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你的手術不能再拖了,現在動手術,隻要手術成功,後期複健恢複,你的日常生活是不會受到影響的。”
“若是失敗呢?”
醫生沉默,不言。
“失敗了,我就要一輩子靠着輪椅生活!”
“手術的成功率并不低……”
李越祈擡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這些話在一年半前權威醫生都和他說過,隻是....這場賭博,他不敢賭下去!
腦海裏浮響她冷清沒有感情的聲音:李越祈,我陸半夏不欠你什麽。
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手指慢慢的撫摸着自己的膝蓋,緩慢的收緊。
不,陸半夏你欠我……
一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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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到底還是知道陸半夏回來的事,不是陸川說的,而是陸子矜和陸川争吵的時候,無意間被陸恒聽見。
陸子矜想要讓陸川離陸半夏遠點,那個女人隻會給人帶來災難。
陸川卻嘲諷陸子矜,這麽多年還是一樣的表裏不一,氣的陸子矜臉色蒼白。她的确不算是什麽百分百的好女人,但對陸川她有太多複雜的感情,愛與恨原本就是一線之隔,再恨陸川,她沒有想過要傷害陸川,她比誰都希望陸川好。
“陸川,她隻是在利用你!她是在報複我和李越祈在一起!”
陸川冷笑:“别自作多情,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爲什麽利用我報複你?你是和李越祈在一起,不是我,不是嗎!”
“……”陸子矜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星眸瞪的圓圓的瞪他。
陸川輕蔑不屑的眸光從她的身上掃過,轉身就走。
陸子矜轉身要回房間就看到站在身後的陸恒,怔了下,“爸爸……”
“半夏回來了?”陸恒滄桑的容顔沉着,語氣有些重。
陸子矜遲疑許久,點頭:“是,回來和李越祈離婚的。”
陸恒劍眉蹙了下,眉宇之間流轉着一抹擔憂,忖思後道:“明天下午三點,讓她來見我!”
聽到他的話,陸子矜不滿的問了:“她已經和我們陸家脫離關系,爸爸你還見她做什麽?”
陸恒臉色沉了下,“她說脫離,我可沒答應!她要是不來,我唯你是問!”
陸子矜張口,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走了。這還是陸恒第一次對自己用這麽獨斷的語氣說話。
該死的,又是因爲那個陸半夏!
……
時隔兩年,陸半夏再次踏入陸家的門,心裏很平靜。多年以前,她在心裏暗暗的怨恨着陸恒對自己的疏遠和漠不關心,怨恨他将所有的父親全給了陸子矜一個人,連一小半都舍不得分給自己。
多年前以後,她知道真相後,那份怨恨也就消失了。
站在陸恒的角度來想,也許他做的足夠了。
午後的陽光靜好,室内冷氣涼絲絲的,姚玉身穿休閑服坐在沙發上翻閱雜志,看到她回來,臉上湧上喜悅,連忙放下雜志,起身:“半夏,你終于回來了!”
陸半夏看着她溫柔的笑臉,态度始終冷冷淡淡的,點頭:“是父親讓我回來見他。”
“他在茶室等你。”姚玉柔聲回答,頓了下又道:“早上他告訴我你要回來,我一直盼着你呢。你的房間一直有人打掃,晚上留下來吧。你爸爸還特意吩咐廚房,晚上多做些你喜歡吃的。”
姚玉自從嫁給陸恒後對陸半夏說不上讨好,但表面功夫是做的很足,至少在陸家的上上下下,她不曾落得個“後媽”的名聲。
在傭人眼裏姚玉脾氣不錯,進退得當,對陸半夏不卑不亢,不刻意讨好,也不刻薄虐待;倒是陸半夏一直冷冷清清的,像是讓姚玉熱臉貼冷屁(股)。按道理說傭人們都會覺得是陸半夏不懂分寸,不好相處,可不知道爲什麽,她們一點也不讨厭陸半夏,不覺得她很難相處,比起姚玉的溫和,她們更喜歡陸半夏的清冷。
隻要不是犯太大的錯誤,陸半夏是不會和傭人計較,日常生活中她不怎麽和傭人談話,但言語舉止都透着一股寬容。
姚玉溫和是溫和,但說不上來,就是有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用,我還有事。”陸半夏無動于衷的聲音回答,頓了下,步伐已走向茶室,“我去見父親!”
“哎,好,等和你爸爸談完再說!”
陸半夏敲茶室的門,聽到陸恒的聲音,将和門拉開,脫鞋,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闆上。
陸恒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水剛好煮沸騰了,咕噜噜的頂着壺蓋。白煙缭繞,滿室的茶香,沁人心脾。
陸半夏在他的對面坐下,伸手接過他手裏的鑷子,“我來吧。”往茶壺裏加茶葉。
陸恒打量着她,黑眸複雜而隐晦,聲音低沉,“這兩年吃苦了?”清瘦成這樣!
陸半夏眼簾都沒掀一下回答:“沒有。”
“你是怎麽知道的?”陸恒沉默片刻,開門見山的問道。
陸半夏将壺蓋蓋好,放下鑷子,雙手垂在身旁,眸光看向陸恒,輕聲反問:“這重要嗎?”
陸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她的眸光類似于同情憐憫,“半夏,我已經盡力了!”
盡力的對你們母女好,但看到你就看到沈月的背叛,帶給這段婚姻的恥辱,他不可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親近陸半夏。
“我知道。”陸半夏平靜的回答,這麽多年,這還是他們父女第一次心平氣和,沒有任何針對性的談話,“我很感激,這麽多年你給我的保護,給母親留的尊嚴!謝謝!”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但你是我的女兒,是陸家的大小姐!遺産分割不會有任何變動。”陸恒沒有想過要陸半夏一無所有。
這麽多年他不親近陸半夏,可是看到這個孩子的努力,再鐵石心腸也會有感情,比不上陸子矜那種血濃于水的牽連,終歸是有不舍的牽挂。
“何必呢?”陸半夏看向他,無所謂的扯唇:“我的身上沒有流陸家的血,沒有資格繼承陸家的東西,不屬于我的,我不會争!”
“什麽争不争的?”陸恒眉頭一蹙,語氣激昂起來:“你是擔心玉兒和子矜?放心,玉兒不會計較的,子矜她年輕氣盛,不懂事兒,我會說她的!”
陸半夏沒說話,水開了,茶葉在透明的茶壺裏翻滾,她開始燙茶具,伸出手時掌心的疤痕展露在陸恒的面前。
他盯着她的手,眼神沉了沉:“手上的疤怎麽回事?”
陸半夏的動作稍有滞洩,掃了一眼掌心的疤痕,扭扭曲曲的,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将掌紋給活生生的斷開了。
這條疤痕提醒着她那*孩子是怎麽流掉了!
當時痛徹心扉,現在雲淡風輕。
“兩年前出了點事。”
陸恒見她不願意說兩年前具體發生什麽事也不再追根究底,這個孩子總是冷面冷心的,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曾真正的了解過她。
兩年前發生的事,他到現在才發現....于她而言,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第一道茶燙茶具,第二道茶沸騰後,陸半夏爲他斟了一杯,遞給他:“父親!”
陸恒神色一震,眼神裏湧動着異樣的漣漪,接住微燙的茶盞,唇瓣扯了扯:“你,你還願意叫我一聲父親!”
陸半夏清澈的眸子凝他,雙手捧着浮龍杯,薄若蟬翼睫毛遮住眼底黯淡的光:“小時候在心底埋怨過您爲何對我如此冷漠,其實埋怨何嘗不是一種在乎。對外界我宣布脫離關系,放棄遺産繼承,内心卻還是自私的想将您當做親生父親!若不喜歡,以後我喚您陸先生好了。”
“不!”陸恒立刻開口,非常真誠的說:“喜歡,我隻是沒想到你還願意叫我一聲父親,畢竟兩年我……”
話語沒有說下去,老臉有些無地自容。兩年因爲陸子矜的事,他聽了一些不該聽的話,竟然真的相信是陸半夏暗中對付陸子矜。
其實隻要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他這個女兒雖然冷漠,但骨子裏有着不容(侵)犯的驕傲與骨氣,她讨厭陸子矜,會正大光明,不會去做那樣的事。
打了陸半夏那個耳光,他也很後悔....等想彌補已經來不及了。
午後時光悠悠,品完一壺茶,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陸恒看着她纖細的手指,骨骼分明,肌膚似雪,青色纖細的經絡隐約可見,清瘦的實在過份。
“要不搬回來住,家裏有人照顧你,而且我年紀大了,沒幾天可活的,就當是陪陪我!”陸恒想讓她回來,一來是有人照顧她,二來也是想讓她和姚玉相處,多增加一下感情。
家和萬事興。
陸半夏放下茶盞,果斷的拒絕他的善意,“不用,我習慣了一個人。”
陸恒蹙眉,薄唇輕抿,話還沒說出來,她已起身:“我想去看看大伯,就不陪你了。”
見她心意已決,陸恒也不想因爲這點小事和她再起争執,點頭:“也好,他這兩年很是惦記你!”
陸永沒有孩子,一直将陸半夏視爲己出,陸恒是曉得的。
陸半夏微微的欠身,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回頭看着他問:“父親和我母親是一起長大,那大伯也是一樣嗎?”
陸恒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他還以爲她會問關于親生父親的事情。
“你大伯比我年長幾歲,又大你母親那麽多;那時陸沈兩家交好,但我和你母親比較談得來,你大伯倒并不熱絡!”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具體的細節他記不太清楚,當時陸永真的和沈月不太接觸,倒是記得。因爲每次兩家見面,聚會,自己和沈月會站一起說話,陸永都是站遠遠的看着,偶爾會同沈月說上幾句。
“你怎麽突然會問這個?”陸恒還是問了,說完想到什麽,臉色突然就變了,沉聲道:“不要胡亂揣測,你母親和大伯不是那樣的人。”
沈月雖然婚前有孕嫁給他,這點讓他很難堪也曾心生怨恨,但她知書達理,溫潤娴靜,斷然是不會做出這麽不容倫理之事。
他也相信陸永不會!
陸半夏斂神,點頭:“我相信母親和大伯。”
陸恒見她是真的沒那麽想,緊皺的眉頭松開:“去吧,路上小心,有空多回來。”
陸半夏沉默,沒說話,點頭後與他告别。
陸恒深邃的眸光送着她的背影離開,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隐隐覺得奇怪,是哪裏,說不上來!
陸半夏下樓時,姚玉又是一番挽留,苦口婆心,很真誠的希望陸半夏能留下來吃一頓晚餐。提起兩年前的事,又是道歉又是感激。
陸半夏不以爲然,兩年前的事是陸恒求她,她當還陸恒的恩情而做,與陸子矜無關,與姚玉更無關。
姚玉不畏炎熱,送陸半夏到車旁,在她上車時語重心長的說:“半夏,當年,當時那個情況阿姨也是愛女心切,要是說錯什麽話,傷害到你,阿姨向你道歉,對不起,你不要怨我。不管你身上有沒有流陸家的血,我都會将你當子矜的姐姐,恒也當你是親生女兒!”
寒冽的眸光掃了她一眼,薄唇抿着沒有感情的弧度,心底一直在冷笑。
好一個“愛女心切”!
當年若不是姚玉提起她的身世,上演了一場謾罵和哀求,痛哭流涕爲女兒求情,她也不會去驗dna,更不會知道他們一直想要隐瞞自己的事!
她該恨姚玉嗎?
不,她該感激姚玉,若不是這樣,她不會狠心下與陸家脫離關系,不會知道李越祈和陸家的恩怨!
很多事,冥冥中是有注定的。
姚玉站在烈日炎炎下,但陸半夏冰冷的眼神卻讓她的心一驚,手腳冰冷,尤其是嘴角那抹冷譏,玩味十足,看的人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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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半夏并沒有去看望陸永,因爲她腦子裏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
打車讓司機載着自己在雲海逛了一圈,吹吹海風,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想起當年夫人就是在這裏與閣下訣别。當時她跟在白子言的後面,一群人堆裏并不顯眼,但她還是看到了閣下深邃眸子裏的絕望。
那時,她還不懂,爲何夫人要如此絕望。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男人麽?
呵,是啊!就是一個男人!當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絕望是因爲還愛着。因爲愛,所以無法忍受自己愛的人和别的女人有任何瓜葛,哪怕隻是演戲的*。
俗話說的好:針沒紮你身上,你憑什麽說不疼。
親身體會後,陸半夏才知道,那豈止是一個“疼”字可以言表。
夕陽西下,橙色的陽光灑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美不勝收,浪花卷着夕陽的光晃蕩的人眼眸迷離,不知爲何心底緊抽的疼,宛如針紮,密密麻麻,連呼吸都變得辛苦。
陸半夏吩咐司機回去,生活在這芸芸紅塵,即便是逃離,最終也是要回到這個地方。
國都是一個經濟繁華的城市,這兩年閣下在交通與運輸上狠抓,地鐵,輕軌,縱橫交錯,貫穿了整個城市;曾被評爲全球最有特色交通城市之一。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路邊行人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着笑容,或深或淺。陸半夏隔着車窗,那些笑顔一閃而過,讓她想起曾經和白子言回到國都的場景。
那時,她并未下定決心要從(政),白子言就帶她到市中心讓她看看生活在這裏的人。
白子言說:半夏,人生來就是在爲死亡倒計時,很多人把生命給了金錢和*,匆匆忙忙過完一生,回首才發現自己這一生沒可值得紀念的。在沒認識閣下以前我隻想着過平凡人的生活,到現在也是這樣想。但是看着他一個人那麽辛苦,總覺得很不放心,很想留在他身邊,幫幫他。每次幫閣下完成一件可以幫助國民的事,内心莫名的竊喜,那些素未謀面的人們因爲我們的辛苦,生活的更輕松而愉快。
說這番話時,他的眼神很亮,宛如寒星。
陸家已經有陸川了,陸半夏看着他的眼神,心莫名的悸動,她決定就跟在這個人的身邊,體會他說的那種,内心莫名的竊喜。
時間易逝,白子言離開,離世,自己也從政壇上退下,她并不後悔曾經的選擇。白子言和在政壇上的殺伐果斷,都曾讓她收獲良多,是曆練與成長。
在這個下午,陸半夏的思緒雜亂,想到很多,回憶了很多,車子停在門口,她也不曾察覺,還是司機出聲提醒她。
付錢,下車,上樓。沒有想到的是,在門口看到李越祈。
李越祈上身是白色的襯衫,下身西裝褲,單薄不失俊朗。身子靠在牆壁上,在電梯打開時他的眸光就直直的射過來。
她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蹤,李越祈想要找到她,并非難事。
陸半夏沒有問他來這裏做什麽,直接開門,身後的李越祈跟着她的腳步走進來,眸光環視着房子。
當陸半夏打開鞋櫃,拿拖鞋換上,他的眼神無意掃到一雙男士的拖鞋,劍眉頓時間擰起來,神色不動聲色的沉了下去。
李越祈沒有換鞋,眸光又射向了茶幾上,擺放的是兩個茶杯。左邊胸口的位置驟然緊縮,不可抑制的疼起來,也有一股無名的怒火。
男士拖鞋,成雙的水杯,無聲的透露着她這個有一個男人。
而且極有可能是——
“如果是關于離婚的事,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陸半夏開口冷清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她的決定不可能更改!
“你和刑天在一起了??”李越祈走向她,漆黑的眸子逐漸的猩紅,好像她敢說一句“是”他就會掐死她。
陸半夏神色沉靜,見他的情緒不對,還不至于傻到和他說氣話,而且也不想牽連到刑天。
“沒有!”
李越祈聽到,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下來。
陸半夏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潤了咽喉,眸光看向他,娟秀的眉不可察覺的蹙了蹙,“你找我,到底想說什麽?”
李越祈看着她,一隻手垂在身側,一隻手放在口袋收緊,掌心裏滲出汗水,漆黑的眸子格外的真誠,輕聲道:“夏夏,我們離開這裏。”
陸半夏一愣,随之笑起來,眼睛裏卻是沒有笑意的。
她說:“李越祈,你還可以更厚顔無恥一些嗎!”
“我願意放棄這裏的一切,放下和陸家的一切恩怨,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我們去甯安,那時我們在甯安生活的很快樂,不是嗎!”
李越祈靠近她,聲音虔誠。兩年的時間,他想了很多,沒有什麽比感情,比她更重要!
“呵!”陸半夏冷笑了一聲,果然他還能更無恥。
如果是兩年前,她或許會心動,會跟他走。兩年後,不會了……因爲他已經磨滅掉她心中對他最後那點眷戀與不舍。
“夏夏,之前的事我和你道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她的冷笑,讓他的心驟然緊張起來,那麽冷漠的神色,漠然的眼神,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迫不及待的想要牽起她的手,證明自己還是可以觸碰到她的。
人,都是這樣的犯賤,擁有時不懂珍惜,肆意揮霍;失去時,才拚命的想要挽留,想要珍惜!
陸半夏奮力甩開他的手,神色無比的決絕,刺痛着他的心。李越祈不想放棄,修長有力的臂膀伸出強勢的要将她抱在懷中,陸半夏自然不願再被他觸碰,厭惡他的身上有過陸子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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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推薦票過千,更新6000字。完了,被你們吼的很想寫阿離的故事。至于那些總是說少爺要這樣寫,那樣寫,不然就不看的同學,省省口水。少爺吃軟不吃硬,威|脅少爺沒用,隻會激活少爺骨子裏的叛逆。寫文隻爲開心與感動,并非爲取悅哪一個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