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看到月下數十騎擁來,當先一人**着上身,面黑身長,就在月光之下也覺得此人黑如煤炭,他身邊稍微落後一步,是一個漢人儒生模樣的人,兩人的馬跑得極慢,似乎是在商量什麽。
唐朝害怕暴露,早叫這五十人都藏在樹陰裏,馬也藏在樹陰裏,并且用布包住了嘴巴,原因很簡單,雲門城堡之外都是契丹人的天下,有上萬的大軍,一旦自己這五十騎被發現,被包圍,那就是一個死的命運,除了唐朝和牛僧孺極有可能仗着武功殺透重圍之外,并沒有絲毫的勝算。
所以這數十騎兵奔來的時候,沒有發現藏在樹陰裏的唐朝兵馬。
一明一暗,這就是勝負的分野,唐朝心中大喜,已經看出當先這黑面長身之人似乎是首領模樣,當下附耳向牛僧孺道:“待會離這爲首之人五十步的時候,你我同時搶出,務必要生擒這人,”
牛僧孺應諾,他知道,以自己兩人的武功,那是極有希望成功的。
唐朝吩咐完牛僧孺,随即吩咐身邊的辛白江:“等會兒不管我們擒拿成功與否,你都立即放起要城中接應的七色火箭,”
辛白江應諾,他知道唐朝的意思,不管是否擒住這個番兵首領,首要的任務當是進城中與大軍會合,将早已經預備好的火箭取了出來。
這七色火箭是唐朝臨走時和舍瓦約定的最高機密,除了事情萬分火急之外,不能使用,并且以唐朝安西都護之尊,身邊也隻帶得三隻,外人絕對模仿不來。
說話之間,這番兵前面的兩人聲音隐隐傳來,最前的一個說道:“隆多的武功,的确不錯,黃先生,似這樣久攻下去,本王擔心即使攻下雲門城堡,我這一萬兵馬恐怕也将折損大半,這可是本王十年來辛苦培養出來的精兵,你有什麽良策沒有,”
哇噻,唐朝武功已達化境,自是将這兩人的對話遠遠的聽在耳朵裏,心中大喜,這人自稱“本王”,看來不是契丹兵中一般的首領,而是契丹統帥椰律雄姿,這就好辦了, 看他剛才說話時候咬牙切齒的模樣,知道他對唐軍已經恨之入骨。
傷馬的是牛僧孺,他發出了身上的金針,雙手揮舞,準确的射進了這匹大宛馬的眼中,膝蓋,這馬立即就失去了戰鬥力。
但已經遲了,高手相争,勝負隻在咫尺之間,椰律雄姿心中震動,他實在想不到唐朝的輕功,居然能快到這樣的境地,隻一眨眼的時間,五十步的距離忽然沒有了,竟然好象是縮地成寸,空間在這個人的面前忽然消失了。
黃先生就哈哈大笑:“大王,黃某隻隻叫你這樣對霍說話罷了,他是個聰明人,絕對要拉攏你,親自前來攻城,那樣的話,我們的傷亡小了,到時候,一旦西域局勢有變,大王手中雄兵數萬,也未始沒有左右西域的力量,”
他見了唐朝的威勢,并不慌亂,馬刀一舉,刷拉一聲就砍了下來,他身下的大宛良馬發出一聲嘶鳴,作勢想要向唐朝踢出。
本來,這馬甚有靈性,射向他眼睛的金針居然被它躲開,但是射向膝蓋的卻是再也躲不開了,金針中馬腿,等于是點了穴道,自然将椰律雄姿摔了下來。
隻聽黃先生說道:“以我之見,大王應速速向霍傷大元帥請求救兵,最好請他自己親來,說一舉攻下雲門城堡之後,契丹兵願爲前驅,總攻安西都護府,”
這契丹的首領,坐下是良馬,手中是寶刀,武功雖然不是絕高,但是這一騎在馬上,當得上一位暗勁絕頂的高手,和牛僧孺可以一戰。
“這,他會答應嗎,”
唐朝武功已入化境,就是和李白這樣能創出“青雲直上”絕世輕功的高手相比,也不遑多讓,更不用說輕功平平的椰律雄姿了。
喀嚓,唐朝吃了一驚,幸虧縮手得快,不然的話,恐怕會受傷,因爲自己這柄百煉精鋼打造的厚背刀,曾經隔下無數人頭的刀,居然朽木一般,一碰就斷了,火星也沒有冒一點。
唐朝奔行的時候,有一種愉快而輕盈的感覺,真的是萬古靈宵一羽毛,增之一分則重,減之一分則輕,體會到古代修煉到陸地真仙級别的高手的快意。
椰律雄姿從小生長在深山之中,以狩獵虎豹爲食,天賦異禀,一身的銅筋鐵骨,和隆多的武功不相上下,更兼契丹民族是個遊牧民族,武功雖然比不上孟笑,善于騎馬,借助馬的力量,所以比嶺南的蒙笑戰鬥力更爲驚人。
就在這個時候,椰律雄姿已經和唐朝僅僅相隔五十步的距離。
這還是牛僧孺見了這匹寶馬,起了愛慕之心,想奪爲己用,不然的話,滿把金針,早已經殺了,他的輕功雖好,但是和唐朝畢竟差了一大截,所以隻能施放金針。
在戰場上,對絕大部分的高手來說,戰馬就是和人的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一旦馬匹被殺,在戰場上無數長兵器的攻擊下,即使你的武功比别人高幾倍,也幾乎逃不脫被殺的命運。
“什麽人,”就在唐朝搶出的一刹那間,椰律雄姿發現了面前有人逼近,他身下的馬是一匹良馬,見到危險靠近,嗚的一聲叫,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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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律雄姿見毀了對方的兵器,大喜之下又是一刀,也不用什麽刻意的招數,隻是随便亂揮,他知道,就算這樣唐朝也毫無辦法。
心中機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仇恨之爲物,竟是如此厲害,同時歎息高仙芝心腸之歹毒,居然爲了嫁禍給自己,對契丹人犯下這樣的罪惡,也難怪椰律雄姿恨到這樣的地步。
“恩,對對,非黃先生所言,本王倒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霍傷的武功,明明在我之上,要是他聚集馬賊和我一起進攻雲門,恐怕早已經拿下多時,但他卻說害怕舍瓦形成什麽犄角之勢,害怕腹背受敵,這恐怕正如黃先生所說,這是他的什麽石鳥之計,不過,黃先生,本王和唐朝軍隊仇深似海,即使沒有他的這個計,本王也勢必要攻下安西都護,将全城盡屠,方報當日之仇,請問先生還有何妙策,”
空間當然不會消失,但在椰律雄姿的感覺中,卻覺得唐朝的身法快如鬼魅。
唐朝一個眼色向牛僧孺示意,然後風一樣的搶了出去。
這一來,椰律雄姿竟向唐朝撲來,看似兇猛無比,但身子在空中已經失了憑借,卻是最危險的。
唐朝歎息一聲,準備先閃一閃,再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招數。
馬刀在空中劃過的氣流灼熱,狂暴,但唐朝厚背刀一立,就準确的接住了這一刀。
隻有像唐朝這樣的絕頂高手,才有可能自保,除了殺人搶馬之外,已經沒有别的路好走。
椰律雄姿搖頭:“不行,不殺了唐狗,我椰律雄姿誓不回軍,”
這個叫黃先生的儒生模樣的人就道:“椰律大王,請恕我直言,這是霍大帥一石二鳥之計,要是他肯親來這裏攻擊,隆多武功雖高,但多半已經攻下了雲門城堡,可是他卻以進攻安西都護爲借口,要大王獨自進攻這堅固之極的雲門城堡,讓大王折損不小的兵力,同時也削弱了隆多,”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以後占領了安西都護府之後,害怕大王分他一杯羹,要和他争奪絲綢之路的控制權,所以趁現在這個機會削弱大王的力量,使大王到時候不和他争,不過,要破他的陰謀,卻也不難,你就派人到他的軍中對他說,契丹這十餘日以來傷亡慘重,士兵都不願意再打下去,準備班師,積蓄力量再來報仇,”
這一番話,直将唐朝聽得暗暗點頭,這黃先生,倒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以後當可以收在自己的麾下。
這就是最好的戰馬,可以明白主人的意思,有的甚至能夠躲避飛箭,不需要主人控制。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那匹來自大宛的寶馬卻忽然之間發出一聲凄慘的叫聲,屈膝跪了下去。
椰律雄姿拔出了身上的配刀,虛空之中仿佛電光一閃,竟是一柄罕見的寶刀,他身後的三十餘親兵則是刀劍出鞘,簇擁上來,要對付唐朝和牛僧孺。
唐朝就一閃,一擒,點了椰律雄姿身後的神道穴,頓時動彈不得。
他手上那柄寶刀雖然兇猛的砍在唐朝的肩膀上,但唐朝似乎絲毫不覺,輕輕一彈就到了他的手裏,對着月光笑道:“好刀,”
而就在這個時候,椰律雄姿身後的三十餘騎兵才堪堪沖到,但見唐朝若無其事的将刀架在首領的脖子上,都是不敢妄動,他們都清楚,唐朝手裏的刀,乃是一柄絕頂的戰刀,砍金斷玉,厲害無比,一個不小心,切人頭如切豆腐。
“呵呵”,椰律雄姿忽然笑了起來,“我堂堂契丹之主,騎在馬上,居然鬥不過一個步兵,”竟然有一種深沉的悲壯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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