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姑娘,請将清安的屍體歸還于我。”慧念眉頭皺起,臉上帶着一絲怒氣。
李小楠早在離開佛門寶地前,便把清安收進了武魂戒。
“姑娘你妹!要老子講幾遍啊!老子是男的!至于清安,等我救活了,自然還你。”
慧念囧得更厲害了,不屑道:“長老都無力回天,你憑什麽?”
“就憑老子是李小楠!你再他媽廢話,我現在就讓你去陪你徒弟!”李小楠撩起袖子,雙手叉腰,十足地蠻橫不講理。
“你……你!潑婦!”慧念憋了半天,思來想去,腦中粗字髒話實在太過匮乏,隻聯想到南街拐角的殺豬大媽罵街的模樣。
我氧化鈣的,長那麽大,還沒被人這麽埋汰過,找打!
心尚搖了搖頭,在兩人身上施了清心咒,一道金色的光環掃到兩人的頭上。
李小楠頓覺心裏好受了許多,深呼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之上,不屑地看了慧念一眼,閉目養神起來。
慧念潛意中将清安的死強加于李小楠的頭上,自然是越看他越不順眼,他鼻孔不斷微張,怎麽看都像是看見大紅褲衩的公牛。
“慧念不得無理,随我來。”心尚冷冷地掃了慧念一眼。
慧念一個打了個寒顫,悶哼一聲,便跟着心尚出了伽藍殿。
心尚沉默不語,徑直走向方丈室,單手一揮關上了門,同時在屋内加了三道禁制。
“師傅……你……”慧念不解心尚爲何如此做,不由皺眉問道。
心尚卻立即打斷他,“閉嘴!”但他神識外放,确保在此談話安全後才微微松了口氣。他尋了一處位子坐下,淡淡道:“你是否将清安之死怪罪在他的頭上?”
此處的他自然是在伽藍殿中休息的李小楠。
心尚見慧念皺眉不語,不禁歎了口氣。
衆生之所以輪回受苦,根源就是愛欲,因愛而生種種煩惱痛苦,因此佛門弟子禁**,自無子嗣,對于徒兒的疼愛與教誨遠大過于普通的修真者,心尚怎會不**念心中所苦。
他搖了搖頭,看向自己剛剛長出的手掌道:“與他無關,是師傅親手殺了清安……”
慧念稍稍一愣,連忙搖了搖頭,雙膝跪下,淚在眼裏不斷打着轉,“不是這樣的!不是!師傅……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怪罪李姑娘,我知道罪魁禍首是那團黑霧,我知道若不是李姑娘出手相助,我們都會迷失在環境中,但我……我……師傅啊……”淚從慧念眼中滑落。
清安七歲就跟着他,如今已過了十餘載,這孩子自小乖巧,他雖對清安要求嚴苛,但何嘗不是把清安當成接班人來培養,如今終于取得佛門修煉全章,自己的愛徒卻去了。
他痛!他恨!他是修佛之人,卻并不是佛,七情六欲又豈是那般容易割舍。
心尚拍了拍慧念的肩膀,門頭緊鎖道,“你可知那團黑霧是何物?”
慧念用衣袖抹了抹眼淚,搖了搖頭。
“哎……佛門沒落并非修真者的錯,錯在我們自己啊!那團黑霧是大長老從身體裏分離出來的心魔啊!”
慧念一愣,心好似被利刃狠狠地捅了一下,然後又在心窩擰了三圈。
怎麽會?大長老也會有心魔?這……這……讓我如何去恨哪!
“慧念,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麽,我希望你能放下執念,否則清安之死定會成爲你的心魔。至于那李姑……兄弟,我們需與他結善緣。勿再冷言冷語相對,他将成爲你振興佛門的最大助力。”
成大事者,難免會有犧牲,慧念,不要讓我失望啊!
慧念默默地點點頭,随即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愣愣地看向心尚。
什麽!
我振興佛門?
“這裏就按你心意去做……走,我們去看看李小兄弟,我有種預感,他沒說慌,清安也許真地會活過來。”心尚撤了禁制,推開門,眼神幽幽地望向伽藍殿。
“老大!我回來了!”
李小楠雙眼猛地睜開,“那麽快?”
“那是!老大的吩咐我自然盡心盡力完成!老大你不知道,我一到鬼界就感覺有如神助,一定是老大的光輝灑向了鬼界!”
陳咬金眼冒小星星,側屈腿,右手斜向上舉,左手屈肘食指中指向右手看齊,其餘手指握拳。
李小楠眉眼彎彎,終于被陳咬金“走你”的動作逗樂了。
陳咬金嘿嘿笑着摸了摸後腦勺。
老大終于笑了,黑着臉的老大真吓人。還是女人的時候好,有大咪咪……
想着想着口水又流了下來。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清安找到了?”李小楠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上次雖然慶餘年也是死後還陽,但身體是完好的,隻要以真元力讓其重燃生機就好了。
現在清安的身體死得透透的,内髒都跑出來,我整了半天也沒搞清楚大腸小腸的,這該怎麽救!
“找到了,剛死的,找起來最容易……但……老大……”
陳咬金兩條蟲爬似的眉毛擰到了一起,欲言又止地看向李小楠。
“說!”李小楠面色一沉,心中一冷。
難道?不!我的判斷不會有錯的,即使修佛之人死後魂歸西土,但就以清安這種不懂變通的木頭,好鬼壞人都分不清,不去鬼界兜一圈才怪。
“那個……額,算了,一會兒說,清安出來!”陳咬金打了一個響指。
一團黑影晃晃悠悠地浮現在李小楠面前。
清瘦的身子直挺挺地站立着,低着頭,隻能望見他長長的睫毛,雙手被綁在身後,不停攪弄着手指,一副十分不安的樣子。
李小楠眉頭皺起,“小金,這塊五花肉是什麽情況?”
“我已經死了,小北姑娘還是放我去,不用替我擔心……”清安咬了咬唇,頭卻埋得更低了。
“我去!你好歹看老子一眼啊!小北姑娘個鬼啊……之前是我練功出了些問題,我是男的,我叫李小楠!”
清安面色微微泛青,腦袋歪向另一邊,苦笑道:“是嗎……”
爲什麽我心中那麽失望呢……小北姑娘……我從此便見不到你了?唉,死了也好……至少在我腦海中你永遠是那般模樣。
李小楠嘴角抽了抽……
這表情……靠!别一副失戀的小受臉,老子什麽都沒幹啊……媽蛋……這是搞基的節奏嗎……
“那個……”李小楠撓了撓頭,氣氛越發尴尬。
不!是越發暧昧!至少陳咬金是這麽覺得的,他嘿嘿幹笑兩聲,身子一隐,便鑽進了七級浮屠。
“唉……”李小楠無奈地歎了口氣。
反正清安被綁着,也跑不掉,還是繼續想怎樣讓屍體恢複生機……若救不回他,估計這輩子也無法心安了……
清安見他蹲下身子,正對着自己的身體發呆,神情略微放松下來,而李小楠接下來的動作卻又再一次吓到了他。
李小楠手握手術銀質小刀,運足真元力,同時将自身的天罡金身防禦去除,對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刀,瞬間鮮血噴湧出來,灑在清安的屍體上。
李小楠神色凝重,心道:既然這具身體以毫無生機,那就以我的鮮血爲媒介,駕馭這副身體,重獲生機!
他神識潛入清安的身體,操控着自己的血液進入清安斷開的腸子以及受傷的髒器,流入血管,調其經脈,縱其細胞,轉眼清安腹部上那個偌大的開口已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愈合着。
李小楠嘴角微微揚起,面色卻越發慘白,即使是修真者,他的血容量和普通人也沒多大差别,這般救人的法子和割脈自殺沒啥區别。
說來也是李小楠糊塗,一滴血和一臉盆的血除了量的區别外,其他都是相同的,一滴血就能完成的事,他非要用一整臉盆,以至于現在自己頭暈眼花。
他見清安胸口的心髒再次跳動,面色微微泛紅,呼吸也十分均勻有序,他神色一凜:“好了!清安過來!魂魄歸體,急!”李小楠雙手虛抓,一連打了數十道手訣,這些都是他看着陸霓裳偷學的,如今倒是派到了大用場。
光影一散,靈魂和身體合二爲一,李小楠長長地呼了口氣,趕緊點了自身穴道,頓覺眼前一花,一個踉跄才勉強站穩。
要死!再多流五分鍾的血,保準休克……以我之血救你一命,清安,從此我倆再不相欠……
清安緩緩睜開了眼,眨巴了幾下,從地上猛地坐起。
我……活了?他救活了我?可我爲什麽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若是永遠不知道真相該有多好……小北姑娘永遠是小北姑娘……
他艱難地擡起頭,猛見李小楠的身形晃了晃,終究他雙目微閉,清亮的眸子向上翻去,露出比蛋白還白的眼白。
清安心下一驚,趕緊扶住昏睡過去的李小楠,一手摟住他腰,一手扶住他肩,隻見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原本绯紅的唇染上了一層粉白,雙唇随着均勻的呼吸微微翕動,隐隐約約露出潔白的牙。
她……他……我……唉……我到底是怎麽了?
一抹紅霞又爬上了清安的臉龐。
“吱——”木門開,心尚與慧念都是一愣。
一個和尚抱着一個長發飄飄的美男。
親!你們是要搞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