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思亂想,早點休息,明天中午我會盡量趕回來陪你散步!”
這段時間,李越祈的工作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留在家中,一開始并不是陸半夏邀請他一起散步,是他一路跟在後面,後來陸半夏也就接受了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散步,像是一種習慣。
陸半夏心頭一顫,他的話略有幾分溫情脈脈,如同一縷陽光透進她的心頭,溫暖而踏實。
說不清楚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但陸半夏心裏卻很明白,她在逐漸習慣李越祈,習慣他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習慣有什麽事下意識的去看他在不在身邊。
這個習慣不好,她想改掉,無奈李越祈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總是讓她無迹可尋,無計可施。
現在他對她太好,哪怕知道她肚子裏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現在可以待她這麽好,那麽當初爲何要那般的殘忍?
陸半夏一時間真的好想問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李越祈,當初你……”
話音剛出,李越祈的手機突然響起,黑眸裏流過歉意,他接聽電話,是同事不放心明天的案子,打電話詢問,他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切掉電話。
“剛才你說什麽?”
眼神看向她,潛意識覺得她剛才想說的話是很重要的事。
“沒什麽,你明天上庭,早點睡。”有些話錯過了恰當時間,便沒了說出口的(欲)望。
深邃的眸子幽邃幾分,凝視她幾秒也沒有追問,伸手扶着她躺下,蓋好被子,到了唇邊的“晚安”卻成了:“陸半夏,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面色沉靜,明眸的光沒有閃躲,直勾勾的對上他的眼睛:“你已問過醫生,何必再問!”
李越祈沒有再多言,那天看到她的孕檢單子,周期是在與他之後的一個星期,但内心還是難以接受,于是他去找了醫院的醫生,在醫生那邊看到病例,也詢問了相關的護士……
眸光不動聲色的沉了沉,輕聲道:“晚安!”
幫她熄了燈,離開關上門,讓一切都陷入黑暗中被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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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李越祈沒來得及等文姨的早餐便去了法庭,他還有些資料在要開庭前看完,吸收掉。
而這邊,陸半夏睡到八點半還沒起*,文姨不放心,再次過來叫她起*才發現,她莫名的開始發燒,急的文姨額頭冒汗,急忙用溫度計給她測量,三十八度五,對于正常人這個不算高燒,但她可是孕婦啊……
“小姐,小姐,你發燒了。”文姨将她推醒。
陸半夏慢慢的睜開眼睛,嗓子火燒的疼,臉色蒼白無色,頭昏沉沉的,身體也是酸痛無力,一陣燥熱,一陣寒冷。
“不吃藥……我不要吃藥!”手本能的護在肚子上,她不能再吃藥,不可以傷害到孩子。
“我打電話給李先生,看他能不能回來送你去醫院。”文姨說完,欲要轉身。
陸半夏的眸子倏地一緊,不知道哪裏的力氣拽住了文姨的衣服,“不要打電話給他,今天他有一個重要的案子要打,不要打電話給他。”
不想麻煩他!
文姨見她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服,大有若是不答應就不放手的意思,無奈的歎氣:“好,我不打電話給他,我給你拿酒精和棉球試試物理退燒。”
“真的?”生病的陸半夏有些粘人,不太相信她的話。
“真的。”
陸半夏見她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緩慢的松開了手,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文姨用棉球沾着酒不斷擦拭她的胸口,肚臍,等地方,希望能用這種辦法退燒,不用吃藥,她也不會吃藥的。
陸半夏睡的不踏實,肚子裏有一個孩子,她身體時冷時熱,怎麽可能睡的舒服。
文姨擦了一個小時,也沒見溫度升上去,心急如焚,陸半夏蒼白的臉色因爲高燒變得通紅,她不放心的再測量一次體溫,高燒到39.5°。
這樣下去不行啊!
文姨看了下時間,現在快到十點,也不知道李先生忙完沒有,也顧不得其他的,直接撥通李先生的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沒人接,再撥一次,再以爲還是沒人接的時候,電話突然通了,那邊傳來李越祈壓低的聲音:“文姨,怎麽了?”
“李先生,小姐發燒,39.5°,不肯吃藥,我一個人沒辦法把她送到醫院去。”
“文姨,别着急,等下挂了電話,你先回房間給她穿好衣服,十五分鍾,最遲二十分鍾後我就能到!”
文姨一一應下,中斷信号就立刻回房間收拾東西。
這邊李越祈是剛休庭十分鍾,十分鍾後會繼續開庭,但接到文姨的電話,他已經管不了這麽多,手中的資料遞給他的小徒弟:“所有資料在這裏,你按照我說的打這場官司……”
“師父,你這個時候要走?”小徒弟瞪大眼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師父竟然要自己來打這場官司!“師父,我不行啊……我……”
“閉嘴!”深沉的眸子彌散着寒意,陰沉的打斷他的話,“你給我用心記好我說的話,我隻說這一次……”
小徒弟被呵斥的捂住嘴巴,睜大眼睛,仔細的聽李越祈所說的每一句話,和看他遞給自己的資料。
最後一句說話,小徒弟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李越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簾,像是十萬火急。
……
十四分鍾三十六秒,李越祈開車從國都的最西邊一路飙車到最東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在文姨攙扶陸半夏下樓,終于把車子停在門口,車子還沒挺穩,他下車,迅速的上前:“夏夏……”
英俊的五官,眼眸沒有一處不流動着擔憂。
陸半夏靠在文姨的身上,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有氣無力道:“你,怎麽回來了?”
案子,怎麽辦?
李越祈沒有回答,伸手摸她的額頭,滾燙的厲害,心緊縮起來,直接将她從文姨身上抱到自己懷中,看向文姨:“你開車,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陸半夏是被他半抱到車上,坐在車上,他将陸半夏放在自己的身上,大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聲音低啞:“沒事的,别怕……”
不知道是孕婦格外的脆弱,還是生病會讓人軟弱,陸半夏靠在他的懷中無力掙紮,眼眶有着晶瑩在煽動,聲音低低的,啞啞的:“我不要吃藥……李越祈,我不要吃藥,你别讓我吃藥……”
她再也不要吃任何的藥。
不管是爲孩子,還是爲自己,她都再也不敢吃藥了。
“好,不吃,我們不吃藥。”李越祈一隻手緊緊的攬住她,另一隻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平日裏的冷漠孤傲消失不見,黑眸裏有數不盡的柔情,溫柔道:“我們隻是去醫院,聽醫生怎麽說,不是吃藥。”
“别怕,有我在!”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像是打開她内心的那道閘門的鑰匙,所有的委屈和幽怨,如數傾出。掙開他的手,無力的拳頭一次次的落在他的胸膛上。
“你不在……你不在……流産的時候你不在,每一次暈倒的時候你不在,大伯死了,你不在……你不在……”
李越祈沒有阻止她的行爲,任由她捶打着自己,低眸看到她眼角緩緩而落的淚水,心如針紮。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像一個嬌弱的小女人靠在自己的懷中,哭訴着質控他的不是。以前想要看到陸半夏這番模樣,是世界末日也看不到的。
如果她肯早一些這樣,或許,他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以後我就留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了,好不好?别哭了……”
喑啞的嗓音裏滿載着心疼,臂膀收緊力量,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共生共存。
陸半夏靠在他健碩的胸膛,腦子被燒的混混沌沌的,卷翹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那露珠般晶瑩剔透的淚水卻是怎麽都止不住,幾乎是要濕透衣服,流進他的心底深處,彙聚成一條河。
薄若蟬翼的睫毛沾着淚水,輕輕的顫抖,在他懷中淺淺的抽噎,慢慢的轉爲沉穩,好像是哭到睡着了。
李越祈手指抹去她遮臉淩亂的發絲,這麽多日子第一次如此親近她,憐惜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包涵那無言表達深沉的愛意。
文姨從後視鏡看到他的動作,并沒有說什麽,眸底有着一抹深思逐漸沉澱下去。
車子停在門口,文姨下車拉開車門,李越祈直接抱着睡着的陸半夏走進醫院,或許是對醫院的消毒水敏感,一進去陸半夏就慢悠悠的醒來,渾身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聲音嘶啞:“李越祈,我不吃藥……你别逼我吃藥……我甯願死也不要變成瘋子……我不要……”
可能她是真的燒糊塗了,說話都前言不搭後語,莫名其妙的。
李越祈将她放在*上,握住她的手指,輕聲安撫:“不會的,夏夏别怕……沒有人逼你吃藥……沒有人!”
陸半夏反握住他的手,蘊着水霧看着他,聲音哽咽而出:“李越祈,我從來沒有求過你,我隻求你這一次,不要逼我吃藥,不要讓我變成瘋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我答應!”李越祈第一次聽到她語氣裏夾雜着乞求,如鲠在喉,沉重點頭:“夏夏,乖,别怕,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出世,我用我的生命起誓。”
陸半夏聽到他的話,在他的黑眸裏看到閃爍的光,那龐大而絕望的恐懼感逐漸消失,在這個都市,她這麽多年都是舉目無親的活,沒有人可以依靠,此時此刻,除了眼前這個曾經傷她至深的男人,她不知道還可以拜托誰!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還是學不會對他狠心,她終究還是習慣他的存在,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不會再傷害自己!
李越祈不知道爲什麽,聽她的話,覺得很奇怪,哪裏怪卻說不出來,此刻心頭更多的是心疼,焦急,要想辦法讓她的高燒快些退下來。
……
李越祈知道陸半夏搬家是偶爾得知,他的當事人卷入商業案件,打赢了那場官司,當事人很高興邀請他喝酒時,無意間聊到房地産,又說自己新買的房子隔壁住是前任秘書長陸半夏,雖然沒見過面,但報紙上看過她,不會認錯。
李越祈不否認,他要當事人把房子轉賣給自己是有所圖,他想看看她和刑天在一起生活究竟能夠有多幸福,當他們看到自己時,難道都不會覺得愧疚嗎?
因爲一個案子他去了國外近一個月時間,其實用不了那麽長時間,但他遲遲不肯歸,是因爲不敢看到她和刑天在一起的畫面,怕自己會發瘋,會失控。
終于工作搭檔忍無可忍,就要去國外把他綁回來時,他自己訂了機票回來,下飛機他就打車到她住的小區,遠遠的看到她和照顧她的文姨在小區散步,沒有那個男人,沒有。
他像是一個(變)态的偷窺狂,沒有工作的時候,他就窺探的她的一舉一動。
幾點起*,幾點出門散步,習慣走哪一條路線,晚上幾點熄燈睡覺。
有時,他都覺得自己是一個(變)态,厭惡又高興,因爲他沒有看到刑天在這裏出入,這說明他們沒有住在一起!
略微打聽了下刑天的行蹤,并非難事。知道刑天出任務,他高興卻也生氣,她的身體這般不好,又懷孕,那個男人爲何不好好的陪在她身邊?不好好的照顧她?
那天在小區偶遇并非純“偶遇”,他下班回來,知道這個時間她會在小區的廣場看孩子們玩耍,特意站在遠處看着她。
她的腿抽筋,他就再也忍不住的上前去幫她。
他放不下她,也放不下自己的驕傲,畢竟是她背叛在先,沒有給她好臉色看,在她以爲自己是跟蹤她到家,故意說話諷刺她自作多情。
心裏卻是暗暗的高興,他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她面前了,不是嗎!
半夜借醬油,一半是真的餓了,一半也是找個理由去隔壁看看情況;水管壞掉,文姨下樓找人,他不是剛巧有事要出門,是隐隐聽到隔壁有動靜,擔心有事,特意換了衣服和鞋子,挑準文姨開門的時間故意制造出要出門的假象……
文姨邀請他吃飯,說是陸半夏的意思,他知道不是,陸半夏這個女人,驕傲,要面子,死都不會低頭,她不會讓文姨來叫自己一起用晚餐,他還是去了,因爲想見到她。
門被風刮上真的是巧合,留宿在她的客廳,半夜又被她邀請進入卧室,躺在充滿她的*上,壓抑許久的情感終究是爆發。
他是一個七情六欲都正常的男人,而她始終是油走在他靈魂深處的女子,他情動到無法自控,情有可原!
看到她生氣,他忍不住的想逗逗她,就好像養貓的人逗自己的貓,看着她炸毛,再順毛,看到她溫順的樣子。
不得不承認,懷孕後的陸半夏溫和不少,心底有氣也隻是幹瞪他,倒沒真不給面子的把他給攆出去!
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工作完就尋個理由往隔壁跑。一起吃飯,吃過飯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互不幹擾的看書,喝水;或是午後一起散步,并肩而行,偶爾聊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偶爾她走在前面,他就站在她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等她回頭便能看到他眉眸含笑的凝視她,十裏春風亦不如他一笑。
有時他也會想管孩子是誰的,管她心裏愛的人是誰,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隻是沒想到有些話沒有來得及說,她的身體開始病了……
在聽到文姨說她發高燒,他隻覺得靈魂都要碎裂了,滿腦子隻有她,沒有案子,沒有前途,沒有自己,隻有她。
陸半夏,三個字,在他的内心早已超越了這世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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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建議給她用藥,李越祈卻堅持不肯,讓醫生想辦法用物理降溫給她退燒,他答應過她,不用藥,要保住孩子!
陸半夏睡的很不安穩,時常突然睜開眼睛,看到李越祈,手緊緊的揪着他的衣袖,像是有了保障,放心的閉上眼睛,繼續睡過去。
沒一會,她又睜開眼睛,收緊攥住他衣袖的手指……
李越祈似看出她的不安與恐懼,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有我在,不怕!”
陸半夏眨巴幾下眼睛看着他,最終安安穩穩的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均勻。
醫生讓護士在這邊照顧着,眼神示意李越祈和自己出去聊一下。
“她的血型很特殊,雖然不是溶血引起高燒不退,但從醫生的角度考慮,我建議棄孩子保大人!”
“不行!”李越祈一口否決,“我要你保住大人也要保住孩子!”
“先生,陸小姐的身體真的不适合繼續孕育孩子,如果現在不終止妊娠,等到孩子有六七個月一旦發生溶血,流産,大人很容易失血過多,沒有血液輸給,搶救回來的幾率隻有千分之七。”
李越祈臉色陰沉,眉心揉盡冷意與擔心,現在孩子才四個多月,還有三個月,隻要孩子有七個月,到時候可以直接取出孩子!
“如果孩子到七個月沒有發生溶血,又有rh陰性ab血型,是不是可以直接破腹産?孩子大人是不是都能保住?”
醫生遲疑,“如果有rh陰性ab血型血液輸給大人,成功率自然會提高,但是這種血型太難找到,就算有,也沒人願意獻血……”
“我會想辦法!”李越祈陰沉的開口,聲音笃定,“在我找到rh陰性ab血型的人之前,你一定要幫我保住她和孩子,無論用什麽辦法!在孩子有七個月前,我一定會找到!”
醫生勉爲其難的點頭:“我盡力!”
李越祈不放心,又打電話給楚冰炎,要她聯系這方面的專家權威,他要把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統統找來,不允許陸半夏有絲毫的閃失。
……
陸半夏的高燒反反複複,降低到37.7°,沒幾個小時又上升到39°,36個小時内如此反複,幾乎把所有人都折磨的精疲力竭。
李越祈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不停的爲她擦汗,喂水,沒有一秒是合過眼。
陸半夏是第二天傍晚真正的退燒,臉色蒼白的如女鬼,唇瓣都幹的咧開,喉嚨都有火和腥血的味道。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李越祈含笑的眼眸。
他說:“夏夏,沒事了,孩子也沒事。”
她抿了抿唇,沒有發出聲音,隻有口型——謝謝!
隐約記得自己昏昏沉沉這段時間,好像是一直抓着李越祈的手,舍不得松開,也不願松開。
李越祈拿紙巾擦擦她額頭的汗水,握住她的手:“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餓不餓?文姨有給你熬了粥,我喂你吃一點。”
陸半夏不想吃,可是想到孩子,她還是點頭了。
李越祈将她扶起來,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她。
粥放在保溫桶裏,倒進碗中時還冒着白霧,李越祈坐在*邊端着碗,正準備要喂她吃,文姨從病房外走進來。
“小姐,你終于醒了。”看到陸半夏醒了,文姨松了一口氣,眸光看向李越祈,“李先生你照顧小姐兩天都沒休息,讓我來照顧,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等我喂她吃完東西我就回去休息。”李越祈面不改色的将調羹送到她面前,輕聲:“張口。”
“你,回去。”陸半夏沒想到自己發燒這麽厲害,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他兩天都沒休息,難怪下巴的胡渣冒起,眉宇之間全是疲倦。
李越祈沒說話,眉頭微不可察的挑了下,舉着手無聲的與她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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