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帶着身上那二萬兩銀票,和專信往皇宮趕去。
由于唐朝現在是穿朱紅官服的三品大員,又是黃門侍郎,所以可以憑借腰牌自由出入禁宮,下了車,整了整衣冠,昂然的走了進去,唐朝身上的官袍質地優良,在朝陽下閃閃發光,看着金碧輝煌的城樓,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志得意滿的感覺。
唐朝來到自己辦公的地方,,紫宸殿,還未坐下,就吩咐身邊的随從道:“去,拿我的名帖找高公公的門下,看看高公公今日有沒有時間見我,”
“是,”這個叫阿才的随從就答應了,轉身欲出,但唐朝随即叫住了他:“記住了,這點區區之數,不要忘了給門人,”将手裏的一塊元寶塞在這随從的手裏,心中郁悶的想,做人也不能太軟弱了,雖然明知道高力士是皇上跟前最紅的宦官,但想到自己畢竟也是李相的人,背後還有玉真長公主給自己撐腰,還是要顧全點自己的面子,本想親自過去求見,但轉念一想,那樣的話未免示弱,幹脆叫個人去試探。
唐朝坐在書香氣很濃的辦公處,心中哪裏有半分心思看書,幸好這随從辦事得力,很快就回來了。
“怎麽樣,”
“門房說,高公公請唐大人馬上過去,”
唐朝一聽大喜,看來這高力士也不是蠢材,也不敢輕易的得罪我,當下樂滋滋的走了出去,身後兩名随從,一阿才,一阿全,緊緊相随從,這兩個小子得知自己以後就跟着黃門侍郎唐朝幹了,早打點了禮物相送,唐朝也就老實不客氣的收下了,覺得呼來喝去的倒也聽話,随即帶在身邊。
隻轉過幾條曲廊,就來到高力士居住的地方,他是宦官,本來應該居住在尚膳監後面特制的寝室,但李隆基一生對他倚重,時時要呼喚他,因此住到了紫宸殿附近,和唐朝辦公的地方不遠。
這一次,高力士的臉色卻一直陰沉着,冷笑一聲說道:“哼,看你腳步虛浮,說話中氣不純,老奴就知道你并無武功,竟想少年沖動,告訴你,老奴就使伸出一根指頭戳你一下,你也不好受,”
“噢,--很好,”聲音拉得老長,似乎有些氣急的感覺,又好象做什麽事情很費力,拼着命叫出來的一樣。
高力士就微笑的将銀票揣進了自己的懷裏:“好吧,客套話就不說了,張剩,你出去,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上,我和唐大人有幾件事要談,”
唐朝走了進去,早有知客的家人出來接住唐朝:“唐大人請,這邊請,”
聲音尖利,使人聽了很不舒服,忽然明白,這些人都是太監,怪不得說話尖聲尖氣,随即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請坐吧,唐大人,高公公稍等一會兒就出來,”說着拿出身後的一壺茶,給唐朝倒了一杯,看其顔色深黑,毫無香氣之可言,知道定不是好茶,但鑒于禮貌,還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剛放到嘴邊,就感覺一種難聞的味兒傳出,立即放下,心中有種嘔吐的感覺。
唐朝鼻中聞到一股惡臭,随即看清楚,原來高力士不是蹲着,而是坐在馬桶上,剛才看他很費力的樣子,原來是正在大解,心中一陣厭惡,哇的一聲嘔吐出來,将地面弄得肮髒了,心中狂怒的想,奶奶的,這陰陽人竟然這樣羞辱我。
唐朝想避,但避的念頭剛一閃,衣服已經被洞穿,唐朝頓時驚得呆了,怪不得李隆基如此重用這家夥,原來這老太監竟然有這樣一身高明的武功,對他再不敢起絲毫輕視之心。
“是,”唐朝話雖然這樣說,但神氣間顯然不信。
一進門,唐朝就看到一個人影有些模糊的在一個角落裏蹲着,不知道在幹什麽,知道這肯定就是高力士了,趕緊恭身道:“黃門侍郎唐朝見過高公公,”
高力士接過來,随便看了看:“唐大人,你出手很大方啊,送老奴一萬兩,我可有些擔當不起啊,”
張剩就聽話的将高力士手裏的便紙拿給了唐朝,唐朝不接,摔在了地下,心中狂不已,從自己身上拿出餐巾來自己抹幹了嘴,好不容易才将暴怒得想殺人的心情平息了下來,說道:“對不起,高公公,小的剛才沒将您給的紙拿緊,”
高力士就輕蔑的一笑:“唐大人,我可以讓你試試,”說着隔空一指點了過來,發出哧的一聲響,将唐朝的衣服穿了一個洞。
聲音雖然尖細,但甚有質感,一字一字清楚的傳進了唐朝的耳朵。
唐朝就點頭:“謝高公公禮節,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說着将手裏早已經準備好的一萬兩銀票交給了張剩。
正在唐朝的無聊的時候,忽聽一個尖細的嗓子說道:“外面來的是誰啊,”
唐朝知道,這是對自己的尊重,畢竟,我現在可是三品的官員了,比六十多歲的高力士隻差了兩級而已。
“請說,”
“快快,張剩,把這個給他,”
高力士就緩緩的點頭:“年輕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我以爲,唐大人會沖過來教訓我一頓,”
見他不說話,唐朝也不說話,隻拿眼睛看這屋子裏的陳設,竟和外面一樣,除了一床蚊帳和一張床之外,别的什麽也沒有,屋子裏沒什麽可看的,所以唐朝還是不自覺的注意起高力士,隻聽他叫聲“哎喲,可累死我啦,”之後,将身子坐直了。
知客的家人就說道:“回高公公,是黃門侍郎唐大人來見您啦,小的已經按您的吩咐,将他請進來奉茶了,”
張剩看了高力士一眼,見他臉色并沒有拒絕意,于是收下,送到了他的手裏。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像極了緊急刹車時發出的聲音。
唐朝一驚,聽此人的口氣,他這樣做,似乎是故意的,頓時怒氣勃發:“你,高公公你原來是故意這樣羞辱我的,”
滿心狐疑的唐朝盡管不願,但還是跟着知客來到了卧室。
屋子裏陳設竟是平常,一桌,四椅,外加一個香爐,牆壁上一副很大的觀世音的畫像,此外并無陳設,地闆也是青磚的,和長安的青石街道如出一轍,一點也不像一品的官員居住的地方,這使唐朝甚爲納悶:怎麽搞的,高力士應該錢不少吧,竟然住得如此簡樸。
遠遠看到唐朝來了,門房就打開了中門,恭敬的肅請。
唐朝忽然想,這老太監能在宮中待數十年而不倒,定有他過人的長處,可别小看了他,也許,他練過武也說不定,立即恭身說道:“對不起,高公公,我剛才是問得鹵莽了,還請公公恕罪,”
唐朝有些納悶,這裏不是大廳嗎,不在這裏見我,難道在你的卧室見我。
那尖細的聲音就說道:“這怎麽可以,那是怠慢了他,快請他進來,”
過了這麽多時候,他居然能一直坐在馬桶上,而且面上還能露出和善的笑容,唐朝可以肯定,隻看他的上半身,你一定會覺得他是一個親切和藹的人,至少,絕不兇惡。
“是,”那知客家人答道,随即轉身對唐朝道:“唐大人,請跟我來,”
張剩就聽話的出去了,門關的一刹那,唐朝有一種想沖上去打人的沖動,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一旦自己控制不住而沖上去的話,自己在唐朝的前程就算是毀了,高力士這樣的人,無數的宰相都出自他的門下,要整治自己這樣一個黃門侍郎,一定不是什麽難事。
就聽高力士說道:“算起來,我前身是武家的人,武則天皇後是我姑姑,武士豁、武三思,哪個不是唐朝響當當的人物,我武家的人,既然姓了這個武字,豈有不習武的道理,年輕人,我有一個忠告,”
高力士就冷笑一聲:“不錯,你要過來教訓我,盡管過來就是,”
于是他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好啦,高公公,有什麽事您請說吧,”
“擔當得起,擔當得起的,”唐朝敷衍的說道。
在這間惡臭狹小的房間裏,他實在不願多耽。
高力士坐在馬上,身上的紫袍閃着光,臉色隐藏在陰影裏,眼睛深綠,一直鷹一樣的注視着唐朝的一舉一動,聞言一笑:“沒什麽,這是正常的,馬桶很臭,你不像他們一樣,聞不慣,這我理解,”
“不管是什麽樣的官,包括以前的李林甫,我高力士願意見誰就見誰,不願意見誰就不見誰,能夠得我召見的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不管我是在客廳裏,還是在馬桶上,隻要老奴能夠見你,就說明你真的發達了,隻要以後做事的時候不忤逆公公我,你是前途無量的,明白老奴的意思了嗎,”
“明白,”
“那好,既然這樣,老奴還想在這裏尿一會兒,你出去吧,出去的時候,去玉清宮看看玉環貴妃,問問她有什麽需要,就說皇上有一個請求,想到她那裏去看看,問問是不是可以,”
“是,唐朝告退了,”
一出到門外,心中郁悶的想,看來,這老家夥還真不好伺候,将來可得多長個心眼,來到外面,又嘔吐了三次,将胃裏的東西連着胃液都吐了出來,這高力士真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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