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眸子微怔,紅唇微抿,低低的嗓音裏有着無限的怅然:“陸川……”
“半夏,你聽我說!”陸川低啞的聲音打斷她,漆黑的眸子凝她,誠摯透徹,薄唇牽着一絲無奈的笑意,“我知道我們回不到過去,也知道你感情的禁區,我無法再踏入半步。可是這些年,你已經成爲我身體裏的一部分,你讓我徹底的放下是不可能的!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親人的身份守在你身邊,守護着你的幸福!這是我唯一的信念,你不能殘忍的連這也剝奪了!”
這些年,他都是爲陸家而活,爲她而活,若是讓他放下信念,他該如何繼續生存?
陸半夏緘默,陸川說的沒錯,沒有愛情,至少還有親情,他們還是親人。
陸川傾身靠近她,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眼底有着戒不掉的迷戀,“半夏,守着你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我答應,不會因爲你而錯失其他的風景,但是在那之前,請不要再躲避我的關心!”
這個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子,從女孩到女人,他目睹她性格上的改變,從外向開朗到沉默寡言,從勢單力薄,到站在政壇成爲砥柱!
每個人都隻看到她表面的冷漠與強勢,卻沒有看見她在對待身邊的人處處留一分餘地。
對陸恒也好,對自己,甚至對陸子矜和姚玉她都從沒有下過狠手,她爲所有人保留着一份良善,變成所有人傷害她的資本!
“半夏,請好好的幸福!因爲你如果不夠幸福,我的眼神是沒有辦法去看别的風景!”
低音落下,他微涼的唇瓣印在她的額頭上。
陸半夏平靜的心泛起漣漪,感動,也僅僅是感動,沒有半點的兒女私情存在。
與此同時,一束強烈寒冷的目光射過來,鋒利如刀刃!
陸半夏與陸川一同看過去,陸川薄唇逸出淡淡的笑,沒有任何的心虛與慌張,松開半夏,起身走向門口。
李越祈漆黑深邃的瞳孔看不出什麽情緒,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陸半夏,在與陸川擦肩而過時,薄唇微抿似乎說了什麽。
聲音壓的很低,隻有陸川一個人聽到,步伐頓了下,随之恢複,走出去。
陸半夏斂眸,不由的冷笑,今天找自己的人可真多。先是陸子矜挑釁,後是陸川,現在又來一個李越祈,想要尋一份安靜怎麽這麽困難?
她原本不想對陸子矜做什麽,無奈陸子矜不識趣,不斷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挑戰她的底線,爲了讓陸子矜收斂點,她唯有出手,警告她安分點。
陸川所說的,她無力反駁,親人永遠是這個世間最割舍不下的存在,她不會刻意躲避陸川,但如果他還抱有一絲幻想,走進一步,她會毫不猶豫的退十步!
至于李越祈,她不是很想見他!
今天陸子矜是分明料想到陸永會給她們母女顔色,請來李越祈做擋箭牌,陸子矜能想到的事,李越祈會想不到?
說實話,她不希望李越祈幫她們,她不會對那母女落井下石,刻意刁難,但不否認,身邊的人刁難她們,她亦不會阻止。
也許,她骨子裏就是一個壞女人!
李越祈在她的身邊坐下,“夏夏,我們談談。”
“談?”兩片薄薄的唇瓣一扯,聲音清亮:“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談的!”
之前或許有這個必要,可今天你出現幫她們,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李越祈蹙眉,沉聲:“夏夏,即便是被判死刑的人,也有上訴的機會!你不能連一次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陸半夏眸子倏地一緊,冷冷的反問:“你怎麽知道我沒有給過你?”
我給過,在醫院的時候,那時你說了什麽?字字如刀(插)進我的心髒,讓我之前的決定變成笑話,一個荒唐!
李越祈被問的噤聲,他知道她指什麽。這件事,他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拿衣服給鍾點工清洗,因爲是陸半夏爲他買的襯衫,特意囑咐鍾點工要小心點,不要洗壞了。
無意之間他看到衣領上有一個唇印,他知道,這是陸子矜刻意留下的,那一晚發生太多事,他一時沒注意,沒想到竟然讓半夏看到……
可想而知,她該有多惱火!
“夏夏,我和陸子矜從沒有過什麽!”沉默良久,他開口解釋,聲音低沉,目光虔誠而認真,“我那天知道你爲去看白子言而流産,氣壞了!口不擇言,我并不知道你給我打過電話。”
如果他接到那個電話,結果一定不是像現在這樣。
“我倒是慶幸那通電話沒有打擾到你們!”陸半夏冷笑,他現在是承認自己那天撒謊,是和陸子矜在一起了。
“夏夏!”李越祈沉聲,語氣有一絲無奈,“那晚我的确是和陸子矜在一起,因爲談一些重要的事,服務員不小心弄髒了我的衣服,所以才……”
去房間裏洗澡,手機放在桌子上,沒想到陸子矜會接他的電話,更沒想到那時半夏流産....
“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陸半夏沉默,冷漠的五官彌散着一股冷意,目光犀利的盯着他,問:“你們談什麽?”
李越祈薄唇緊抿,一語不發。他不想再開口騙她說是談工作,但他和陸子矜談話的内容,暫時也無法讓她知道!
或者說,他希望她永遠不要知道!
美眸裏流轉過失望,逐漸的黯淡,起身就要走。李越祈迅速鉗住她的手腕,“……夏夏!”
陸半夏毫不留情的甩開他的手,聲音寒意徹骨:“别碰我!”
轉身走向門口,李越祈大步流星的跟上,從後面直接将她緊緊的抱在懷中,聲音在她的耳畔低啞的嗓音:“夏夏,我今天來是因爲想見你!”
她心裏有氣,他知道,全知道。
但如果不是這樣的方式,她怎麽可能願意見自己!
他倒是想進總統府,無奈閣下因爲迎合夫人的喜怒,不願讓他再去,他去她的公寓,每每都被擋在門口!
想他一個金牌律師,無所不能,結果總是在她面前吃癟,束手無策!
陸半夏掙紮幾番,他抱的很緊,沒有留一絲縫隙,禮服褶皺,甚至有了汗意!
“李越祈,松手!”
他恍若未聞,指尖的力氣收的更緊:“夏夏,我在你母親面前說的話,全是真的。”
腦海裏浮現那些話,心尖一顫一顫的疼,正因爲知道他說的全是真的,所以會覺得冷,覺得疼!
因爲她全都相信了!
陸半夏有些晃神,眼角的餘光掃到站在不遠處的倩影身上,眸底劃過一絲寒意,忽然開口:“我們回家吧!”
李越祈一怔,沒想到她會突然轉換态度,疑惑之時,陸半夏轉身,薄唇漾着淺笑:“你的解釋我收下,現在我想回家!”
說話時,纖長好看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身子刻意與他親近。
李越祈掃到不遠處的身影,迅速反應過來,明白她的用意,不但沒有松開她的手,還主動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五官輪廓流瀉出淺笑,*溺而溫情的嗓音道:“好!”
音落,趁機在她的唇角偷一個香吻!
陸半夏怔了一下,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下,點頭:“你先去開車,我和大伯打聲招呼!”
李越祈全依她!
陸子矜換了一身衣服,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的身影在眼簾裏消失,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一貫甜美的面容此刻彌漫着猙獰與不甘。
“陸子矜,你和我一樣,不過是他們愛情裏的一塊試煉石!”
陸子矜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陸川,他的嘴角還噙着一抹諷刺。斂眸,沉靜一笑:“是嗎?”
神色莞爾,“你确定李越祈給她帶去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獄?”
陸川蹙眉:“你,究竟知道什麽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陸子矜抿唇,眼底的笑冷的可怕,走進陸川時,低低開口:“陸川,你隻要睜大眼睛看着就好,陸半夏她終究會有報應!”
讓她的媽媽做了二十多年的(情)婦,讓她背負着(私)生女的罵名成長,這些痛苦她終将如數還給陸半夏,或更甚。
陸川握住她的手腕,凝她的眸光饒有深意:“陸子矜,收手吧!”
低沉的嗓音裏有一絲的乞求,爲了半夏,他願意底下頭,求陸子矜收手,不要碰壞半夏得之不易的幸福!
陸子矜的心一緊,疼痛蔓延全身,陸川的退讓比警告更讓她恨,眼底遮擋不住的恨意流竄,無情的甩開他的手,一字一頓:“太晚了,陸川!”
一切都太晚了,如果當年你沒有逼着我拿掉孩子,如果當初你肯給我一點點的關懷與愛,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無法體會失去孩子,我的痛不欲生,你不會知道在英國的那三年,我一個人是如何度過漫漫長夜,每個夢裏都有一個血色的孩子向我索命!
她陸半夏高貴優雅,我陸子矜就活該被你們賤踏的一文不值嗎?
出生這樣的事是我能選擇的嗎?
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是你們逼我的,往後的一切,一切,休要怪我,狠心,無情!
因爲,那是陸半夏的——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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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半夏和陸永打了招呼,陸永雖有不舍,但礙于姚玉和陸子矜在場,知道她心裏不舒服,也沒有強留。
她走到門口,李越祈的車子早已在等着她。
欲想坐到車後座,李越祈已經走到副駕駛位置,拉開車門,靜靜的看着她,等待她的選擇。
窗戶後有一雙眼眸在看着他們,陸半夏再不願意,也不會讓别人看他們之間的笑話。
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自主的扣安全帶,這讓她又想起陸子矜留在車内的那枚耳釘。
如果這樣的事,再發生第二次,她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麽!
一路相對無言,車廂裏隻剩下淡淡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李越祈的餘光不時的掃過她幹淨漂亮的臉龐,她的目光是看向車窗外。
低眸,無名指上的戒指,收盡眼底,眸底湧起無聲的笑意。
***
家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一塵不染,拖鞋茶杯,全部放在原位,似乎在等着主人随時回來用他們。
玄關處換下鞋子,陸半夏自顧的走向卧室去換衣服。
李越祈什麽話都沒說,脫下外套就走向廚房,洗米,放進砂鍋裏煲粥。
陸半夏換上一身休閑服,走到保險櫃前輸入密碼,從裏面拿出一枚别緻的胸針。
這是母親臨終前送給她的唯一禮物,上次走的匆忙,忘記帶走。她是特意回來拿這件東西!
轉身,不知何時李越祈站在門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明亮的眸子凝着她,像是欣賞一幅美麗的畫卷。
陸半夏斂眸,經過他的身邊,李越祈握住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裏磨蹭,聲音低低的,充滿蠱(惑):“夏夏,你明明是相信我的。”
“所以呢?”陸半夏側頭凝向他:“我就該忍着受着你和陸子矜*不明?”
李越祈蹙眉,隻聽到她又說:“李越祈,如果你做不到對這段婚姻負責,那麽基于公平起見,你*一次,我就給你戴一頂綠帽子!你*一次,我就和别的男人*一次!”
她擲地有聲,目光清澈,笃定,不是在開玩笑!
古往今來,男人*好像是天經地義,女人*就被罵是不守(婦)道,水(性)楊花!
憑什麽?
一開始是他李越祈硬生生的要闖進自己的心裏,感情的禁區,現在由不得他想退就退,想如何就如何!
他能讓她痛一次,她就還他一次,他和别的女人玩一次,她就玩别的男人一次。
在她陸半夏的世界,沒有“得過且過”四個字!
李越祈伸手将她抱進懷中,“不會的!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陸半夏沒有掙紮,眸光看向衣櫃,那一排排整齊的衣物,冷聲:“衣服……”
“扔了!”他回答的幹淨利落。
雖然不舍,但染上别的女人氣息,他也覺得髒!
陸半夏聽聞,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李越祈低頭親吻落在她的額頭,不偏不倚就是陸川吻的地方。
“以後不要讓他碰你,連手指頭都不可以!”
天知道當他看到陸川親她的時候,他心底那殺人的(欲)望有多強烈!
“禮尚往來!”她回答的理所當然。
李越祈笑的很無奈,他的女孩啊....真是一點虧也不吃。
明知道她跟自己回來是爲了利用自己刺激陸子矜,他也願意配合被她利用!
甚至,私心希望,她能利用的再徹底點!
在陸半夏轉身要去客廳喝水時,身後傳來他低低的聲音:“夏夏....”
她的腳步停下,回頭看着他,沒說話!
“對不起!”關于孩子,關于那些傷人的話,他始終欠她一句對不起!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介意白子言的存在,隻是沒想到比想象中更要介懷。而且當時牽扯到孩子,他一直都渴望能與她一起孕育出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關心則亂,再聰明的人在感情中也難免糊塗,竟然被陸子矜的三言兩語而刺激的失了方寸!
陸半夏沉默許久,回答:“不是每一個對不起都可以換來沒關系!”
這一次她選擇相信他,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這不表示還會有下一次!
李越祈聽懂她話中的深意,淺淺笑笑:“明天晚上我們去見一個人。”
“誰?”陸半夏下意識的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陸半夏安靜的喝水,沒有追根究底。
晚上是粥搭配兩個涼菜,用完洗澡,休息。
兩個人和衣而眠,李越祈沒有伸手抱着她時,掌心略有汗意,搭在她身上時,她沒有推開,他暗暗的松一口氣。
眼底有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陸半夏沒有推開他,但也沒有睡着。
說真話,陸子矜始終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尤其是李越祈不願意告訴她,他和陸子矜之間究竟有什麽事,是必須要隐瞞着她!
感情一段有了裂痕,就很難修複,她不知道自己和李越祈還能不能走下去,還能走多遠。
但至少現在她不能先放手,是自己舍不得也好,是不想成全陸子矜,争一口氣也好,她不能就這樣的算了!
在她未消氣之前,她還要和李越祈在這段婚姻裏相互折磨!
隻是——
明天他究竟要帶自己去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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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前妻,偷生一個寶寶!》已經如數修改完畢!至于白言和南司的情節不連貫,請見諒,因爲現在嚴打,絕對不允許寫**,所以選擇删除!至于其他的情節,除了*顯得僵硬,其他都是連貫的。請大家見諒,情勢所逼,作者也是毫無辦法,唯有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