眼簾,那劍帶着一種九分一往無前、十分不可一世、十二分屠神滅祖的氣勢,向唐朝攻了上去。
所有一切都靜止,包括時間,至少,在唐朝的感覺之中是這樣,這一劍的鋒芒,使天地爲之蒙蔽,日月爲之失色,一切都回到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