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桑就緊緊握住謝蓮的手:“蓮兒,你長這麽大,我也沒盡到爲人父的責任,但這中間的原委,你還是要知道的。”
謝蓮摔脫了他的手:“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女兒,你怎麽這麽糊塗?”
李格桑歎息半晌,忽然道:“你是乙酉年正月初九子時所生,這個你的生日你師傅該不會騙你吧?”
謝蓮的眼睛瞪得渾圓:“咦,你怎麽知道的?”
李格桑撫摩着身邊的一張椅子的靠背,擡頭望天,無限緬懷的說道:“當年在彜寨,我才二十五六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遇到了你媽媽,也就是你師傅謝小意,她那個時候,和你現在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過也有不同,你要單純得多,而她當時,是前任彜族族長的女兒,精明能幹,和那隆本來不睦”
謝蓮立即想起,那個舍瓦也說我長得和我師傅年輕的時候一個樣,現在他也這樣說,難道我真是我師傅的女兒?面前的這個皇上,真是我父親?那我不是公主啦?卻忽然問道:“那隆是誰?”
“他就是當時彜族的族長,我當時去的時候,一則是想到彜族在南诏實力強大,必須拉攏,另外一個目的,是要偷窺那裏的防禦工事,心想,一旦要是和談不成,隻好動武的話,也好占個先機,想不到卻在那裏遇到了我一生之中最刻骨銘心的女人,這個人,自然是你師傅謝小意了,她太美啦,美得讓我一下子把什麽都忘記了,爲了她,我願意舍棄統一南诏的大業,她對我也是一見鍾情,可有一個要求,說她雖然是女子,但要我尊重她,要是我将來統一了南诏,就娶她做我的正室夫人,我自然答允,其實,普天之下,哪裏去找她那樣美貌能幹的女子呢?我那時武功雖然不錯,可還沒達到一流的地步,他就将彜族至高無上的寶典《括蒼山武經》盜出來給我,後來,我們一起戰鬥,過橋之役,要不是你師傅舍命護着我,我這條命已經不在了,通過三年征戰,本王終于統一了南诏,結束了近百年的紛争,你師傅可說是居功至偉,那個時候,彜族不過我管轄之下的一部,我本該按照你師傅的願望,娶她做我的正室夫人,可那個時候,我接到了唐朝皇帝李隆基特派使臣的邀請,要我到他朝中做客。我心中知道,他這話雖然說得客氣,其實就是要我臣服。我當時思慮再三,雖然覺得南诏憑借山川之險或許能和唐朝相持,但戰争必定必定曠日持久,六部剛剛統一,國家貧弱,實不宜在這樣的時候和強大的唐朝對抗,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得忍辱前往長安,觐見李隆基。其時唐朝正值開元盛世,國力強大,我一路所見,果然強我南诏百倍,心中深覺自己忍一時之辱爲然。心想,要是開戰的話,必敗無疑。我到了長安,李隆基對我甚爲有禮,和我以兄弟相稱,及到他要頒賜我爲‘洱海郡王’之時,我也隻能忍辱接受了。我心想,待我将來養成氣力,再報此仇。殊不知這一層被他手下的兩個宰相姚崇和宋憬事先料到了,賜金瓶公主下嫁,和南诏時通消息。我當時畏懼朝廷的壓力,隻得接受了賜婚!”
謝蓮就趕緊的問:“那個金瓶公主定然是十分的美麗了?”
李格桑一笑,女孩子就關心這些,隻得說道:“是,她很美麗,她是典型的中原美女,我們南诏從來沒有過的。這金瓶公主本是唐少帝的女兒,李隆基取得帝位之後首要打擊的就是這批前朝餘孽,将她下嫁我邦,既拉攏了南诏,有打擊了舊臣,一舉兩得,可我卻爲難了,心想,姑且答應李隆基,我回去的時候向阿意說明,她難道會不明白我的苦心麽?卻不知道這件事情早已經傳入了你師傅的耳朵,她一怒之下就來殺金瓶公主,哪裏知道唐朝護衛森嚴,她反而受了傷,我後來見到她,請她原諒我,說我讓她做我的側妃,可我還是像皇後一樣的寵着她,可她當時竟然要我當着唐朝使者的面殺了金瓶公主,你想想,我受了唐朝那麽大的委屈,就是要委屈求全,這樣一來,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自然不同意,她就誤以爲我負心薄幸,将還在襁褓之中的你抱走了,十七年來毫無音訓,蓮兒,天幸你都長這麽大了!”
謝蓮聽到現在,已經呆了,她以前可不知道這中間有如此多的波折,歎息道:“這樣說來,你還是喜歡我師傅的?”
“是啊。”李格桑臉上現出黯然的神色:“這二十年來,我也不好過,我除了處理政務之外,天天都在思念你們母子,不知道你們過得如何,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你師傅,讓我們一家團聚!”
謝蓮就撇嘴道:“我才不和忸怩團聚呢!”
李格桑愕然道:“蓮兒,父王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心中對不起你,以後要加倍的疼你,你以後不許走了,我要你在王宮裏好好的享受榮華富貴!”
謝蓮就冷笑道:“我不想和那個金瓶公主住在一起,是她,是她把師傅逼得不敢見人,是她害了師傅,她還逼得我們十七年來父女離散,她是罪魁禍首。”
李格桑的一聽,眼裏忽然流出淚來:“蓮兒,你可千萬不要怪她,她是無辜的,她也是被李隆基強迫嫁到我們南诏邊遠之地的,她可是少帝的女兒,要是唐睿宗不奪他父親的皇位,她可是天下除了皇後之外最尊貴的女人了,況且,你再也不用恨她了。”
“爲什麽,我恨她,就恨她,要是她不來,我們一家都過得好好的。”
李格桑就歎息道:“蓮兒,她已經在十六年前死啦!”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甚是凄楚,“本來,她以公主之尊,禀絕世容貌,下嫁我南诏,已經是萬分的委屈了她,可我當時心傷你師傅的出走,對她竟是異常的冷淡,她自然很是傷心,憂郁成疾,在她來大理的第二年,病死啦!”
謝蓮忽然一陣傷心,至于爲什麽傷心,她可說不出,隻覺得這件事情不怨師傅,似乎也不怨父親,可到底該怨誰呢?
她小小年紀,陡然之間知道了身世的大秘密,心中卻變得迷糊起來,忽然昏迷了過去!
請大家有鮮花的支持一下,新簽約的書急需支持,先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