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并沒有氣力衰竭的迹象,相反,越是這樣的奔馳,他越是精神勃發;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爲,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勢已經開始發作。
任何一個人,在面對華明慶這樣擁有鬼魅一樣輕功的人而言,都不敢說自己可以完全的抛開他,而且他手上還有厲害無比的突火槍。
在半個時辰之前,唐朝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人追來的腳音。
唐朝自然看不到也聽不到華明慶已經追來了,但是他感覺得到,憑借化境高手的直覺,他知道這個斷腿的奇人并沒有方過自己。
他現在,雖然遲遲沒有達到前知的絕頂境界,但是感應能力卻是漸漸提高,似乎有種要擠破蛋殼的感覺。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這雖然是無數的高手夢寐以求的境界,但萬萬人之中,往往一個也無,除了傳說中唐朝開國時代的李靖和秦叔寶尉遲恭這些人之外,沒有人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但是,他終究還是擺脫了他的追擊。
一個人的輕功再高,但用腿和用手的差别卻是巨大的,所以唐朝還是占了優勢。
療傷。
他現在就坐在一株參天的大樹上療傷,頭上白氣蒸騰,飛快的修複着自己受傷的髒腑。
他的确受了傷,不輕的傷,和史思明以及田承嗣交手的時候,雖然隻有一招,但卻是都是雙方畢生功力之所聚,當時傷勢被強行壓了下去,但是在幾個時辰之後,還是發作了出來了。
一邊運用内視療傷的時候,唐朝更是心中驚駭,安祿山手下真的是強将如雲,有史思明和田承嗣那樣的人物,更有華明慶,而且,及時在他的“飛龍營”之中,也有七人修煉到暗勁的層次,那個使獨腳銅人的暗勁高手雖然被自己所殺,但是還有六人,戰力十分的恐怖。
唐朝随即想到自己軍中的實力,舍瓦雖然可以和史思明媲美,但是卻找不到田承嗣這樣的絕頂高手了,自己手下的大将,隆多要不是斷了一臂,是極有可能和田承嗣媲美的,但失望的是,狼正軒廢了他一臂,而其餘的專氏五虎以及辛幹、辛白江等人,除了專信,都是明勁的巅峰層次,遇上了安祿山的部隊,必敗無疑,專信也是長久跟随在自己身邊,時時的提點他,這才使他的武功長進得快。
打仗的時候,主将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這也是戰鬥力的硬指标,一旦主将失利,及時兵多也是枉然,這也就是兵家常常說的,兵在精而不在多。
安祿山這小子,看來在這當紅的二十年來真的是勵精圖治啊,不然的話,哪裏能夠培養起這麽恐怖的人手。
僅僅一個“飛龍營”,就有暗勁高手七人,十分恐怖,一般情況下,一隻十萬大軍的部隊,也隻能遴選出這經幾個高手,甚至還選不出,不要忘了,當初章仇兼瓊手下的十萬大軍裏,除了他之外,武功達到暗勁層次的,也就是三數人而已。
換句話說,這支“飛龍營”,抵得上數萬大軍。
還有其他的飛馬、飛熊、飛虎、飛豹營,向來和飛龍營的實力在伯仲之間,那這樣看來,安祿山手下将領的實力真的是驚人得很,居然是自己的十倍。
早聽說安祿山這個人唯才是用,對待手下公正無比,史思明、田承嗣、蔡希德、劉定遠這些大将,都是真刀真槍一步步的積功升起來的。
正是在這樣相對公平的體制下,他手下的将領才真正的成長起來,無一不是精兵強将。
唐朝自忖,就僅僅是驚鴻一瞥,已經看出安軍強大的戰鬥力,還不知道安軍之中還有什麽隐藏的實力沒有,但就算是這樣,也已經是自己現在實力的十倍。
唐朝現在在劍南的将軍隊,不過十萬,但卻遠遠沒有安軍的精銳,隻及得上安軍的十分之一,安祿山這次起兵的部隊雖然隻有15萬人,但卻是他從幾十萬軍隊之中選出的精銳,可以說以一當十。
想到這裏,同時想到安祿山居然能從自己的劍下逃生,他才開始佩服起這個長相如球的胡人 來。
唐朝反省自己一直輕視了他,總覺得他隻不過是運氣好,沒有遇到自己和他交手,要是自己帶兵和他交手,一定可以将之擊敗,但現在看來,卻是危險無比。
安祿山賞罰分明,自身武功又強,更精于僞裝,善于拉攏部衆,而且善于用人,手下居然有史思明和田承嗣這樣天才的人物,處心積慮的經營了二十多 年,這一發動政變,說不定真的給他當上皇帝也說不定。
在這個時候,在唐朝親自見識了安祿山的實力之後,他方才相信了以前在漳州一種曆史書上學的話也許不假,唐朝也許真的要被安祿山推翻。
三個時辰之後,唐咳馊一聲,吐了一大口黑血,将真氣在全深運轉一周天,發現受的傷已經豁然而愈。
武功到了他這樣的層次,身體的再生能力已經非常強,傳說之中即使手臂斷了也可以重新張出,唐朝現在雖然遠遠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但内髒受傷之後身體的修複能力卻是異常恐怖的。
他自不知道,這個個時候,在安祿山的大本營裏,三個人都在療傷,一個是安祿山,他的傷最重,其次是史思明,他承擔了唐朝那一擊之中絕大部分的力量,現在還未能恢複過來,最後一個人是田承嗣,他受的傷最輕。
唐朝雖然并沒有小看這個壯得像一頭牛的田承嗣,但是交手的時候畢竟還是防備史思明多得多,至多不過是把他看成一個 暗勁低峰的人物。
正是因爲這一判斷的失誤,才使唐朝受了不輕的傷,唐朝事後才知道,安軍之中藏龍卧虎,就他所知道的而言,就已經有了四位化境級别的高手。
這放到天下任何地方,都是一種恐怖的戰鬥力。
我該怎麽辦。
唐朝一邊想,一邊輕飄飄的躍了出去,感覺到全身好像剛剛沐浴了一般的輕快。
幾個時辰之後,他找到了寄養在一個農戶家裏的坐騎,一路馬不停蹄的向長安趕了回去。
他一路上已經想好了,先趕回長安,将新靈公主以及芹兒接到劍南軍中,看安祿山進兵的勢頭,多半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打破洛陽,占領長安。
自己手上的十萬兵力,肯定是不會爲李隆基賣命的,但兩都一破,自己的兩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卻還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好,不然的話,一旦被亂軍搶了,成了别人的老婆,卻是十分不爽的事情了。
當然,唐朝也想好了,準備還是見一下李隆基,将安祿山的虛實透露一點給他,也好表明自己的忠心,使之不攔阻自己将新靈公主帶到成都。
唐朝座下的自是良馬,不知疲倦的奔馳了一夜之後,終于到達長安。
他首先回到終南山的府邸,向專信這個管家吩咐了收拾家當去成都的事情,連新靈公主和芹兒郡主都來不及見,迅速金宮面見李隆基去了。
李隆基看過唐朝的奏章,立即宣布接見他,在當日和唐朝決戰的勤政殿裏,神色十分的緊張。
這個時候,安祿山起兵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耳朵裏,高力士再會隐瞞,但這樣的大事情,還是不得不禀報了他這個皇帝,畢竟害怕項上人頭不保。
李隆基也已經度過了暴跳如雷的三天。
在安祿山起兵的這三天裏,他把向他報信的信使都通通殺死,就斬殺在午門之外,因爲他不相信,不相信中國憨厚的男人會背叛自己。
他還堅信,安祿山不會起兵的 ,他對安大帥有一種奇怪得盲目的信任。
可第二天,信使再次傳遞來相同的信息,他仍然不信,暴跳如雷,但這一天,他沒有再斬殺信使。
他隐隐的相信了,因爲這些消息,都是從烽火台上傳遞過來的,短短 的兩天時間,安軍已經渡過黃河,向洛陽挺進,洛陽守将顔鎬卿親自點燃了狼煙。
與此同時,快馬已經日夜兼程的趕往長安。
這個時候,唐朝已經乘坐他的快馬搶險抵達了京城長安。
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安祿山的情況了,他早在馬上的時候就已經将奏折寫好。
以他現在的武功,在奔馳的馬上寫幾個字,那是簡單得猶如是吃飯喝水。
就要再次的見到這後世都毀譽參半的皇帝了,這無疑是個奇人,也是武功高得恐怖的高手,這一次,他會不會将我留在宮中,甚至殺了我。
唐朝不知道,他總覺得,也許這個皇帝已經當不了幾天的人物,自己還是 在他還是皇帝的時候再見一見他的好。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李隆基這個任便身上究竟是什麽吸引了自己,使自己現在就算是被猜疑,也還是要冒險見一次。
也許久是強者之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星星相惜吧。
他終于又看到了巍峨的大明宮,在夕陽西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