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内的龍離非依舊是昨晚的裝束,衣擺微皺,冷峻的眉間揉着疲憊,薄唇緊抿着,眸光在掃到從門口走出來的人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樓上的窗戶,薄薄的窗簾在陽光下搖曳,似有淺影閃過。
下車。
林辰雙手插在口袋中,眸光懶散的看着閣下,不同與平常人的恭敬和畏懼,在他眼中龍離非似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她不想見你,等多久都一樣!”林辰勾唇,神色散漫。
龍離非沒有說話,側頭給身旁的人一個眼神示意。
江崇簡從車内拿出一大袋子的藥,遞給林辰,“這是夫人一直在吃的藥,醫生說還需要堅持服用,至少半年。”
林辰騰出一隻空手接過來,沉甸甸的,嘴角噙着三分笑:“謝謝秘書長,不過……”話語一頓,嚴肅起來:“傾城早就和閣下離婚,目前她隻是葉家的女兒!”
江崇簡未語,将目光轉移到龍離非的身上。
林辰眸光再次落在龍離非的臉上,無視那雙陰森駭人的目光,“傾城有話要我轉告你……”
龍離非平靜無波的黑眸終于有了絲絲的變化。
林辰清了清嗓子,用葉傾城的語氣說:“龍離非,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對待身邊的人都太好,對绯绯是這樣,對煙兒是這樣,對我也是這樣……你自以爲是的成全了所有人卻讓每個人都陷入痛苦中!你爲什麽不問問我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你不是救世主,我們也不需要你來救贖....第九件事你沒有完成,希望這最後一件事你會做到!”
龍離非深邃幽暗的眸光倏地一緊,像是有隻手靜靜的攥緊血脈相連的心髒,要将它摘走。
——第十件事就是陪我一起數,數到兩百億!在那之前,你不再糾纏我,就是你爲我做過的,最好的事!
身旁的江崇簡接到一通電話,面色凝重,似乎發生什麽事。伏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他的眉心越鎖越緊。
“照顧好她。”一直沉默的龍離非薄唇輕啓,隻有這四個字。
轉身要走,身後傳來林辰似笑非笑的聲音:“閣下有句話說出來可能不好聽,但我還是要說。”
龍離非站在車旁停住,側頭朝着他看去……
“雖然葉家無權也無勢,但至少傾城是葉迦的女兒!”
葉家的勢力和權利比不過龍家,但如果想要害死一個人那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如果龍離非膽敢再讓傾城傷心難過,那就别怪他們做點不見光的事,爲妹妹出出氣了!
龍離非眸子倏地一緊,知道他話中的意思,聲音陰沉:“那樣做隻會讓阿傾更難堪!”
音落,上車。
林辰目送着車子離開,薄唇不由的暈開笑容。
笨蛋葉傾城,難怪你被龍離非吃的死死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愛上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樓上,隐藏在窗簾後的人影,在縫隙中看到車子緩緩開走,這才慢慢的拉開窗簾,看着陽光下的車子漸行漸遠,眸光暗淡,心頭被什麽壓着喘不過氣來。
不久之後,林辰走進來,将袋子扔在地上,“怎麽樣?是扔了還是繼續喝?”
葉傾城回過頭看着地上散落出來的中藥,沉默片刻,“繼續喝。”
林辰眸子裏掀過一絲意外,他還以爲她會扔掉不喝了。
葉傾城走到*邊,拉開薄被,躺在溫暖的被子裏,身體很自然的拱在一起,閉上眼睛,聲音似有若無:“若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怎麽會有人來愛惜我。”
她已經受夠了憐憫和同情!
也不想浪費那個人一片心意!
傾城變了,沒有以前的任性和負氣。林辰笑着走到她*邊坐下,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她柔軟的黑發,大概是喝了太久的中藥,身上已經有淡淡的藥味。
“睡,還有哥哥在。”
難得林辰的身上破天荒的顯露出溫柔的一面,那是陸甯安都不曾得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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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府,一個緊急的會議結束,龍離非伫立在窗口,看着滿天的白色,神色凝重,似是在沉思。
清風敲門而入,雙手顫抖的将一個盒子奉上,“閣下,這是夫人送,送給我未婚妻的……”
緊張,畏懼,真心有一種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感覺!
龍離非拿過盒子,嘭的一聲打開,映入眼簾的是藍色的鑽石閃閃放光,不知是在諷刺他的無能或是可憐他……
清風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等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鍘刀随時落下,血濺三尺,人頭落地。
龍離非沉默許久始終沒有說話,擡手示意清風退下。
清風眸底劃過一絲意外,雖然不知道爲何閣下沒有怪罪,但還是飛快的鞠躬離開。
走出辦公室,長長的舒一口氣。
龍離非拇指輕輕的撫摸着鑽石,仿佛上面還沾染阿傾的溫度,眷戀不已。
江崇簡走進來,看到他手裏的發卡,眸子一怔:“夫人,她……”
欲言又止,别人不知道,江崇簡卻知道,那個發卡是龍離非親手做的。
沒有人會想到坐擁整個國家的龍離非會問自己的智囊團:女孩子收到什麽禮物會高興。
智囊團的成員面面相觑。
有人說:鮮花鑽石。
有人說:衣服化妝品包包之類的。
還有人說:應該是承諾。
一一被龍離非否決,因爲他知道,這些在阿傾看來都無關緊要,阿傾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絕對不會喜歡這些膚淺的,物質的東西。
因爲她從來都不缺這些!
最終是蘇就說:不管送什麽禮物,隻要是自己喜歡的人送的,都會喜歡,要是親手做的,顯得更有誠意!
思來想去,龍離非讓人送來材料,做了這個發卡,因爲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沒有什麽點綴,實在可惜了。
“她是下定決心,要劃清界限。”沙啞的嗓音有着異常,呼吸沒由來的重。
江崇簡皺眉,惋惜道:“爲什麽不和她解釋清楚?”
龍離非垂眸,手指握着發卡,貪戀她的溫度。
“當下你認爲她聽得進去?”此時的解釋在她眼裏是欲蓋彌彰,越發覺得他是在可憐她。
江崇簡思索是這樣的,每次傾城好像都是單方面的決定,絕然的拂袖而去,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那之後該怎麽辦?”總不會就這樣算了。
龍離非将發卡收在口袋中,眸光看向江崇簡,“錯過蘇就,你後悔過嗎?”
江崇簡神色微變,幾秒平複,唇角含笑,“不曾。”
他不能否認,自己對蘇就有過心動,想過若是與她平平淡淡到老未必不可;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去告訴她,她已經黯然落寞的離場。
這不能怪蘇就,是自己讓她等的太久。
一個女人沒有幾年的青春可浪費消耗,更何況蘇就的父母有多希望她結婚生子,他是知道的。
蘇就能找到一個歸宿,過着她想要的生活,這也是一種完美結局。
有緣無份,錯過一時,轉身便是一生。
龍離非眸光深邃,手指摸着口袋裏的發卡,“我不會再錯過第二次了。”
有些事,急不得。
來日方長!
“開會。”
江崇簡眸子一亮,“你不休息?”他已經36小時沒合眼了。
“不必。”
以爲這一生很長,以爲還有很多的時間,以爲不會錯過第二次,誰料不久之後,命運殺得他措手不及……
歲月沉澱,蒼生不過一瞬間,在時光的潮流裏;
我們都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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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城睡了一天*,醒來是清晨,枕邊潮濕,顯露着她内心的悲涼與思念。
洗漱,換衣服下樓,見到本不該見到的人。
葉迦和林七坐在沙發上,前者一隻手攬着妻子的肩膀,一隻手端着咖啡輕啜;後者喝着溫熱的牛奶,滿臉的惬意。
林七看到葉傾城,立刻笑米米的招手:“傾城,媽咪回來啦,高興不高興?”
葉傾城神色無動于衷,側頭給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用餐的林辰一記冷光。
林辰佯裝沒看見,繼續用餐。
葉傾城在他們面前坐下,修長的雙腿重疊在一起,恹恹無神道:“想罵就罵!”
林七一隻手撐着下巴,眸光無辜的看着她:“爲什麽要罵你,你做錯什麽了嗎?”
葉傾城無視她一把年紀還賣萌的表情,看向葉迦。
葉迦放下咖啡杯,聲音清雅:“11年,死心了?”
葉傾城點頭,“死心,徹徹底底的死心。”
林七笑米米的附和:“一棵樹吊不死,那就多換幾棵樹吊試試。”語頓,側頭問老公:“你說我們給傾城相親怎麽樣?介紹幾個外國的,器大活好幸福的合不攏腿!”
葉迦還沒來得及說話,葉傾城頭疼道:“葉太太,你在子女面前就不能揀點節操?”
這麽葷黃的話都說得出來!
葉迦臉色已經變了,直接将林七抱起來,一邊走,一邊對女兒說:“我不會給你相親,但你應該明白,我不會再同意你和龍離非!”
機會隻有一次,他給過傾城和龍離非,他們沒有走到一起,這證明他們有緣無份,無謂再糾纏不休,傷人傷己!
葉傾城臉色蒼白,垂下的眼簾遮住眸底的那抹濃烈的傷痛,“我知道。”
林七掙紮:“放我下來,你幹嘛!”
“研究下幸福是怎麽合不攏腿的。”
“你爲老不尊!”
葉迦一聲冷笑:“面對一個毫無節操的人,我尊得起來?!”
“……”
葉傾城傷神的捏了捏眉心,葉先生,葉太太你們确定不是回來秀恩愛的?
林辰放下餐具,用紙巾擦了擦唇角,起身:“我出門了。”
“去哪?”葉傾城看向他,感覺他今天心情不錯。
家傭拿來他的外套,服侍他穿上,他看向她時,神色略略風|騷,“昨晚給小安安發了郵件,她知道你的事,表示很同情,約我出去散散心。”
“……”
葉傾城無語,受輕傷的人明明是自己,陸甯安陪林辰散心?
這是什麽邏輯?
真不知道那份郵件内容林辰是怎麽胡編捏造,虧得陸甯安也還敢相信他!
一家奇葩,還都是個個萬年不敗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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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寂靜無聲,沒有葉傾城的總統府顯得格外的甯靜。
龍離非坐在*上,手面上紮針,另一隻手還在翻閱文件,空蕩蕩的卧室,前所未有的靜谧,情緒莫名的煩躁。
下午他被江崇簡發現在發燒,被強行送回來休息,輸液,去法國幾日,堆積很多事,他不得不在抓緊處理。
輸液的瓶子空了,按内線讓許成冬進來拔針。
許成冬蹲下身子爲他拔針,按着手面,清風站在一旁後者。
長時間沒有休息,眉宇萦繞着疲憊,讓清風将文件整理好放置一邊,沒由來的脫口而出:“阿傾睡了?”
此話一出,不止清風和許成冬,連同他自己也怔住了。
阿傾....已經離開總統府,離開他。
習慣是一個可怕的事情,三個月的朝夕相處,每晚他睡前都會問清風,阿傾睡了麽?
沒睡就一起吃點東西,有時阿傾睡着了,他也會過去看看。
這種習慣潛移默化,滲透骨髓,一時間是無法改過來的。
“閣下,您該休息了。”清風溫聲相勸。
龍離非沒說話,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
從來沒有覺得夜是這樣的安甯,明明一切都像從前一樣。
物是人非,是這樣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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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迦和林七雖然回來了,卻與往日沒有什麽不同。
或許這就是葉家的氣氛,不管發生什麽事,天塌下來也能鎮定的吃完晚餐去洗個澡,興許葉迦和林七還有興趣探究一吓體育運動。
沒有人會刻意去提葉傾城的事,也沒有人會因爲她在感情上受到挫折而耐心寬慰,他們不屑,葉傾城也不需要。
平日裏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嬉笑怒罵依舊,偶爾眸底洩露的失落與孤寂,也不過是瞬間而已。
林七有時撐着下巴看着葉傾城,恨鐵不成鋼的歎氣,在她認知裏,她林七的女兒啃一棵草啃了二十多年都沒啃下來,說出去都丢她的臉!
空有一顆八卦的心,每次想八卦她和龍離非的細微末節,次次都被葉迦拎走!心情分分鍾不美麗,某日提出要陪女兒出國散散心。
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告訴葉迦,就被葉傾城無情的拒絕。
一,她不想和林七談論自己的感情問題,二,她去,葉迦肯定會去,每天看林七和葉迦秀恩愛,那不叫散心,叫心塞!
晚餐後,喝藥,苦澀的藥汁在空腔裏彌漫,葉傾城一口氣喝完,眉頭皺的很緊,下意識的就開口:“龍離非,這藥好像越來越苦了。”
在場的葉迦,林七,林辰,包括過來看她的陸甯安都怔住了。
葉傾城片刻反應過來,她已經不在總統府,那個人也不會在她喝完藥後再遞上一塊糖果。
夢早就醒了,隻是爲何她還沒回過神!
葉迦清俊的眉頭微不可察的挑了下,倒也沒說什麽,拉起妻子的手,“晚了,都歇着。”
林七跟着葉迦上樓。
林辰眸光投向陸甯安,“公司的事我還要和你談談,去書房。”
陸甯安點頭。
平日雖然吵鬧不休,勢不兩立,但是林辰目前是陸氏企業的法律顧問,兩個人在面對公司的事時,态度嚴謹,不會摻雜私人感情。
再者,兩家也算是世交,陸甯安在葉家留宿也沒有什麽不妥,葉家常年都備有她的一間房,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至于是誰的意思,不明而喻。
葉傾城一個人也無聊,沉默許久,看茶幾上的蜜餞一眼,帶着一口腔的苦澀上樓。
夜深人靜,隐藏在心裏深處的秘密,不受控制的潛意識全部洩露在枕頭上。
這幾日都不知道換了幾個枕頭套。
忽而驚醒坐在*邊的黑影讓她一震,沒有出手是感覺到氣息很熟悉,躺在*上,借着窗外的燈光,辨出林辰那張妖孽的臉。
“陸甯安的房間就在你房間旁邊!”這也能走錯!
林辰沒說話,反而是點了一根煙,指尖的星火忽明忽暗,寂寞的氤氲出煙圈。
良久的沉默,他忽而妖孽的一笑:“聽聞他病了,三四天高燒反複,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葉傾城的心房倏地一緊,黑暗中眸子裏有什麽蔓延....
“傾城,有時候愛情就需要自私一些。”林辰的話,很顯然還是希望她能和龍離非有所結果,不枉深愛一場。
葉傾城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潮濕,鼻音有些重,“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她累了,不想糾纏下去,而葉迦也不會讓她繼續這樣下去……
林辰笑,語态輕松:“感情是自己的,其他人主宰不了;至于葉迦,讓林七主動多獻身幾次,他還認得你是誰?!”
“……”
葉傾城無語,有這麽說自己的爹媽的麽?
雖然林辰說的全是事實!
林辰起身,一隻手插在口袋中,另一隻手彈了彈煙蒂,灰燼無聲落下。
“要是争就好好争個一回,不争就斷的幹淨點,不是嘴巴上說說,而是從心裏連根拔起!”
這種要死不活的感覺,他看着都替她難受!
“你能将陸甯安從心裏連根拔起嗎?”
“不能!”林辰回答的很幹脆果斷,頓了下,又道:“但我能讓她變成我老婆,和我傳宗接代,你能麽?”
葉傾城語塞。
她能把龍離非變成自己的丈夫,卻無法讓他愛上自己,更不可能生娃下崽。
有時候,林辰這種*,也的确令人佩服。
凡事他想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比如他想做最好的律師,他做到了,比如他想要陸甯安……
而她,努力這麽久,想要的始終沒有擁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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