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聽說皇上有诏書給自己,心中大喜,擺下香案,率領全家老小跪在滴水檐前接旨,他本是七品的翰林院學士,竟能蒙皇上親自下诏,實是最大的榮幸。
唐朝随即将诏書展開,朗誦了書上内容,果然是封賀知章爲太子賓客的内容,官升兩級,正式列入朝綱,很是代他歡喜,說了幾句恭維的話。
賀知章還以爲是唐朝的舉薦,自己才得到了這樣一個美差,對他萬分的感激,一定要請他吃飯。
唐朝呵呵一笑拒絕了,心想,他居官貧寒,自然沒有禮物送我,隻能請我吃飯,憐憫之心一生,也不想胡亂得别人的感激,于是說他之所以得這個官職,那是李林甫舉薦的功勞。
賀知章一聽,對唐朝的人品更是佩服得不得了。
告辭出來,和專信駕着豪華的馬車走在長安的街道上,看着紅男綠女,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忽然仰天大笑三聲:“我發達了,”
專信也代他高興,說了不少的恭維話。
剛回到賓館門口,吏部尚書王巨攔住了他的去路,隻見他身高體壯,滿臉的落腮胡子,哈哈一笑,唐朝頓時覺得耳朵難受得很,不知道面前的是何人,命專信約住車馬。
王巨不等唐朝說話,先已經介紹道:“吏部尚書王巨,在此等候唐大人多時了,”
唐朝哎喲一聲,這麽大的官在我的賓館門口等我,那怎麽得了:“真是折殺下官了,請請,”就想将他請進裏邊喝茶,奶奶的,家裏不少的金銀珠寶,本來款待是沒什麽的,就是還沒有變成現銀,隻得請他喝茶了。
殊不知王巨一聽,笑了兩聲:“唐大人,本官想請您到外面去走一走,聽說你自從來到唐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悶在家裏,會悶出病來的,這沒錯吧,”
唐朝一聽,很是心動,他奶奶的,這倒是真話,整天待在賓館裏,雖說賓館小姐十分麗色,但終究隻能看看的份,是覺得有些憋悶了,想出去走走。
王巨一見他的神色,趕緊說道:“其實,唐大人,本官請你出去散心是其一,還有一件事相煩,”
“什麽事,”
“唐大人少年英俊,胸中才學廣博,我在終南山置了一處産業,剛剛完工,不知道能不能順便幫我品評品評,”
說完這話,眼光灼灼的看着唐朝。
唐朝想,他是二品的官,我是三品的官,照理說他叫我,我該去,可我現在剛剛就任首席黃門侍郎,不待在宮中,要是皇上有事找我,那不是耽誤了大事,于是連連擺手道:“請恕小子無禮,高公公說了,下官這個職位,就是要一天到晚都守在大明宮裏,皇上有什麽事情的話好召喚我,真是對不起,”
王巨一聽,笑了:“哦,原來大人擔心的是這個,那高公公告沒告訴你,新上任的時候,要請三日的假,大理家裏一切事務,”
“是”,唐朝立即想起高力士果然說過的,“高公公是這樣說過,可,可能夠不耽擱,還是不耽擱的好,”
王巨的臉上就露出贊許的神情:“唐大人對皇上的事情這樣在意,皇上知道了一定會高興,不過,本官也沒什麽過分的要求,此去終南山不遠,我置的别墅又是在山腳下,距離長安很近,往返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望唐大人能賞我這個薄面,”
唐朝聽他将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點頭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巨哈哈一笑,上了邊上一輛馬車,車夫一聲鞭響,向前馳去,隻見王巨掀開簾子将頭伸出來說道:“本官給唐大人開路了,”,唐朝點頭示意。
兩輛馬車都是豪華之物,速度雖然極快,卻絲毫不見颠簸,十五分鍾之後,已經來到長安城牆邊上,從深闊的城們望出去,城牆上的青石映射着綠苔的青光,顯得莊嚴而又溫馨。
唐朝當然不會想到,就在這玄武門邊上,上演了李世民殘殺兄弟的一出曆史大戲,史稱“玄武門之變”。
車馬急行,不長的時間,已經來到了外面的官道,可看到綠草青青,田野裏到處是深長及腰的荞麥,一望無際的漢中平原呈現在自己的面前。
不過,看到這碎石鋪成的路面,唐朝還是覺得穿越到唐朝有一些惋惜,畢竟,在漳州市的任何一條道路,都比這碎石路好上十倍,馬車一從青石路面到達這裏,也開始颠簸起來,顯然是因爲路況不好的緣故。
車行毂辘,一盞茶的時光,王巨的車夫就忽然“籲”的一聲,将馬停了下來,專信随即勒馬。
唐朝下車一看,在高聳連綿的終南山下,卻呈現出一片雕梁畫棟的房屋,依山而建,空山寂機,惟聞鳥語,風景秀麗之中而不失壯美,的是一處理想的别墅,大門上的油漆未能全幹,顯然是剛剛造就。
王巨一看,甚爲滿意,看着唐朝道:“唐大人,依你看,我這别墅怎麽樣,”
唐朝就由衷的說道:“王大人,下官以爲,大人的此處别墅,置身山腳,時時可聞空山鳥語,又可彈琴吟嘯,複可登山遣懷,清心潔慮,蕩滌俗塵,且又和京城近在咫尺,況且還修建得這樣華麗幽雅,真可謂是天下勝地,”
王巨見唐朝得到玉真長公主和李林甫的推薦,早知道他來頭不小,所以想結交他,不過,心中還是鄙夷他的,覺得他一個未滿弱冠的後生小子,竟然一飛沖天,從毫無官品達到距離自己隻有一品的三品黃門侍郎,一定是因爲做了玉真長公主這娘兒的小白才蒙受重用的,想不到他竟出口不俗,頓時改容說道:“謝唐大人贊賞,來來,到裏面看看,”
當先走了進去,唐朝等跟随在後,隻見裏面的陳設也十分華貴,紅木的家具,家具上雕飾精巧,牆壁上也是加意的布置,有不少吳道子的畫,其時,吳道子不過是長安的一個出名畫師,王巨這樣的高官要他幾副畫,那是輕而易舉的,混不像千年之後那樣艱難。
此外,屋中奴婢無數,見衆人進來,将早已經準備好的筵席排出。
當下分賓主坐下,卻聽王巨告罪道:“府邸初成,沒有準備女樂,請唐大人見諒,”
唐朝趕緊道:“哪裏哪裏,我本就不喜歡那個,在這修心養性的地方,用那些的話,與此地的情調不和,”
“妙,唐大人說得妙,那樣的話,倒顯得俗了,好好,我敬唐大人一杯,”
當下酒菜流水一樣的擺了上來,都是極端珍奇的東西,包括湖州的螃蟹。
唐朝吃着生姜水做汁的湖州螃蟹,贊道:“真是好螃蟹,入口鮮嫩,卻沒有絲毫腥味,不知道是怎麽辦到的,”
王巨就笑道:“這我倒要考唐大人一下,你猜猜看,這螃蟹煮食之前,是活的,還是死的,”
這一問,唐朝頓時犯了難,要說是活的,湖州到這裏,上萬裏的行程,哪裏能夠不死,可要說是死的,味道卻又這樣鮮嫩,隻得答道:“王大人,這我可不知道了,”隻得說了實話。
王巨刺耳的笑聲又再次傳來:“哈哈,我就知道唐大人一定會犯難的,好叫唐大人得知,這是我叫人從湖州快馬運回來的,這可是地道的湖州螃蟹,”
唐朝一驚:“那要多少時間,”
“也不多,馬快的話,來回九日,慢的話,大概半月吧,”
乖乖,唐朝一聽,頓時乍舌不下,我以前學杜牧的詩,什麽“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還以爲楊貴妃想吃荔枝,浪費國家的人力物力已經很厲害了,想不到這些貪官污吏竟比楊貴妃還要厲害。
歎息了一聲:“這還挺費事的,”
“哈哈,又不要不我動手,我們隻管吃就是了,來來,多吃點,”
席散,王巨和唐朝說笑的回家,酒酣飯飽之後,大家說話更無顧忌,頗有些脫略形骸,隻聽王巨說道:“唐大人,你說我這别墅如何,”
“好,真是羨慕王大人,有這麽好的福氣,”
唐朝甚感奇怪,不是已經問過爲了嗎,怎麽反複問這話,隻得随口敷衍。
就聽王巨道:“唐大人,你當我王某不是朋友,”
這句話更突兀,唐朝愕然道:“是,當然是朋友,以後還要仰仗王大人,”
這可是真心話,他雖然蒙李隆基破格提拔,但畢竟根基未固,所以要處處小心接納。
王巨就将大手一揮:“既然這樣,王某就送給唐大人一張紙,請務必收下了,”
說着命身邊的一個随從拿出一個早已封好的大信封,交到唐朝的手裏。
唐朝不敢接,隻問道:“王大人,叨擾您盛情款待,已經很不好意思,怎麽再收别的,”他本能的覺得,不是一張紙的問題,信封中多半是銀票之類的貴重東西,堅持不收。
“唐大人,”王巨大喝一聲,使唐朝的耳朵有些嗡嗡作聲,“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還把不把我當兄弟,”
唐朝知道,要不收,恐怕已經不行了,隻得遲疑的說道:“那,那就謝謝王大人了,”
王巨這才大笑道:“這才是好兄弟呢,”
當先馳去,漸漸的消失不見,唐朝心中漸漸有氣,我們同時來這裏,怎麽你卻獨自先走了,看着手裏的信封,好奇心起,拆開邊線,露出一張黃色的紙,上面大書“屋挈”二字,這才明白了,難道他竟然這麽大的手筆,将這樣一處絕好的别墅送給我了。
心中砰砰而跳,看下去,果然不錯,屋挈中寫明房屋位置、大小、間數,奴仆多少,以及多少佃戶,竟然不僅僅送他美屋,還送他良田數頃,唐朝一看,頓時呆呆的說不出話來:怪不得他要走得那麽快,原來是怕我推辭。
雖則高興,但同時又有隐憂:他這樣無緣無故的送我良田美屋,爲的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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