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不要抽煙!以後你要是敢抽煙,我就不理你了!”
“可是....男人都是要抽煙!尤其是在應酬的時候!”
“那……我允許你應酬的時候抽一根!在我面前永遠都不許。”
“好!我在你面前永遠不抽煙!”
兒時,聊到抽煙這件事,陸半夏威脅陸川長大以後不許抽煙,但男人怎麽可能不抽煙!小時幼稚的約定,一直牢牢的記在心中。
後來的那幾年,關系雖然因爲姚玉母女而逐漸淡化,但是陸半夏一直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歲歲年年。
在陸川要過生日時,她選來選去不知道該送什麽,想到這個約定,她私心買了一個品牌的打火機,想要他看到打火機就想到自己,記得少抽煙,哪怕是應酬。
在聽到售貨小姐說,送男人打火機的寓意是“非君不嫁”,她暗暗的紅了臉龐,遲疑許久,到底還是選擇送出去。
也許很傻,但是值得。
沒想到她的禮物還沒有送出去,陸川先送了她一份大禮。
那*她走了整整*,在天亮時将打火機連同盒子一同扔進了垃圾桶裏。
連同對陸川這麽多年的感情,一同丢進垃圾桶。
***
陸半夏蹲在地上,盒子放在膝蓋上,手裏緊緊的握住熟悉的打火機,微涼的觸覺,在打火機背面還刻着“花開半夏,心之所向。”八個小楷字。
過往的回憶一瞬間翻湧到腦海裏,更多的是誤解的疑雲。
這個禮物她在很多年前已經丢棄,爲何會出現在李越祈的家中?
腦子“嗡”的一下子全亂了,又憶起在醫院時陸恒質問他:“你到底是誰?”
李越祈,你到底是誰?
李越祈推門而入,看到陸半夏蹲在衣櫃前,走向她,聲音擔憂:“夏夏,怎麽了?”
陸半夏的身子明顯一僵,因爲蹲了太久,雙腿都發麻,緩慢的站起來,盒子掉在地上,轉身看向他時,李越祈也看到她手中的打火機,臉色微微一僵。
“你怎麽會有這個?”她開口,維持着自己的冷靜和鎮定,在他未解釋之前,不願意讓自己胡亂猜想。
“我……”李越祈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閃過一絲猶豫,欲言又止。
“不要騙我!”她還不至于傻的連自己買過的東西都不記得,更不會老的連以前的事都忘記的一幹二淨。
更何況是那麽痛徹心扉的*。
“是我撿來的。”李越祈沉默片刻後,一字一頓。
他沒有說謊,這個禮物在很多年前他撿回來的,一直留在身邊。
清冽的眸子裏流淌過一絲詫異與懷疑,自己丢棄過的東西,怎麽會被他撿到?
這不合理。
李越祈看走到她面前,伸手拿過她手裏的打火機,拇指輕輕的摩挲,淡然一笑:“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我遇到過一個很落魄女孩。她抱着一個盒子,在深夜的街頭孤零零的一邊走一邊哭,哭的很傷心!”
他淡雅的嗓音讓陸半夏的身子明顯的僵直起來……
“夏夏,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法庭,而是在午夜的街頭。你跌倒了,我想扶你,你甩開我的手,倔強而固執的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跟着你一整夜到天亮。”
看到陸半夏最終将禮物丢進垃圾桶裏,他像是鬼上身一樣從垃圾桶裏将禮物翻出來一直保留至今。
“所以——你早就認出我了?”那*的回憶太過痛苦,大部分細節上的東西她都不記得了,回憶裏根本就沒有李越祈這個人。
哪怕現在他提起,她也隻是隐隐記得好像是這麽模糊一個身影,但具體的一點也記不清楚。
李越祈點頭:“你的輪廓,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
幹淨利落,簡單漂亮,讓人很難忘記!
心不由自主的一顫,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沒有想過他們在那麽早以前就見過,更沒想過他會将自己送給陸川的禮物保存這麽多年。
這些究竟是因爲什麽?
深邃的瞳孔看出她此刻複雜的情緒,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聲音低低的:“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陸川,他經曆了你的彩色童年,青蔥歲月,占據着你前半生所有的記憶,是你的情窦初開,日久生情!”
而他隻是一個後來者,若再不強勢席卷,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人一定不會是自己。
“你爲什麽從不告訴我?”說完,陸半夏不由的自嘲,以他的男子自尊,哪裏會說出這樣的陳年往事。
“你沒記起我,我甯願你一生不知。”他沉聲。
上次收拾東西,一時忘記将東西鎖進保險櫃裏,沒想到會被她發現這個秘密。
“扔了吧。”她說,這個東西的存在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提醒着她一段年少輕狂的傷痕。
李越祈彎腰将盒子撿起來,将打火機放好,認真的說:“它于你是一段難以忘懷的傷痛,于我,卻是宿命的開啓。”
若是想扔,他也不會保留至今。
“李越祈……”她低喃,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越祈淡笑:“關于陸子矜的事,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相信我,很快就會結束!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
陸半夏沉默,他低頭淺吻憐惜的落在她的額頭上:“去洗澡,休息,餓了渴了就叫我,使喚自己的丈夫,不必客氣!”
他很想她能稍稍的溫軟一些,不必把自己照顧的那麽好,讓他來照顧她。
陸半夏眉眸之間揉進一絲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心亂如麻轉身走進浴室,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當年,深更半夜,他又爲何會出現在陸氏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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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半夏休息兩天,感冒徹底好了。李越祈一直留在家,幾乎沒怎麽出過門,關于陸子矜三個字,如同一個不能闖入的禁區,誰也沒有再提起過。
陸半夏心知不該如此拖拖拉拉,到最後隻會更痛。可是想到真要與李越祈離婚,心底是舍不得,反面一想便宜的隻會是陸子矜,不甘的情緒暗暗滋生。
女人若是真的愛上一個男人,大概都會變得這樣左顧右盼,優柔寡斷。
再一次确定自己愛上這個男人,陸半夏不由的苦笑,塵世間情愛最苦,沒想到自己到底是又一次栽進去,無法自拔。
龍裴劍眉微微一蹙,不悅的眸光警告的射向陸半夏,她回過神來,歉意的低下頭。
此刻正在開會,而自己走神了,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發生!
散會後,龍裴雖然沒有說責備她的話,眼神寒冽懾人足夠凍傷死一個人。
陸半夏回到辦公室,還沒坐下,助理過來告訴她,一個小時前有人打電話來要見她,并一直在總統府門外等候。
留言說是姓陸,陸半夏以爲是陸川來找自己,收拾下東西就讓人送自己去總統府門口。
下了車子,陸半夏看到停在不遠處的車子一怔。
不是陸川,而是——陸恒!
“父親……”她走過去,話還沒說完,陸恒下車,怒氣沖沖低吼:“别叫我父親,我擔待不起!是不是你讓人撤銷子矜法律顧問的事?”
“什麽?”陸半夏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你不要裝蒜了!”陸恒氣的臉色鐵青,怒不可遏的瞪着她,牙咬切齒:“如果不是你,那幾個集團怎麽會取消子矜法律顧問的資格?連我的面子都不肯賣了!陸半夏,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親妹妹嗎?你就這麽容不下她?爲了陸家大宅你非要逼死她們母女不可嗎?”
炎炎烈日,炙熱的氣溫洶湧而來,讓人腦子昏昏沉沉,額頭冒起細細密密的汗珠。
憶起之前陸子矜打電話給自己,原本以爲她是間歇性神經病犯了,但現在陸恒都親自來興師問罪,隐隐能猜測到可能是陸子矜的事業出現什麽問題。
而他們所有人都認爲是自己做的。
“你....認爲是我在動手腳?”聲音低低的,有一絲顫抖。
“除了你還會有誰?”陸恒回答的幹脆利落,一心認爲是陸半夏做的。否則怎麽會那麽巧?就在陸半夏揚言要陸家大宅後,子矜的事業處處受阻,現在竟然還有人告她,違反律師的職業操守,情況嚴重的話還将會吊銷律師執照,以後陸子矜在律師圈再也擡不起,會是一個笑柄。
陸家丢不起這個臉,他也舍不得女兒受這委屈!
“陸半夏,沈月的善良,你怎麽一點都沒學到?她教你的仁慈和寬厚又去哪裏了?現在你是秘書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不是就覺得很了不起?非要把我們全逼死才甘心?”
字字句句如刀如刃,準确無誤的刺進她的心口,垂在身旁的手指暗暗收緊,指甲掐入掌心,不斷的告誡自己。
沒關系的,夏夏。
真的沒關系。
“你認爲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陸半夏沉冷的一張臉,眸底的傷痛稍縱即逝,冷漠的像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不要提我母親,她教會我仁慈寬厚,但是你卻教會我什麽叫薄情寡義……”
話還沒說完,陸恒已經控制不住的揚起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孽)種,你說什麽!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态度嗎?”
陸半夏的臉被打偏了,白希的肌膚上映着很明顯的五根手指印,火辣辣的疼,遠不及左邊胸膛深處的疼。
蒼白了的唇瓣微微的泛出一抹冷笑,痛到絕望,也許就不會再疼了。
陸半夏啊陸半夏,枉你聰明一世,爲何總是看不透這塵世間的虛無缥缈的情感。
你還在期待什麽?
難道還幻想着可以擁有平凡的親情溫暖?你的期待,是讓他們把刀子一次一次的(插)進你的胸膛,讓你痛不欲生的罪魁禍首。
那麽,不要期待了,好不好?
不要親情,不要溫暖,什麽都不要了。
這樣,是不是好一些?
“陸先生,還有什麽事嗎?沒有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她擡起頭,神色鎮定,極其冷靜,機械化的開口。
陸恒倒抽一口冷氣,瞪大眼睛看着她,心底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幽然而生:“你,你叫我什麽?”
“陸先生!”陸半夏重複一遍,明眸在炎熱的夏季卻猶如寒冬般冰冷,薄唇微勾,嘲弄的弧度伴随着淡淡的聲音:“反正從小到大你都不喜歡我,你已經有了陸子矜這一個寶貝女兒,陸半夏算什麽?在你眼裏,她不過是一個冷血自私沒有血性,不顧念親情的(畜)牲……”
“那麽,礙了您這麽多年的眼,很抱歉!以後....不會了。”
“你……你……你……”陸恒斷斷續續好幾次,終究一句話沒說出來。
陸半夏說完轉身走向總統府,眼眶裏是無人觸及到心灰意冷,幹澀的瞳孔很痛,哭不出來,也不想哭。
陸恒捂住自己的心髒,喘不過氣,完全沒想到陸半夏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這是....這是要與陸家斷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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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心可以被傷幾次,陸半夏并不知道,但是她的心這些年被陸家,被陸恒傷的已無處可傷,痛到麻木,也疲倦了。
她都不知道這些年,自己爲何還要對陸家,對陸恒心存一絲希望,難道最終隻是爲讓自己徹底死心?
信仰和寄托,人不可以沒有這兩樣,陸半夏的雙手一直緊緊攥着這兩樣,可得到的結果是什麽?
證明的不過是陸恒的質問和一個耳光。
天氣炎熱,頭也很暈,陸半夏沒有走回辦公大樓,走到花壇時緩慢的坐下,刻意避開了警衛員的角度,也不想進去,不想讓任何看到自己此刻失魂落魄,狼狽的模樣。
陸恒下手太重,以至于她盤起的頭發被打亂了,指甲甚至刮傷她的肌膚,留下一道又細又紅的血痕。
在這個世界上,誰能想到堅強女金剛,陸半夏竟然也會被人打耳光。
說出去,大概也沒有人相信。
“你沒事吧?”頭頂傳來關切的聲音。
陸半夏擡頭看到他,扯唇時臉頰都在疼,“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挑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她真的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這樣,爲何每次被刑天撞見。
剛才那一幕,他大概也是看的很清楚。
刑天身子一震,臉上湧上歉意,格外認真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遇到她都是她狼狽的時候....巧合還是注定?
明明不是他的錯,還是認真的道歉,陸半夏被他笨拙真誠的一面逗笑了,眼底卻無比的哀涼,“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你說!”不管什麽,都會爲你辦到。
“幫我請假!”她這個樣子不可能出現在公衆的視線中。
刑天點頭:“沒問題,我還可以親自送你回去!”
閣下在總統府安全問題不需要擔心,他有時間送她回去。
“謝謝。”陸半夏沒有拒絕,已經被刑天看到了,欠他也不是這一次,她現在的情緒真的不适合開車。
她都怕自己,沖動起來可能做出什麽事,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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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雖然不似别的男人溫柔體貼,但也不是太過粗糙的男子,上車之前特意拿了一瓶冰礦泉水遞給陸半夏,讓她敷一敷紅腫的臉。
陸半夏接過來說聲謝謝,一直拿冰礦泉水貼在臉上,緩解灼傷的疼痛。
刑天沒說話,安靜的開車。
車子開到半路時,陸半夏的手機響起,看着閃爍不停的名字,她沉默許久,到底還是接聽電話。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她一直很沉默,最後隻是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切斷信号,她扭頭歉意的眸光看向刑天,“抱歉,我現在不想回家,你能不能送我去市中心的皇後咖啡廳?”
“好。”刑天掃了她一眼,沒有任何遲疑的答應,在下個路口掉頭。
十五分鍾後,皇後咖啡廳門口,陸半夏下車,隔着車窗對刑天道謝,轉身走進去。
服務員迎接,報了桌号,服務員引領她穿越長長的走廊,走到最僻靜的桌子上。
陸半夏看到李越祈身邊的人時,眸光一怔,薄唇随即勾起似有若無的冷笑,原來今天是“算賬日”!
李越祈看到她,起身,爲她拉開身邊的椅子。
陸半夏并沒有坐到他身邊的空位,而是在他們兩個人對面坐下。冷清的眸光看向他們,勾唇:“開門見山。”
李越祈的臉色因爲陸半夏的冷漠而陰郁下來,無聲的坐下,看了一眼陸子矜,沒說話。
是他約陸半夏,但其實真正想見陸半夏的人是陸子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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