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地點:國都法庭外。
鎂光燈不停的在閃爍,從法庭裏走出一行人約五六人,職業套裝,幹淨利落。一出來記者就往上湧,對着爲首的一男一女瘋狂的拍照。
“陸律師,聽聞這次你和李律師聯手再次赢得官司,外界也在傳聞你們的婚期将至,請問是真的嗎?”
“李律師,之前你一直低調不肯露面,現在如今是因爲陸小姐接受媒體采訪,看樣子你們非常相愛,請問你們的婚期是否已經定下,能向我們透露下嗎?”
“陸律師你姐姐陸半夏小姐卸職與陸家脫離關系,請問你和李律師的婚禮,她會來參加嗎?”
在煩惱吵雜的聲音裏傳來一道清涼的聲音,讓兩個人的步伐都頓了一下。對于之前的問題,他們都面色鎮定,無動于衷,聽到這個問題,李越祈下意識的冷眸斜視那個記者,劍眉蹙起,眉心揉着寒意……
陸子矜給身旁的人眼神,示意他們先護李越祈上車,紛嫩的唇瓣對着鏡頭和話筒紅唇輕啓:“姐姐這兩年一直在靜養,謝謝廣大國民對她的關心!”
此話說的含義頗深,她能說這樣的話就表示陸半夏還未徹底與陸家脫離關系,她們姐妹的關系也非外界揣測那般惡劣。
這兩年國都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就是一年半前,當初刊登陸半夏卸職的報紙再次刊登出陸半夏脫離陸家,自動放棄有關陸家所有遺産繼承權的問題。
這個新聞導緻報紙爆賣,所有的報刊都賺了一筆,當所有八卦雜志想要采訪到陸半夏本人,做後續報道想增加銷量,無奈沒有任何一家雜志報社能聯絡的陸半夏。
她好像人間蒸發了。
有人說,她病的太重,根本就沒辦法露面。
有人說,她早已出國靜養,不在國内。
也有人說,這不過是陸家想要爲自己的公司打開在國外的投資做的一個炒作。
關于報道,相關記者媒體也向陸家人求證,所有人都很默契的保持沉默,不回應,不做任何澄清,變相的也在默認報道是真的。
第二件大事還是陸家。
陸家二小姐陸子矜這兩年事業到達鼎峰,與绯聞男友金牌律師李越祈強強聯手,凡是他們接手的案子,再棘手也會勝利而歸。
兩個人早已有法律界的“神雕俠侶”美譽。關于他們的绯聞,各種版本都有,每一個版本都傳的神乎其神,曲折美麗,動人魂魄。
這半年關于他們喜傳婚訊的事是每個月被爆一次,有未婚先孕,也有李越祈一擲千金購下豪艇向美人求婚成功,更有人爆出他們婚禮的地點,婚宴的菜單,等等……
每每這些新聞出來,向陸子矜采訪求證時,她隻是清淺一笑很官方的回答,現在隻忙于工作,終身大事如果有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與大家分享。
回答的模棱兩可,不管是情感和婚禮,她都不直面回答,如此一來日後她下嫁的人不管是不是李越祈,她都不會被抓到把柄。
畢竟當初她一直沒承認過自己和李越祈有什麽。
這就是律師,永遠都會鑽語言的漏洞。
*****
陸半夏端着水杯一邊喝水,一邊不斷的換台,當畫面是直播新聞時,指尖頓住,平靜的水杯兀自泛起漣漪,水珠順着透明的杯壁緩慢的往下流去……
畫面裏的陸子矜比兩年前更加的自信,成熟有魅力,一颦一笑都把握的恰到好處,自信卻不自負,懂的收起自己的鋒芒。
鏡頭裏有人被護送走,畫面有些擁擠,看不清楚,隻見陸子矜對着鏡頭淺笑,“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關注社會問題,畢竟我不是明星,私人感情不值得被大家關注,當然我很感謝大家對我們的關心……”
漠然的神色沒有一點的反應,麻木的将電視關掉,這樣的新聞每個月都有,不足爲奇。
放下遙控器和水杯,平靜的起身,頭一陣的天旋地轉,逞強的剛走了三步,眼前的場景已經逐漸發黑,變得遙不可及。
最後,她昏倒在冰冷的地上。
冷寂,無人問津。
……
車内的男子容顔清隽,一雙漆黑的鷹眸無形之中就給人一種壓迫感,修長骨骼分明的手指沒有節奏的敲在膝蓋上。眼角的餘光掃到被記者包圍的倩影,眼神裏的光越發冷冽……
等了一會,陸子矜好不容易被人送進車内,坐在李越祈的身邊,還未系好安全帶,隻聽到他薄唇擠出冰冷的兩個字:“開車!”
陸子矜怔了下,對司機點頭,側眸看向他:“生氣了?”
李越祈沉默,鷹眸是看着窗外的,五官輪廓略顯清瘦,整個人都有些單薄,若不是與生俱來的強勢氣勢,他真的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
見他不開口,陸子矜又說:“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國際交流會,八點我會去接你,九點半我們要準時抵達,你别忘記了。”
他還是無動于衷。
陸子矜仿佛已經習慣了他的态度,不以爲然的笑笑,吩咐司機将車内的溫度調高點,他怕冷。
所言所行,俨然,女朋友的身份自居。
李越祈阖上眼眸,假寐。
這兩年他除了在法庭上還是那張鐵嘴,生活中越發的沉默寡言,整個人不似曾經的自信魅惑,更多的是死氣沉沉與陰森,連同脾氣也變得陰森,喜怒不定。
所有人都以爲是那件事所緻,隻有幾個知*知道,李越祈究竟爲何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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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暮色降臨,華燈初上,陸半夏從一陣寒冷之中蘇醒,身體都好像已經僵硬了。
她平靜的起身,慢慢的走到沙發坐下,手指無力的捏着自己的雙腿,雙臂。對于自己的昏倒,已經毫不吃驚,反而是已經習慣了。
一年半前,她就開始不斷的暈倒,在家,在圖書館,或是在人群擁擠的大街上,總是能會吓到身邊的人。
之後爲了不造成陌生人的恐慌,她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每次暈到在家,再一個人醒來。
其實這半年,她暈倒的次數明顯減少,偶爾還會有,藥還在吃,隻是連醫生也說這暈倒的毛病,可能不太好根治。
身體和腦子都緩過來,她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開始做飯。
在家暈倒大半天,胃隐隐的在抗議。
晚餐煮了意大利面,一份羅宋湯,滿足了抗議的胃,她坐在茶幾前的地毯上,打開手提看看時間。
一眨眼,原來兩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在搜索器裏打開一家律師事務所,在律師介紹的主頁裏找到郵箱,然後開始認真的寫郵件。
發送完郵件,關上電腦已經是晚上十二點。
這個時間點,她該休息了。
手機響起,是刑天,她沒有遲疑的接通。
“最近還好嗎?”
“還不錯!”
“有暈倒嗎?”
陸半夏片刻遲疑,想說沒有,但刑天已經開口:“看樣子你又暈倒了。我就不應該聽你的話,應該直接請一個傭人。”
至少她不會一個人暈倒在家,沒有人知道。想到這個,刑天的心不由的揪起來……
陸半夏淺聲道:“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刑天很想給她請一個傭人,但是她沒病沒災的,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她的平靜生活。
“過兩天閣下回國,到時候我再去看你。”半個月前閣下出訪a國,身爲警衛長自然是要跟去。
“好。”陸半夏掃一眼牆上的挂鍾,“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晚安。”刑天知道她不想再說,沒有勉強。
中斷信号,陸半夏起身走到窗戶前,隔着玻璃看到萬家燈火,涼寂鑽進心底最深處。
其實她回國半年有餘,隻是除了刑天沒有通知任何人,連夫人也不知道,否則半個月前夫人就不會跟随閣下出訪a國。
兩年的時間,也是時候有一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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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冗長的國際交流會,李越祈身着正統西裝,輪廓分明,五官挺立,整個會議他略顯心不在焉。
倒是身旁的陸子矜顯得認真,積極得多。李越祈已經是海外皆知的金牌律師,她這兩年在國都發展的很好,但還沒出名到走上國際的舞台,現在是她借助交流會打開國際大門最好的時機。
交流會後,晚上在摘星殿是一個晚宴,能參加的也全是法律上的精英。
陸子矜樂此不疲的與國際精英們寒暄,拉關系,而李越祈已經離席,獨自一個人離開籌光交錯的宴會廳。
司機的車子開到門口,他并未上車,獨自在冷清的街頭散步。
其實這一年半他極少會有機會獨自散步。
街道清冷,一盞盞燈光的背後可能都有一個團圓的家庭,而他,自從陸半夏離開後,生命裏就再也沒有燈光了。
他記得陸半夏不喜歡開燈,逐漸的也養成和她相同的習慣,到家不習慣開燈,習慣在黑暗中摸索。
爲此,沒少磕磕碰碰的。
遠遠的看到一群人,好像是個旅遊團來國都旅行,領隊拿着旗子,所有人的脖子上都挂着相機,用着新奇的眸光打量着這座城市。
一群人與孤寂的背影擦肩而過,一張張年輕的臉從眼前滑過,緊抿的薄唇流過一抹複雜的笑意,耳邊是吵雜的聲音,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好像有一張模糊的輪廓從眼角閃過。
他像是受什麽刺激,怔怔的在原地,手腳都僵硬住了,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做。
旅行團的人越走越遠,就在他的身後,即将要走出街頭……
“……夏夏,夏夏,夏夏……”
李越祈反應過來,轉身就跑向街頭,看着那群背影,眼底裏劃過焦急,“夏夏……夏夏……”
兩年了。
不管他用什麽辦法都找不到她。
前任警衛長,現任警衛長,連同總統夫人,所有的人都在隐瞞她的行蹤,不管他有多努力,都無法追逐到她的身影。
心髒被無形中的大掌緊緊攥住,沒辦法喘息,瀕臨死亡……
夜深人靜,他像是一個瘋子,口口聲聲喚着她的名字,追逐着那群陌生的背影。
“夏夏……夏夏……”
聽到他的聲音,旅遊團隊的人都停下腳步伫望他,有人問他怎麽了。他沒有回答,焦急的在人群中尋找那渴望已久的身影。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絕望,逐漸湧上心頭。
陸半夏,你到底在哪裏?就算再恨我,兩年不見,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越祈……”陸子矜沒看到李越祈不放心,找了一圈,聽說他獨自出來,立刻跑出來尋他。
看到他發瘋一樣在人群中像是找什麽人,她不由的提起裙角,小跑過來,“越祈,你這是在做什麽?”
李越祈鷹隽的眸子對上陸子矜時,發昏的腦子微微的清醒,站在原地愣愣的,宛如一座雕像,不言不語。
陸子矜挽住他的手臂,關切的聲音道:“你要是累了,我們就回去。”
昏暗中她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
李越祈沒有說話,陸子矜抱着他的手臂走向停在路旁的車子裏。
旅遊團的人逐漸散了,在拐角處的牆壁上靠着一個人,手提着袋子。黑白分明的瞳孔靜靜的送着黑色轎車離開……
她隻是來附近的超市買點東西,沒想到會碰到他。
其實躲與不躲,沒什麽區别。
因爲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
——越祈。
這兩個字現在聽在耳裏,還是覺得諷刺。
這兩年,他們應該過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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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祈坐在車子裏,眸光一直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昏暗的燈光下,臉色逐漸蒼白,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陸子矜察覺到他的手放在膝蓋上,面露憂色,“是不是腿又開始疼了!”
說着,連忙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藥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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