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掀過一抹詫異還沒反應過來,龍離非已經面不改色的坐正身子。
龍子琦微微的抗議:“你和傾城在說什麽悄悄話?牌桌上無夫妻!”
龍離非雲淡風輕的回答兩個字:“撿牌。”
龍子琦是在龍離非的下家,之前覺得自己是在場唯一會玩紙牌的人,肯定會赢,結果驕兵必敗,輸的一塌糊塗。
第五局開始,她便跟在龍離非的後面出牌,不再出風頭,也不驕傲了。
怎麽說呢?這樣跟牌不厚道是不厚道,但也沒辦法阻止人家跟牌出,龍子琦無奈的看一眼丈夫,覺得阿離太護短了。
輸點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都要護着。
接下葉傾城都很聰明的跟在龍離非的後面出牌,不赢但也不會輸,偶爾運氣上來,她反而能赢幾把,結束的時候不但把輸的赢回來,還赢回一些。
玩紙牌不過是消磨時間,還有好奇心的驅使,輸赢對顧明希和龍子琦來說沒太大的意義,不過能看到阿離護着傾城,她們心底到底是高興的。
越發覺得阿傾和阿離是天生一對。
晚上十點,葉傾城拿着赢來的錢,跟在龍離非的身後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快樂那麽的明顯。
房間,龍離非看到她坐在榻榻米上很認真的數錢,嘴角洋溢着笑容,别提有多開心,不禁覺得好笑。
“不過是赢了點錢,至于這麽開心?”頓了下,眸色認真,“你很缺錢?”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從來沒給她準備過卡啊,金錢之類的,似乎是他考慮不周了。
葉傾城看着錢,笑呵呵道:“話不能這樣說,我雖然不缺錢,但是赢來的錢就好像是從地上白撿來的,白撿的東西,誰會不高興啊!”
被他打斷,忘記數到多少了,擡頭抱怨的眼神瞪他:“都怪你,我都忘記數到多少了。”
龍離非抿唇,很含蓄的露出笑容。
葉傾城數完了,摸了摸又摸,忽而擡頭看他說:“明天讓清風把這些錢捐給媽媽成立的流浪天使基金會!”
龍離非神色微怔,片刻反應:“舍得?”
“爲什麽不舍得?”葉傾城将錢整理好放在一邊,“你說的對,我是不缺錢,而且我已經享受過赢錢的過程和帶來的樂趣。這些錢就留給那些有需要的人!”
龍離非眸色深邃,心裏有點小震動,她的話在耳邊不停的徘徊。
她,逐漸的總能給他一些小意外!
葉傾城眸光落在他的右手的繃帶上,不免好奇的問道:“你的手到底是怎麽回事?”
之前就很想問,不過不好意思當着顧明希的面問,感覺好像會讓他們覺得自己這個做兒媳婦的,一點也關心他們的兒子,連他手上傷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龍離非斂眸,神色沒什麽表情,“沒什麽。”轉身便去浴室。
“等一下!”葉傾城迅速的起身,攔到他面前。
“做什麽?”龍離非低頭看攔在自己面前的葉傾城。
“你的手受傷了,洗澡不是會沾水麽?”葉傾城指了指他的右手,義正言辭:“這樣會讓傷口發炎,不好。”
龍離非蹙眉,還未說話,她開口道:“你等我一下!”說完如龍卷風跑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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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鍾後,龍離非站在浴室,擡起自己的右手,先是一層繃帶,再是一層保鮮膜,再是一層膠帶,綁的像是木乃伊,連根手指頭都不能動。
薄唇緊抿,真是哭笑不得。欲要拆開膠布,發現竟然扯不開了。無奈之下,他唯有靠着左手解開衣服扣子,皮帶等,站在花灑下洗澡。
因爲右手無法使用,隻得用左手,一隻手脫衣服不難,可一隻手系腰帶就有點兒困難,将睡衣合起走出浴室,準備讓清風送把剪刀進來。
一出浴室的門,便看到葉傾城手拿剪刀,笑容滿面。
後脊骨莫名的一陣涼意.....
“你那是什麽表情?”葉傾城見他眉頭緊蹙,笑容散去,“我知道你的手被這麽多的東西裹着不透氣很不舒服,特意讓清風送上剪刀,幫你把它們剪掉。”
“那是誰非要給我纏上去的?”龍離非左手按着睡衣,睥睨她一眼,走向*邊。
葉傾城跟在他的身後,振振有詞的辯解:“我還不是擔心你的傷口沾水,會發炎嘛!”
龍離非坐在*邊沒說話。
葉傾城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按着睡衣,腰帶随意的散在兩邊,笑道:“一隻手不好穿衣服,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龍離非拒絕的很幹脆。
葉傾城卻不會這麽輕易的妥協,上次看到他的出浴圖,健碩的好身材讓人忍不住的咋舌,要是還能再看一遍,該有多好。
“反正是給你穿衣服,又不是脫你衣服,這點小事不麻煩的……”葉傾城放下剪刀就想去扯他的腰帶。
龍離非劍眉一挑,想要閃開,卻還是被她抓到腰帶的一端,右手不能動,本能的用左手去握住她的右手。葉傾城反應迅速的用左手去扯腰帶的另一端,龍離非阻止不及,葉傾城卻又因爲心急,沒注意到指尖勾到他本就沒合緊的睡衣……
一瞬間,健碩的身材暴露在眼底無疑,一路往下他的睡衣裏隻穿了一件黑色的三角内.衣,性.感的超越任何一個男士*模特。
葉傾城的小臉,倏地紅起來了,眼睛卻是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的好身材看個過瘾。
心裏到底是有着小激動,小興奮,想來自己也沒有白嫁他一場,摸不到,至少過過幹瘾也挺好的。
自己應該是第一個看到他裸.身的女人,雖然小褲褲還在,倒也不阻擋她對人體藝術的欣賞。
龍離非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看到自己裸着的身子,莫名的耳根子一熱,反應過來,松開她的手,一把抓住睡衣合上,緊緊的按着不願再讓她碰。
他一直低着頭冷峻的輪廓在橙色的台燈下變得更加隐晦,難懂,呼吸也逐漸的短促....
葉傾城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到底是女孩子,有點小羞澀是很正常的,她以爲龍離非會生氣的罵她,偷偷的瞟他一眼,發現他不但沒生氣的樣子,耳朵好像還有點不正常的紅。
“龍離非....”她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小聲的問:“你該不會是害羞了?”
龍離非斂眸,耳朵紅着,眸色漆黑,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不知道是惱是羞!
葉傾城低頭一邊摳着自己的手指,一邊慢吞吞的說話:“要是你覺得我占你便宜,我也可以勉強讓你占回來,再不然....我對你負責也可以。”
龍離非:“……”
修長骨骼分明的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我就該讓你怕我。”一旦讓她沒大沒小起來,她就連底線都沒有了。
葉傾城知道他不生氣,露出安心的笑容,莫名的情愫和*在萦繞,“好啦!我不胡說就是,我幫你把腰帶系好,你不許亂動!”
龍離非沒有再動,大概是怕她再脫自己一回衣服。
葉傾城彎腰,将散落的腰帶拿起,手指輕輕的系着腰帶,呼吸似有若無的透過薄薄的睡衣拂過他的身體,溫暖而柔軟。
龍離非低眸,眸光剛好落在她的側臉,視線不由自主的由着她的側臉往下經過白希漂亮的頸脖,再往下是她的領口,縫隙中若隐若現的寶藍色胸衣,在橙色的燈光下,連白希的肌膚都變得勾人心魄的暖。
不由自主暗暗的一個吞咽的動作,呼吸放的很緩,強迫自己的視線從旖旎氤氲中挪開,不斷的克制自己繁雜的思緒,隻是越發的口幹舌燥。
葉傾城并未察覺到他的異樣,給他系腰帶的時候打了一個蝴蝶結,然後蹲下身子,用剪刀慢慢的剪開膠帶,再扯掉保鮮膜,繃帶還是有點潮濕。
“給你換新的。”還好她讓清風連同醫藥箱也一起送上來。
龍離非沒說話,低眸看着她認真的神色,右手一直未動,任由她折騰去。
葉傾城解開他的繃帶,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娟秀的眉頭蹙起,不由的輕聲低喃:“怎麽會傷成這樣?”
用棉球擦去滲出的血絲,上藥的同時輕輕的吹着傷口,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弄疼他。
這些年她對于自己身上的傷好像都沒有這樣溫柔過。
葉傾城越看這傷口越覺得詭異,爲什麽覺得這好像不是被利器所傷,而是——
“龍離非,你這手怎麽像是咬傷的?”她擡頭,清澈的眸光看向他。
龍離非眸子一掠,右手迅速的從她的手裏抽回,沉默不語。
他的反應讓她更加的奇怪,明峥居沒有狗,也沒有人會敢咬龍離非,他的手怎麽會有咬傷?
垂眸,暗暗思索片刻,腦子裏突然想起什麽,下午自己明明是在酒窖喝酒,醒來卻是在卧室的*上,她隐約記得好像是有人抱自己回來的……
回來後究竟發生過什麽,她喝太多,不記得了。
隐隐覺得半睡半醒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在說:别咬自己——
感覺像是在做一場夢,擡頭眸光不可思議的看向他緊繃的下颌,聲音輕緩:“是,是我咬的?”
龍離非不想承認,私心不願讓她知道下午發生的事情,也不願意說謊騙她,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避開她的視線,獨自拿過繃帶想要纏上。
葉傾城立刻起身去抓他的手,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咬的,龍離非自然不會讓她看,拉扯的時候,她沒注意,膝蓋撞到*上瞬間麻痹,整個人撲向他的懷中。
龍離非猝不及防的被她撲到在*上,她擠在他的兩條大長腿中間,整個人壓在他的胸膛上,唇瓣擦過他的臉頰,呼吸就在他的耳邊,溫熱流轉……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動,葉傾城側頭看他英俊的臉龐,咬着紅唇,“對不起——”
一隻手在*上,另一隻手摔倒的時候不經意間壓在他的胸膛上,哪怕隔着睡衣也能很清晰的感覺到掌心下有一點柔軟,還有那強而有力的心跳,噗通噗通,強烈的跳動。
葉傾城雖然自幼受訓,手指的骨節上全是老繭,但畢竟已經是成年女子,該發育的全發育了,身材不算是傲人,但也是标準的,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女性特征柔軟毫無意識貼着他健碩的胸膛上,伴随着她的呼吸或說話,緩慢的蹭着他的肌膚,整個人好像沒有一處不是軟的,在他的懷中顯得嬌小,需要呵護。
“真的對不起,我好像喝太多,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
她的話還沒說完,被他低沉的嗓音打斷:“阿傾——”
“嗯?”
“你先起來。”他說着,左手已經扶在她可一手掌控的纖腰上,将她的身子與自己拉開一點點的距離。
葉傾城愣了下,反應過來迅速的從他的身上爬起來,整理下自己的衣服。
龍離非起身,稍稍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斂眸沒有去看她,“你先睡。”
話音落地,步伐已經走向門口。
葉傾城在他的聲音裏聽出一絲沙啞,眸光不解的看着他挺拔的聲音消失在門口。
爲什麽突然要下去?
難道是自己又做錯什麽讓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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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龍離非喝完整整一杯冰水,讓身體裏的燥熱與某些蠢蠢欲動的欲念被冰封起來。
原本渾濁深色的瞳孔逐漸的明淨,冷峻的五官緊繃着,渾身都彌散着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
清風看到他一怔,沒想到這個時候閣下會下樓,“閣下,您的手——”
龍離非低眸看到自己的右手,沒有說話。
清風見此,自作主張的去拿來醫藥箱,龍離非坐在沙發上,修長的大長腿重疊在一起,左手還拿着重新倒的冰水,任由清風幫自己處理傷口。
清風蹲在他的身邊,仔細的用繃帶将他的右手綁紮好,但又不影響手指的正常活動。
剪掉多餘的繃帶,放下剪刀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龍離非腰間的腰帶,差點沒忍住的笑出聲。
蝴蝶結?
應該是夫人的傑作。
看樣子煙小姐這次真的沒白回來,閣下和夫人親近很多了。
龍離非瞥到清風唇邊的笑,再看到自己腰間的蝴蝶結,眉頭皺了下,明知道清風是因爲這個而笑,卻也沒解開,重新系。
“你有沒有交往的女朋友?”冷冽的聲音在偌大的房子裏回蕩,清風一怔,擡頭看看四周,除了自己沒别的人,确認閣下真的是在問自己。
“有一個,已經訂婚了。”準确的來說是未婚妻。
龍離非漫不經心的問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清風雖然不知道閣下究竟爲什麽突然問這些,卻還是恭敬的回答:“年紀小,有點愛鬧,常常抱怨我沒時間陪她,不過每次隻要我說累,她就很乖的不不吵不鬧,像隻....淘氣的小貓。”
清風提到自己可愛的未婚妻,眉眼不自覺的溫柔四溢,薄唇暈開笑容。大概是真的喜歡得緊,所以連提起都心生歡喜。
也許這就是愛情中的男人,也會有女人的溫柔與深情。
清風的話讓他不禁想起一個人,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刻意的去想起過,但夢裏她的身影倒是常常出現。
不過她好像從來都沒鬧過他,事事都不願讓他難做,哪怕自己隻是爲她付出一點點,她就已經開心的像是得到全世界。
比起她,阿傾似乎更愛鬧他....像隻淘氣的小貓。
“閣下——”見他半響沒說話,清風輕輕的開口。
龍離非回過神來,低沉的嗓音道:“沒事,你結婚的時候記得告訴我。退下……”
清風鞠躬:“晚安,閣下。”
龍離非獨自坐在沙發上,身子往後靠,連同頭也靠在沙發上,左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遮住所有的光線。
像清風那樣的神色,是塵世間正常男子的反應,想起來心愛的人,心生歡喜,眉眸溫柔。
再看看他,30歲了,心底隻剩下一片荒涼與愧疚,靈魂殘缺的常年躲進黑暗之中,冰冷而麻木,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好似不是一個正常的男兒。
想起惦念之人沒有歡喜與溫柔,有的隻是無止境的精疲力盡和心灰意冷,而身體卻已經無恥卑劣到對自己的妹妹都有了反應……
三十年的人生,現在回頭看去,一路走來都像是一場黑色笑話。
不是沒有努力過,或許隻是有些人——
注定不配擁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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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明希和龍子琦去基金會,順便将葉傾城的心意帶去給孩子們,之後打算出去逛逛。知道傾城素來不愛逛街,便沒有叫醒她,倒不是母女排斥她這個龍家的兒媳婦。
妻子不在家,丈夫們總要找點樂子,消磨時間。
葉傾城一下樓便聽說龍裴和靳存煦在活動室,玩擊劍,比起顧明希和龍子琦她們的消磨,傾城對擊劍更有興趣。
還沒有走進擊劍室,站在門口就看到了正在練擊劍的靳存煦和龍裴,而龍離非大概是因爲手上有傷的原因,站在一旁看着。
龍裴雖然年紀大了,但身手還算矯健,一開始并未讓靳存煦占到什麽便宜,兩個人不分伯仲,都在伺機而動,瞅準時機兇狠反撲。
靳存煦大概是也是顧及龍裴的身體,攻勢沒有那麽兇猛,不經意間的忍讓,隻是長時間的拉鋸戰,也讓龍裴的體力消耗很多,半個小時後,精神無法集中,靳存煦以半步長刺赢了龍裴。
龍裴脫下masque,滿額頭都是細碎的汗水,一旁侍候的清風連忙送上毛巾和水,家傭去侍候靳存煦。
龍裴眼角的餘光掃到門外站着的葉傾城,薄唇一勾,招手讓她進來。
龍離非這才發現她原來一直站在門口。
葉傾城進來,笑嘻嘻的,很是乖巧:“爸爸,你真帥!”
龍裴繞是再面冷聽到她拍馬屁的話,還是笑了下,“會玩嗎?”
“會一點點。”葉傾城回答的很謙虛,在長輩面前她還是很收斂,不敢放肆。
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龍離非的父親!
“讓傾城陪你玩一局。”龍裴的話是對靳存煦說的,他有心相讓,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否則早輸了!
靳存煦挑眉,薄唇含笑,眸光卻看向龍離非:“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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