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馬正章失望的是,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隻有高力士極細心的才看到他下陰命門有一個如針尖般的小孔,馬正章随着他的目光,很快的也看到了,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顫聲道:“章仇兼瓊的武功,已經達到暗柔的層次,公公,我現在或者也還沒有達到他的水平,”
高力士就眯縫起一隻眼睛,有些神秘的說道:“就是本座,或許也沒有他現在的武功,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他武功已入化境,手腳上已經練到暗柔的境地,放眼天下武林,難有他的對手,我倒是一直小觑了他,不然的話,也不會讓金剛白白的去送死啦,哎,金剛,”
高力士拍了拍高金剛的屍身,想到高金剛一生忠于自己,本想提拔他,想不到竟死在章仇兼瓊的手中,心中歎息,吩咐道:“将他給本坐好好的葬了,以侯爵之禮,我知道,高金剛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封侯爵,”
“是,”他手下的人答應了,高力士當先出了門,馬正章進跟在後面,在馬正章的心中,這個時候才真的産生了震動,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武功,也許已經天下無敵了,他知道,高力士高公公的武功雖高,但卻從來不輕易顯露,而且他自忖,武功并不在高公公之下,可現在,他一見了高金剛的傷勢,就知道,要以暗勁的手法傷人,自己也能辦得到,但卻很難做到像章仇兼瓊這樣不露絲毫痕迹,而且據一起回來的别的宦官說,章仇兼瓊是在演武場上和高金剛交手時施的辣手,高金剛的武功,自己乃是深知,也算是一個高手,但竟章仇兼瓊竟能傷他于無形,他自忖以自己現在的能力,還是無法辦到。
高力士坐在客廳的雕花大椅上:“大家都說章仇兼瓊的武功厲害,想不到真的如此,他手段如此高明,要是不能盡快的解決他,以後再要對付他,就困難了,”
“爲什麽,公公,”馬正章問,顯得很疑惑。
“這很簡單,他是一方節度使,手握近十萬大軍的兵權,要是讓他整頓好軍心,不僅我和李相拿他沒辦法,就是皇上,也不一定對他有辦法,”
“什麽,他,他敢造反,”馬正章睜大了眼睛。
“他有什麽不敢的,他在長安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物,要是到時候皇上真的撤他的官,說不定他就會起反叛之心,他手握兵權,皇上又能把他怎麽樣,”
馬正章的眼睛再次圓睜:“不大可能吧,公公,要是他起兵反叛,皇上會殺了他全家老幼的,他的家人可全都在長安,”
高力士就道:“我看靠不住,章仇兼瓊是個爲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的人,再說了,要是知道了皇上想貶他官職的意圖,他可能會設法先保全自己的家小,再反叛也不遲,”
“恩,有這個可能,那高公公,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不急,李相比我我們更急,我想他會想到辦法的,老奴也該上朝了,這就看看皇上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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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裏,四處龍形花紋的朝堂上,李隆基今日破例的早朝,見到 衆臣子一臉的肅穆,心中甚喜,正想像以前一樣說幾句輕松的話兒之後再說正事,卻想不到黃門侍郎唐朝當先出班奏道:“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李隆基就有趣的看着唐朝,哼,這小子,就是不會揣摩朕的聖意,拖長了聲音說道:“呈上來,”
唐朝這幾日之中投身在芹兒的溫柔鄉之中,本來無心管理朝廷這些事情,再說了,以他以前和南诏的瓜葛(他曾任南诏使臣),也不宜在這樣的時候出來說章仇兼瓊的壞話,但郁悶的是,李林甫昨天晚上又是夤夜來訪,要自己給他點面子,出班向皇上禀報一下劍南的軍情,交給他一個事先就準備好的奏本。
唐朝一聽,立即就知道了,禀告是假,進讒是真,狼坪大敗的消息很快的傳回了朝廷,這個時候,滿朝文武都知道了這件事,大家雖然誰都不說,但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皇上會貶去章仇兼瓊劍南節度使的官職,但奇怪的是,七八日過去了,皇上雖然早知道狼坪慘敗的消息,卻是提也不提這事,好象将這樣的軍國大事忘記了。
李林甫狡猾無比,以他的心思,還是覺得皇上會立即換人,所以樂得靜觀其變,但見這七八日過去,皇上毫無動靜,生怕章仇兼瓊請得韋堅這些人給他 疏通,皇上會不追究他這次大敗的責任,所以想到請唐朝替他出頭奏聞。
他本也想找他手手下的幾個尚書出來奏本,但以皇上的精明 ,一下子就會想到這是他授意的,他這段時間很不得意,因爲被皇上疑心他派人刺殺唐朝的緣故,對他甚爲惱怒,覺得他專橫跋扈,甚至覺得他就是殺死王巨的兇手,因爲王巨是他手下的人,或許是因爲不聽從他的指揮,所以對他下了毒手,再加上對選立太子一事上,這家夥又和自己作對,很想罷免了他的相位,将張九齡重新召回朝廷,但想到張九齡這老家夥太也愛唠叨,什麽事情都管,要是他一回朝,自己逍遙快樂的日子算是完結了,所以還暫時将李林甫留着,以觀後效。
就因爲這樣,李林甫不願在這樣的時候出來說章仇兼瓊的壞話,況且,他上次是當面說章仇兼瓊的壞話,說他和南诏李格桑勾結,結果卻傳來劍南大捷的消息,使他的謊言不攻自破,鬧了一個大大的笑話,事後,他隻得派人将那南诏使節殺了了事,自然是害怕以後真相大白,說自己在朝廷上公然誣陷邊疆大臣,這可是一個大罪,就是惹人疑心也說不得了。
果然,這件事情很快的經過韋堅的口傳進了皇上的耳朵,說是上次在朝廷上作證污蔑章仇兼瓊的南诏使節忽然暴病身亡,此事十分的可疑。
韋堅本以爲這個事情一報上去,李林甫和可能從相位上跌下來,想不大皇上竟然不聞不問,仿佛沒有這件事情一樣,知道帝心難測,也隻得罷了。
就因爲這件事情之後,不少朝臣開始倒向博學多才的韋堅,李林甫現在,可說是到了他爲相以來十分尴尬的境地,不除章仇兼瓊,自己在朝廷上的威信大爲降低,完全有被韋堅壓倒的可能。
所以他才不惜大降身份,第二次到唐朝的終南豪宅,請求唐朝出馬。
唐朝本不想出馬的,但想到南诏要是有了章仇兼瓊這樣的勁敵,對以後的計劃可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再加上陛下李格桑已經當面請求他回來将章仇兼瓊幹倒,所以就做個順水人情,願意奏章仇兼瓊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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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拿着奏折,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很快的将奏折的文字看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心想,終于有人出來說章仇兼瓊的壞話了,朕一直就在等這個人,隻是由唐朝來說,似乎有些奇怪,但以他的睿智,立即想到,他爲什麽要整章仇兼瓊,他和李林甫不是對着幹的嗎,怎麽現在似乎反而是在爲李林甫說話,難道,他還和南诏有着不可告人的聯系。
但這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他随即覺得不可能,朕如此重用他,就是讓他當南诏的國王,又哪裏像現在當黃門侍郎的風光,況且,他一個小小的南诏使臣,朕能夠這樣對待他,他該不會起貳心吧。
當下臉色漸漸轉爲嚴厲,看着下面的唐朝,心中冷笑的想,我就是覺得此事或許對章仇兼瓊不利,所以不要唐朝自己說,而要他上奏折,而今果然,奏折上的文字,矛頭直指章仇兼瓊,說什麽南诏和唐朝二十年不動刀兵,就是因爲章仇好勇鬥狠,殺了對方三千人馬,現在狼正軒又通過狼坪一役找回場子,而且奏折中直言章仇兼瓊無統兵能力,既然敢對南诏下手,就該想到南诏可能會有的反擊,疏于防範,結果被狼正軒打敗的時候,烽火台沒有起到傳遞警示的作用,而且,被南诏不足三千的軍隊滅了自己這方三千人,簡直可說是奇恥大辱,這說明章仇兼瓊治軍無方,軍隊戰鬥力不堪一擊,根本不配留在劍南節度使的高位上。
李隆基想,嘿嘿,唐朝這小子倒是有些文才,分析得也頭頭是道,但就是不能揣摩朕的意思,顯然還不會作官,當下沉着臉道:“一派胡言,”
唐朝再也想不到皇上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趕緊跪下,磕頭出 血道:“請皇上恕罪,”
奶奶,不管自己是不是真有罪,先說這句話總是沒有錯的。
隻聽李隆基說道:“以朕所知,章節度上次進攻南诏,的确不是他的本意,他是想通過作戰表明,他是忠心于朕的,不像有的人說他勾結南诏李格桑,正因爲這樣,他才得罪了南诏,所以才有這次的突襲,慘敗,但這也不能全怪章将軍,據朕所知,唐朝和南诏邊關甚廣,狼正軒率領的,又是南诏的精銳,雖然隻有三千人,但卻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他隻選擇一個據點進行突然襲擊,控制了烽火台,誰也防備不了,”
這個時候,李林甫忽然出班奏道:“皇上,臣有話要說,”
李隆基一笑,嘿嘿,這小子要來反駁我的話了,但還是和顔悅色的說道:“李愛卿,你想說什麽,”
“回皇上,臣以爲,烽火台要是守備森嚴,防範周密的話,并不會被人攻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要是及早示警,還可以調動大軍圍捕狼正軒,”
李隆基臉上現出一絲不屑,哼,這老家夥,還真敢和朕對着幹了,他以前和從來也不敢這樣啊,但轉念一想,頓時就釋然了,朕這段時間也大大的掃了他宰相的面子,也許,章仇兼瓊真的不是一個将才,隻是一個武夫,你要他像上次一樣打個漂亮仗,他能夠辦到,但要他治理好軍隊,卻是不行,但自己的話已經出口,自來天子無戲言,也是正色道:“李愛卿,你剛才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不過,劍南戰線太長,還要防備吐蕃,狼正軒以精銳之師實施突襲,的确很難防備,而且以實力而論,雙方懸殊過大,即使有烽火台示警,但狼正軒帶領的都是騎兵,這次兵敗,實是有因,不過,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朕在這裏說這話,不是想給章仇兼瓊洗刷戰敗之罪,而是就事論事,勝則加賞,敗則思刑,章仇兼瓊将軍上次有大功,這次有大過,而且功過相當,所以二者抵消,朕和滿朝文武都靜觀劍南戰事,到時候 再做定奪吧,”
滿朝文武見李隆基高大的身形屹立在龍椅裏,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知道皇上是鐵了心相信章仇兼瓊的忠心了,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李隆基的眼光在衆臣子身上掃過,忽然停留在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唐朝身上:“唐巢,你知罪了嗎,”
“臣,臣不知,請皇上告知,”奶奶的,老子又有什麽罪,我所說的,哪樣又不是真話,隻不過,目的有點不良。
李隆基就道:“你這就叫進讒言,你知道嗎,每每看到你這樣的臣子,我就想到小人兩個字,”
啊,唐朝一聽,心中涼了半截,皇上,别說了行不行。
但李隆基顯然還想再說幾句:“讒者當誅,唐朝,你知道這話的意思吧,”
唐朝的腿打了兩閃:“臣知道,”
“是什麽意思,”李隆基大聲的問。
唐朝就戰戰兢兢的道:“是,是說進讒言的人,應該被,被誅,”
李隆基就笑了起來:“很好,回答得很好,那朕問你,你這樣做,該不不該誅,”
這可要了唐朝的命,要是不該吧,顯然沒有揣摩聖意,有很大的風險,要說不當誅吧,萬一皇上因爲這事将自己殺了,可就大大的不值了,”、
正在他五心不定的時候,李隆基冷笑一聲:“怎麽,這麽簡單個問題就把你攔住了,”
經這一吓,唐朝練的什麽内功都不管用,心神大亂:“當,當誅,”
李隆基一聽,笑了起來,這小子這次終于學了乖,知道朕要他說的意思了。
然後,他向着李林甫道:“李愛卿,那您覺得他當誅嗎,”
李林甫就從容一笑:“回皇上,臣覺得不該誅,”
“卻是爲何,”
李林甫就在肚子中道,奶奶的,這個奏折是我親自寫的,寫得可謂是條理分明,證據确鑿,想不到皇上鐵了心維護章仇兼瓊,也沒辦法,但這個理,卻是要辨一下的,當下說道:“皇上,唐侍郎的奏折,臣候朝的時候看過,說的是劍南軍中軍務廢弛,防備不嚴,這次戰敗的責任,很大程度是出在消息不暢方面,要是烽火台不被敵人控制,迅速傳遞消息出去,章将軍帶大軍立即救援,勝敗之數還很難說,唐侍所說的都是實情,稱不上讒言,自然就不該誅殺了,”
李隆基哈哈大笑:“唐朝,平身吧,”
“謝皇上,”唐朝好不艱難的站了起來,摸着額頭被磕出的血傷,心中反有些感激李林甫,這老家夥說不對付我,果然是不對付我,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敢于幫自己說上幾句話,倒算得是肝膽相照的朋友了,他卻不知道,授意唐朝出奏折的人是他,他一早已經向自己的心腹們透露了這件事,對于唐朝願意幫忙,都感覺十分的驚訝,在這樣的時候,要是李林甫再落井下石,真的讓李隆基殺了唐朝,不免要被那一幫手下看白了,說自己心狠手辣,連替自己做事的人都不救,不免人人自危,這一點,顯然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并且,以他地李隆基的了解,他這些話,無非是向滿朝文武傳遞一個信息,不要當進讒言的人,讒者當誅,并不會着的殺了 唐朝。
李隆基笑道:“唐朝,受驚了,不過,你想沒想過,朕剛才說,看到你這樣的人,就好象看到了小人,是什麽意思,你猜得到嗎,”
“臣愚蠢,請皇上指點矛塞,”
“朕就要你說說看,速速回答,”
“是皇上,臣以爲,這是因爲微臣的年紀還小,剛剛二十歲就做上了黃門侍郎,皇上似乎嫌微臣的年紀太小了,”
李隆基就微笑的搖頭:“不是,昔日的甘羅十二歲做宰相,你年齡比他大了不少,不是朕見你年紀小才将你認爲是小人的,再猜,”
“那,那想必是覺得臣這樣上奏折,想要不利于章仇兼瓊将軍,是個陷害忠良的小人了,”唐朝終于可恥的說道,他知道,皇上要的就是這句話,但一下子猜中,恐怕顯得自己太聰明了,所以分用兩次才猜中。
李隆基聞言,果然大喜點頭:“是啊,朕就是這個意思,小人和 大人的區别,不在于年紀相差多少,而在于他做的事,章仇兼瓊将軍在邊關抛頭顱,灑熱血,擊敗了南诏,現在他受一點小小的挫折,就立即将他拉下馬,這,就是朕心中的小人,畢竟,人不是神,人也有犯錯誤的時候,章将軍武功是高的,這是朕深知的,我想,一個人既然能将武功練到極高,在其他的方面也能夠做得很好,今後關于劍南的事情,朕會親自過問,”
群臣聽了這一番話,都知道了一個事實,皇上現在相信章仇兼瓊将軍,要打他的主意,還是以後吧。
接下來,李隆基有處理了兩件事情,一是山東大旱,赈濟災民的事情,一是祈求雨的事情,讨論了很久,最終下了定論,叫戶部尚書張行佑到山東開倉赈濟災民,唐朝事不關己,聽得直想打瞌睡,正在試着自己新學的武功,在睡覺走路的時候都能練武,現在在朝廷上聽這些廢話,那就當是自己睡着了,看能不能在這樣的時候搬運自己經脈穴道中的内力,以期達到增加内力的效果。
“唐朝,你在幹什麽,”李隆基的這聲呼喊,将他從黃梁美夢中驚醒。
睜開眼睛一看,包括皇帝,所有的朝臣都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這才慌了神:“回皇上,臣,臣剛有點頭暈,所以,所以閉上眼睛栖息了一下,”
李隆基自然相信了,心中苦笑的想,這小子,真的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朕在讨論國家大事,這小子倒好,竟然在朝廷上睡着了,不收拾他一下,恐怕是不行的,當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哦,是這樣,那你現在好了嗎,”
“回皇上,微臣已經好了,現在不昏了,”
哼,謊言,李隆基冷笑的想,随即說道:“唐朝,至于到山東求雨的事情,就叫你去辦吧,”
“回,回皇上,臣不會求雨,還是,還是叫禮部去辦吧,”
“放肆,朕的話你也敢推三阻四的,就着你以黃門侍郎兼山東求雨大使的身份,會同玉真道場的祈雨道人,即刻前往山東,務必在十五日之内求到甘霖一場,不然的話,提項上人頭來見朕,還不謝恩,”
唐朝心中郁悶得很,皇上,你這不是尋着刺兒來要我這條小命嗎,奶奶的,剛剛從大理來了舍瓦等高手,本想在京城大幹一場,至少,也當做幾件轟轟烈烈的事情,建立自己的班底,在朝廷立住腳,想不到皇上不知聽信了誰了的讒言,現在似乎是開始對付我唐朝了。
不過,他倒是知道違抗聖旨的後果,隻得跪下道:“謝皇上隆恩,臣遵旨,”倉促之間,将這兩句亂了順序,但也顧不得了,李隆基暗暗好笑,哼,這小子,既然楊玉環那樣的誇他,玉真姐也在我面前誇他,倒要看看他有沒有真才實學,以他這樣的年齡,做到黃門侍郎,是有些驚世駭俗了,不做出點突出的成績來,世人都會說朕濫封官職,那可不好了。
唐朝可不知道皇上是這樣想的,還以爲皇上從哪裏知道了自己背叛他的事情,心中吓得發抖,很想就此逃回南诏,再不理會唐朝内部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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