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機車猖狂的停在機場門口,摘下頭盔,如龍卷風奔進向機場深處。
深夜機場人流量并不大,冷冷清清的,明亮的燈光顯得落寞。
龍子琦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目送着那架飛機緩緩滑行,越來越遠,最終起飛,沖向黑暗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見。
葉傾城看到龍子琦孤零零的背影,步伐一頓,聲音微喘:“還是沒趕得上嗎?”
深呼吸,平複氣息,“沒關系,我買下一班的機票,應該還能追得上!”
話音落地,利落的轉身。
“——阿傾。”
她回頭。
龍子琦轉身面對着葉傾城,眸色黯淡,聲音很輕:“别追了。”
“趕來的路上,我朋友已經找到那份資料毀掉了!藍慕绯可以回來的!”
葉傾城以爲她還是在擔心資料的事。
“她不想讓我們去救她。”龍子琦抿唇,勾唇苦笑:“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要留在離非的身邊!”
沒有打算留在龍離非的身邊?葉傾城一怔,本能反應的問:“那龍離非怎麽辦?”
哪怕是瞎子都能感覺到他對藍慕绯的在意和用情,她就這樣跟路易·英寡走了,還是爲了龍離非,這讓龍離非怎麽能夠接受!
龍子琦沒有回答她,轉身看向玻璃外面的黑夜,聲音在偌大的候機廳飄蕩,“阿傾,我真的輸給她了……”
若她能夠早點放手,若她不那麽自私與任性,或許她們三個人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痛楚。
他們幾個,這樣相似,愛而不得,到最後,什麽都不見了。
葉傾城站在原地,看着龍子琦沉默而郁郁的背影,眸光逐漸轉移向玻璃外面,心底忽而湧上慘淡。
愛情,真的是一個折磨人的東西。
十五歲,已經很深刻的體會到暗戀一個人的滋味,卻因爲别人愛而不得的愛情,對愛情望而卻步。
也許,這場紅塵百戲,她始終隻是一個局外人,是一名過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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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離非走上樓,在藍慕绯的*頭櫃上發現一張紙,上面寫着這樣一段話。
活着,得愛着。就算愛小得僅如一根稻草,無關溫飽,也不能救人于水火,但是,握在手中,終是個想念。對于無助的人來說,手中緊握着一根稻草可以讓心無所畏懼。
你給我最壞,也是最好的愛,就是松開緊握着的手,相濡相沫或相忘于江湖,都不如天各一方,歲歲平安,哪怕,生生不見。
龍離非頹然坐在*邊,骨骼分明幹淨的手指緊緊的捏着單薄的一張紙,心頭被千絲萬縷的線纏繞,百味雜陳。
她說恨他,她說不想再見他....
他一手養大的孩子是什麽品行,他還不清楚嗎?她這樣說無非是不想再讓自己爲她和路易·英寡起沖突,不過是不想再讓他爲難,費盡心思。
不過是想要自己永遠記得她。
爲了成全他的人生,她甯願遠走天涯,生生不見,将這份深情交付歲月沉進在時光的無聲中。
一直以爲她很天真單純,也很軟弱,需要人保護,卻沒有想過,她單純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顆細膩的心,不忍他爲難,不忍他辛苦。
他這麽多年做的,竟然都抵不過她這一天爲他做的!
因爲愛他,所以心無所畏懼的跟着路易·英寡走了,因爲有對他的想念,所以她可以繼續活下去....
江崇簡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龍離非将紙放在*頭,鷹眸看向他。
江崇簡走進來,說:“剛收到消息,法國那邊路易·英寡私人的一處産業遭人襲擊,我猜可能是煙兒和傾城的人。”
在藍慕绯主動和路易·英寡走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件事是煙兒和葉傾城聯手來做的。
龍離非眉頭緊皺,寒意乍現,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沉默不言。
江崇簡沉默一小會,不确定道:“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執行嗎?”
“不必了。”龍離非沉冷的嗓音波瀾不驚,頓了下,又道:“給他一個教訓!”
江崇簡眸子裏劃過一絲錯愕,看着神色漠然的龍離非,心頭陣陣緊縮,他這是要放棄绯绯了?
龍離非将那張紙仔細摺疊好,放進懷中的口袋,起身欲走。
江崇簡直白的問:“你決定放手了?”
龍離非的步伐頓住,背影挺拔冷峻,他是一個得天獨厚的人,就連磅礴的氣場也是與生俱來,沒有回頭,沉啞着嗓音:“崇簡,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話?”
“她愛他,他愛她,愛的很重,但比命運輕!”
他執着了這麽多年,沒有尋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難道再執着一生就能夠找到辦法嗎?
既然毫無辦法,那就放開掌心緊攥的線,讓風筝在蔚藍的天空自由自在的飛翔。
也許沒有他的天空,她的生命或許會有其他的風景與光線,溫暖她的歲月。
……
龍離非剛走下樓梯就看到站在大廳的倩影,雖然他的腳步聲很輕,她還是聽到了,轉過身看他。
鷹眸沒有一絲的詫異,也沒有憤怒和責怪,隻是淡淡的一句:“你回來了,明希還好嗎?”
“父親的身體不錯,她很高興。”龍子琦平靜的回答。
江崇簡原本是打算下樓,可見他們在客廳對話,腳步無聲的收起,他們現在應該有什麽話要說,他不該打擾。
“那就好。”他微不可見的點頭,又道:“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音落,眸光示意傭人将他的外套拿過來。
傭人過來爲他穿上衣服,無聲的退下。他修長有力的雙腿邁開,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離非,我們談談。”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太晚了,有什麽事明天談。”
說着,他又要走,龍子琦快速的跨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凜冽:“在機場我和藍慕绯見面了,她和我說了一句話!”
聽到藍慕绯三個字,他眸色淡淡,亮了,又迅速的黯淡下去。
手腕被她抓着沒有任何的動作!
“她問我,究竟還要綁架你的人生多久?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我!”抓着他手腕的手,無聲的收緊,指甲幾乎是要掐進他的肉裏。
這個問題,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或者龍離非,你來說!
“你沒有綁架我的人生!”龍離非沉聲,每個字都咬的格外清晰。他愛她,但卻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是兄長對妹妹的關愛與呵護!
“是我讓你們無法在一起的!”龍子琦抿唇,聲音苦澀,看着他眸底的冷冽消失殆盡,有的隻是無力,“龍離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五年前那場槍殺,你知道是我做的,那一晚的電話,你也知道我是故意沒告訴你,你明知道我沒有外人看起來那麽美好,明知道我滿心瘡痍,裏裏外外都已經爛透了……你爲什麽要容忍着我?爲什麽要把所有的痛苦忍耐在心裏?可憐我,同情我嗎?”
指尖的力氣逐漸抽離,無力的脆弱。。。。
龍離非倏地緊握住她的手腕,臉上忽而有了怒意,“把你的話收回去!”
龍子琦一怔。他,生氣了?
“我不準你妄自菲薄!”她安排那場槍殺,他不生氣,因爲她本意是想要留下绯绯;她故意不說那通電話,他也不生氣,因爲他爲了绯绯沒有少讓她受委屈,這些他都能夠理解與包容。
但是,他絕對不接受她這樣诋毀自己!
她把自己貶低的那般不堪,真的讓他很生氣!
“人的一生難免要經曆挫折與傷害,就好像出生是我們每個人都無法選擇的,這不是你的錯,但如果僅僅因爲過去就否定自己的将來,你覺得我們對你的好是爲了同情或可憐你,煙兒,這樣我會對你感到失望!”
龍子琦的眸子一掠,怔怔的看着他,所有的聲音哽在咽喉,遲遲無法吐露出來。
“你和明希是我此生至親至近的人,愛情沒有了,未來還有可能再遇,但親人沒了,就是永遠的失去。”龍離非眸色深邃,隐晦,眉宇間流轉着心疼與無奈。
他不想失去明希和煙兒,所以他甯可忍痛放棄自己的愛情!
“值得嗎?”她聲輕音顫。
“隻要你和明希好好的,我做什麽都值得。”龍離非低喃的回答,松開她的手腕,手指輕輕的掠起她散落在臉側的發絲,“绯绯的事不是你的錯,這些年是我自己優柔寡斷,傷人傷己,真的不是你的錯。”
“告訴我,爲什麽?”爲什麽這麽多年你始終不願意做出選擇,你究竟在等什麽?
龍離非的手臂垂在身旁,薄唇抿成一條線,遲遲不肯說話。
“要我親自去問父親嗎?”她勾唇苦笑,一定是父親和他說過什麽,否則他怎麽會一拖再拖。
“——煙兒!”他抿唇,欲言又止,顯然是不想她繼續追問下去。
龍子琦皺眉,想要再問,話剛到唇邊,聲音從樓梯口傳至耳邊,“因爲他答應過閣下,隻要你一日不嫁,他就一天不娶!此生用命護你的毫發無傷!”
“——崇簡!”龍離非低沉苛責,這件事他答應過龍裴永遠不讓煙兒知道,不會擾亂她的選擇!
龍子琦心尖一顫,眸光不可思議的看向龍離非,薄唇輕啓:“瘋了,真的是瘋了……”
她答應明希不會主動去選擇,要讓阿離自己選擇自己的愛情,而離非卻答應龍裴,她不嫁,他則不娶,用生命護她的毫發無傷!
而龍離非竟然做到了,三年前他不介懷她的任性,用自己的命護她的平安無恙。
“如果,如果我選擇的是你,你不愛我,也是會娶我,對嗎!”
龍離非眸色溫潤,沉默許久,隻說了一句話:“我會對你好。”
這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
龍子琦沒有哭,也沒有笑,神色涼薄而悲傷,她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更沒有想過自己真的差點綁架龍離非的一生。
盡管這不是她做的,但龍裴是爲了自己,才會如此,到最後一切問題還是出現自己這裏!
而龍離非,他太在乎明希和自己,在乎他心裏的親人,所以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愛情和幸福。
“離非,我明白了。”龍子琦看着他,薄唇勾起一抹牽強的笑容,“解鈴還須系鈴人,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想好,不會再讓你等太久!”
那個早就該想好的答案。
龍離非情緒不明,聲音緩和,溫和道:“不要勉強自己!”
他已經徹底的放開緊握着藍慕绯的手,至于煙兒的選擇究竟是什麽,也沒有那麽重要。因爲無論她怎麽選擇,這一生他都會對她好,保護她,疼愛她,不再讓她受傷!
“我想一個人靜靜,不要送我。”
“——不行!”龍離非一口拒絕,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
“讓人遠遠的跟着就是了。”音落,不等龍離非說話,她已經率先離開。
龍離非看着她即将消失在門口的淺影,眸底劃過一絲不放心,側頭看向走下來的江崇簡,崇簡點頭,急速的跟上去。
龍子琦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他們不忍打擾,但爲了她的安全起見,會默默的跟在她的後面,看着她,保護她!
她,永遠是他們心頭需要被保護的蘇煙。
此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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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發生的很突然,跟在車後的崇簡和保镖都沒有預料到,等到意識到時,龍子琦的車子已經撞在了山路的護欄上,劇烈的撞擊,一個翻滾,差點連人帶車從半山腰翻滾下去。
龍子琦說要一個人靜一靜,不願意讓司機開車,獨自在偌大的國都漫無目的的行駛,越來越遠離城市的喧嚣和繁華,越發的靠近僻靜的山路。
再過幾個小時可以看日出,本是想要去看日出的。山路崎岖,沒有燈火,視線受阻,加上她許久沒有親自駕駛,發生意外的時候,她也受驚,沒有反應過來,踩煞車已經晚了。
幸運的是崇簡與保镖一路跟随,意外發生,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内将她救出來,那時,龍子琦已昏迷不醒,被急忙送往醫院。
皇家醫院,龍離非接到電話早已讓人待命,人一送到醫院即刻進入手術室。
龍離非與江崇簡站在手術室門口,臉色比藍慕绯離開時更加灰暗,近乎死灰,在接到電話說煙兒出了車禍,那一瞬間,神魂俱裂。
他說過,有自己在的一天就絕對不會讓煙兒再受任何的傷害,哪知下一秒就讓她出了車禍。
怪他不好,爲什麽要順着她,明明知道她的情緒不穩定不是嗎?
江崇簡猶豫下,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怪我,是我沒保護好她。”
龍離非看了他一眼,沉默許久,沉聲:“這件事,暫時别讓他們知道。”
江崇簡知道“他們”指的是誰,沒有開口。
手術不知道要多久,江崇簡陪着他站在手術室的門口等,心裏都在爲煙兒祈禱,哪怕是用自己十年的壽命換取她的平安,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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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三萬英尺之上,飛機在雲層上方黑暗之中平穩的飛行。機艙裏的燈光熄滅,隻留下頭頂上一盞閱讀燈泛着幽然。
藍慕绯蜷曲在座椅上,側頭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内心愁霧慘淡。
路易·英寡的位置與她相隔一個過道,保镖走過來俯身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路易·英寡冷眉一蹙,沒有說話,示意保镖先出去。
解開安全帶,走到她旁邊的空位坐下。
藍慕绯沒有去管他,當他是空氣一樣不存在。
路易·英寡凝視她的側臉,在昏暗中有着無盡的哀傷,眉宇卻沾着冷漠與固執。
“你算計我!”剛收到的消息,法國那邊的資料被人毀掉了!
藍慕绯聽到他的話,睫毛輕微的顫抖了下,心裏已經知道葉傾城她們已經成功了。
“說不上算計,因爲我一定會爲你生下這個孩子。”不過是提前将資料銷毀,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沒有人說話敢不面對他,剛勁有力的手指一伸,捏住她的下颚,用力的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逼迫着她與自己對視。
“你就不怕等孩子生下,我會殺了你!”每一個字都如冰塊般寒冷,傷人。
藍慕绯被迫與他對視,路易·英寡有一雙藍色的眸子,像水晶一樣好看,隻是他的氣勢太過陰森駭人,糟蹋了這雙好看的眼眸。
“這麽禽(獸)不如的事,伯爵會做嗎?”她輕輕的開口,迎上他的眸光不在有畏懼,因爲她知道他不會動自己,至少目前是這樣。
至于以後,走一步算一步!
如今,她已經一無所有,失無可失,除了這條命,她還有什麽可怕的?
現在死亡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麽可怕的事!
路易·英寡劍眉微不可察的挑了下,捏着她下颚的手指力量緩慢的松了,“好個一箭雙雕。”
利用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不止威脅到自己,還爲龍離非等人争取到時間;又利用自己去和龍離非訣别,劃清界限。
這個女孩,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成熟的心思,實屬不簡單。
藍慕绯側頭,甩開他的手指,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光,“隻要我爲你生下這個孩子,其他的事,與你無關!”
路易·英寡勾唇輕蔑的一笑:“你倒是對他用情至深,可惜還是逃不掉被犧牲的命運。”
藍慕绯被他的話刺的心生鈍痛,強忍着痛苦,緊緊的咬唇,不說話。
“還有什麽要求,一次性提出,除了名分,其他的,我會盡量滿足你!”
“我隻有一個要求。”藍慕绯沉默一小會,擡頭看他,眸光澄淨。
路易·英寡看着她,眸光示意她說。
“孩子出生後,不要讓我看,不要讓我抱,立刻安排我走。永遠不要讓他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對他....好點!”說這些話并非是故作姿态,也沒有那個必要。
她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生下這個孩子,沒有能力撫養,也不會照顧,更不能給他她家庭的溫暖,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出現,但既然決定生,她希望這個孩子的人生不會重複自己的悲劇。
她也希望路易·英寡和他的妻子,能将這個孩子視如己出,好好的疼愛!
路易·英寡蹙眉,眸底閃過複雜和探究。一時間他分辨不出來這個女孩說的是真心話,還隻是僞裝出來騙自己,博取同情!
藍慕绯見他冷峻的五官沒什麽變化,也不說話,以爲他不答應,眼底劃過一絲失望,欲要側頭看向外面。
“——我答應!”
他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略顯不真實,卻讓她的眼眶有了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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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燈依舊亮着,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兩道挺拔的身影投映在地闆上,被拉的很長。冰冷的空氣充斥着濃濃的消毒水味,不斷的徘徊浮動,白熾燈刺眼的光将一切烘托的有些蒼白無力。
死一般的寂靜中聽到他們的呼吸淺淺的,凝重的……
手術室的門緩緩而開,黑影還沒脫離陰暗的部分,龍離非率先走上前問道:“她的情況如何?”
江崇簡緊跟其後,站在他的身旁,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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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一個故事的好壞,沒辦法讓一個或多少人評斷,作者能做的就是不忘初心,方能始終。少爺也沒那麽矯情和脆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再不開心的事,都會被時間帶走。所以咱們還是歡歡喜喜的發展殲(情),沒事秀秀恩愛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