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掃到昏暗中的一抹刺眼的銀光,眯了眯眼睛幾秒後看清楚是他手腕上的手表。
那款手表是女士的....确切的說她的,幾年前他特意送給自己的那一塊。
能到總統府說明她的傷勢應該不是很嚴重,但心肌炎一直沒好,身子骨本來就弱......
兩年了,她終于出現了。可是煙兒呢?
——明希,無論多久,記得回家!
“我已經決定了。”龍裴抿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們,泛着寒意,“回國時間推遲一周!”
洺城的環城河旁,河水清澈,腳下碧草柔軟,小小的人兒被放在特殊的裝置裏,安靜而冰冷,蒼白的臉頰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針線,像電影鏡頭裏的恐怖娃娃。
手指緊緊的握住方向盤,青筋暴跳,眼神裏流動着着急與恐懼。
龍裴平安無事讓南司和白言都松了一口氣,回到房間他的視線落在那件帶血的衣服,神色凝重,沉默。
沉冷的嗓音裏夾雜着陰森和恨意。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在上面保佑她,一定要爲你找出兇手!保佑她一切都好……”霍凜墨抿唇頓了下,擡頭看向逐漸昏暗的天色,點燃一根煙叼在唇邊,白霧缭繞環着他,星火忽明忽暗,他深呼吸一口氣,煙霧随之從薄情的唇瓣縫隙湧出來……
“你怎麽又來了?”顧明希蹙眉,刻意避開他的話題。
身子緩慢的坐起來,剛才太劇烈的奔跑,傷口再次裂開,鮮血不停的往外翻湧,侵濕了衣服,鼻翼下冰冷與腥血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将她籠罩的嚴實,無路可逃。
“是啊!”白言點頭符合,“閣下,剛才伊小姐和錦夫人來電,詢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國?e國訪問的事已經差不多,我們可以離開了。”
爲什麽!
手指摸到那一簇的銀絲....眼簾一沉,霍凜墨一定看見白發了,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暴露在陽光下,有些難堪。
再次滑坐在地闆上,手指緊緊的揪住心口,無比的疼痛。腦海裏那一幅幅的畫面不斷的在腦海裏湧動,如驚天駭浪席卷而來。身子緩慢的倒在地上,感覺到無法呼吸,仿佛冰冷的海水淹沒自己,将絕望的自己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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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滿頭的汗水和病态的蒼白與白發相輝映,眼眸沉了沉。他轉身走出房門,輕輕的合上門,撥通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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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希垂下眼簾,胸口的位置像針紮的疼起來,臉色漸漸蒼白,“爲什麽要告訴我?我是保護你的保镖,不可能放你走,更不會幫你……”
顧明希的身子僵硬,像是迎頭一棒,連手裏的手機都沒有力氣拿了,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難道他在阿離回來前就走了?
南司與薄一心過手,絲毫沒讨到便宜,額頭滲着汗珠,細細密密的。眸光凝重的看向龍裴,“閣下,這個薄小姐不簡單!我們還是盡早回國比較好!”
那是一種人性本能的軟弱,對于痛是刻骨銘心,無法遺忘或釋懷,越是壓抑痛苦便積壓的越多,霍凜墨覺得顧明希很需要一個缺口,如暴雨初歇後擁擠的河塘,多餘的水需要溢出去,不然會決堤。
鷹眸裏的擔心消失,攥起的手掌放在身後,轉身往回走了幾步。
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手機突然響起,她掃了一眼閃着白光的手機,眸子斂起猶豫一會還是接聽電話……
這本是一個交易的,可現在他不知道爲什麽,不想追究到底是不是一個交易,隻想爲她做一點事,當補償也好,當是自己同情心泛濫也好。
說完立刻挂了電話。
“顧明希,我說我們合作的事,考慮的怎麽樣?考慮好了,我就準備送你一份大禮。”電波裏傳來他邪氣的聲音。
他選擇犧牲煙兒的畫面,像是胸口的刺青,她這一輩子到死都無法忘記!
霍凜墨看着她,神色俊雅迷人,嘴角噙着雅痞的笑容,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件帥呆酷斃的事,帥的無可救藥。
顧明希想到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模樣,一時間拿着手機站在原地沒動。
音落,指尖微松,煙蒂的猩紅像是盛開在黑夜裏的煙火,昙花一現,迅速凋零,落在煙兒的身上瞬間點燃火焰,熊熊火焰燃燒起來。
她越是掙紮,霍凜墨抱的越緊。蓄長的指甲劃破他的俊顔留下兩道血痕也毫不在意,緊緊的抱住她,任由她失控的發瘋,抽打自己,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
“合作?”顧明希拿出鑰匙開口,阿離去上課了,家裏沒人空寂冷清的厲害,丢下鑰匙也不管他,徑自的在沙發坐下。
顧明希沒有站穩跌坐在地上,臉上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意,眼神呆滞的看向燃燒的大火,像是把自己的心髒都燒毀了。
顧明希跑的氣喘籲籲,餘光到地上的幾個藍色的塑料桶,空氣裏彌散濃郁的汽油味,再看到他手裏的煙頭猩紅閃爍,失聲尖叫,“不!”
待他們離開房間,龍裴的視線從血衣轉移到自己的手腕上,白色襯衫袖子下隐藏着一款女士手表,表面是修好了,可指針是靜止沒有動的。手指摸索着表面,眼神裏彌散着一股涼意……
白希的手指撫摸了下冰冷沒有任何柔軟溫度的臉頰,薄唇勾起邪笑,“小美女,别怪我……你也希望你媽咪能好起來,勇敢直視她的過去,對不對?”
“快說!”霍凜墨一臉的不耐煩!
她又把煙兒藏到哪去了!!
“啧啧……今天明明抱我那麽緊,現在這麽無情,難怪人家說女人都是善變的!”
“不!不是的……”顧明希極力的反抗,雙手雙腳都用上,想要推開他卻沒有辦法,淚眼婆娑,眼睜睜的看着煙兒的身體被一把火化爲灰燼。
心蓦地揪起來,漆黑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痛苦的容顔,瞳孔裏寫着不可思議……
若不是霍凜墨抱着她,或許她會極端到抱着煙兒的屍體一起被燒死。
這種感覺很絕望,絕望的比死還可怕。
月光冷清,花草的清晰遮掩住她身上的血腥味,周遭靜谧的似乎隻能聽到他一個人的氣息,再也感覺不到第二個人。
“好。”阿離知道她戴的假發,但不知道她爲什麽要戴假發,她的真發其實更好看。他不是好奇心重的孩子,所以從來沒問過!
她女兒都死了兩年,除了懷疑綁架案有幕後主謀,究竟還有什麽讓她如此放不下女兒的死!一四歸塵意。
兩年前她救不出煙兒,兩年後她一樣的保不住煙兒的屍體!
“顧明希,你女兒已經死了,兩年前就死了!就算你把她的屍體保存一萬年她也活不過來了……”
“不……爲什麽……我要殺你了!霍凜墨,我殺了你!”顧明希憤怒的嘶吼,絕望的哀嚎的抽泣,發瘋的就要沖過去。
顧明希躺在草叢中,看着繁星點點的星空,耳邊一直回蕩他低沉誠摯的話語,冰涼的唇瓣揚起冷漠嘲諷的弧度……
霍凜墨下意識的收緊臂膀将她抱進自己的懷中,唇瓣輕抿,聲音沉啞,不再輕浮,“沒事的,顧明希,沒事的……”
他不知道,她會有這麽痛苦的時候。
黑白分明的瞳孔顔色深了幾分,愈加的陰冷,無情……
“明希姐患了心肌炎,之前的心電圖st段和t波都擡高,那時還不嚴重。兩年前她抱着煙兒跳進了雲海,差點就沒救回來,導緻她的病加重,而且醫生說那段時間發生的事給她造成很大的心裏陰影。所以每次她病發時會感覺溺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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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點,差點就能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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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霍凜墨沒想到顧明希這兩年來根本就沒把女兒的屍體火化或下葬,而是一直保存在一間研究所裏保存,每個月支付昂貴的費用,隻爲讓女兒的屍體一直維持原樣!
顧明希的臉色瞬間一沉,眸光泛着危險的氣息,“誰告訴你的!”
“嗯。”阿離點頭,“我回來就看你在休息,沒敢吵你。打電話叫外賣,現在剛好可以吃所以想叫你。”
“我想知道顧明希到底遭遇過什麽……她剛才很痛苦,吃了很多不知道是什麽藥……莫小白,你再不說,我保證要你現在就死的很難看!”
“顧明希!”龍裴再次開口,鷹隽的眸子裏劃過一片猩紅與不甘。
“醒了嗎?”陰沉的嗓音像是從地獄裏傳來。
她曾經到底遭遇過什麽,爲什麽一頭烏黑的亮發裏會有這麽一束白頭發?到底是什麽讓一個連拿出自己身體裏子彈眉頭都不皺下的女人這般痛苦,絕望……
門被推開,阿離眸光關心的看着她,“明希阿姨,你沒事吧?”
“找一個人。”霍凜墨抿唇,一改平日裏的痞氣,神色凝重,“一個很重要的人。”
不,他不能這樣做!絕對不可以!
“我沒事。”顧明希連忙将自己的頭發撥弄到身後不想讓阿離看到自己詭異的白頭發,“隻有你一個人?”
再鐵石心腸的人也忍不住的走過去,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她瘦弱的身子,“顧明希,我送你去醫院!”
“明希姐其實一直沒從女兒的死亡中走出來,她現在所有的堅強全部是假象。皇太子,明希姐很苦,希望你不會傷害她。”
他俊顔一怔,看着她烏黑的長發,沒想到她一直的短發竟然是短發。在漂亮的長發裏一簇銀白色的頭發像是異類的存在,不是挑色,而是一種自然的白頭發……
也好,免得他又要諷刺自己。“你先出去,我換身衣服。”
“不需要考慮我不會答應!”顧明希不假思索的回答。
顧明希打電話給莫小白,找到霍凜墨的位置,也知道他帶走了什麽,整個人失魂落魄,不顧身上的傷直接開車去洺城的環城河旁,車子在公路上飛馳,好幾次差點撞翻了。
“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顧明希呆呆的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看向他時眼神憎恨,“你根本就什麽都不懂!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隻有煙兒……我什麽都不能爲她做,連害死她的兇手都找不出來,這是我唯一可以爲她做的……被你毀了……”
這就是她的女兒嗎?
“你還有你自己!”霍凜墨蹲下身子,雙手鉗住她瘦弱的肩膀用力的仿佛是要捏斷她的骨頭,“你可以爲她找出兇手,我會幫你!顧明希,我幫你!”
也許是服了藥物的關系,顧明希的情緒逐漸好轉,臉色沒有那麽難看,痛苦逐漸好轉,一點點的平靜下來。蒼白的像透明的臉頰上滿是汗珠,整個人虛脫的靠在他的懷中,沉沉的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沒有意識。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就在顧明希要切掉電話時,他冰冷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送死人去死人該去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上,顧明希隻有薄一心這一個師父。”顧明希語氣淡然,無論霍凜墨拿出什麽條件you惑都沒有用,“皇太子,也許是你想的太多,隻要你想,明天總統的位置就是你的!”
“不!”顧明希失聲的尖叫,眼眶裏悄無聲息的往下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管危險,什麽都不顧的跑過來就想要把煙兒從火焰裏抱出來!
此刻兩個人的距離不到三步,她就在他随手可觸的地方,屏住呼吸,竭盡所能的避開與他正面碰面。
“不要!霍凜墨,住手!住手!”顧明希發瘋的尖叫起來,失去所有的僞裝與鎮定。
霍凜墨餘光落在蒼白的臉蛋上,容顔被煙霧環繞,模糊了眼底的一抹陰狠。
之後步伐急匆的離開,他不離開,她是不可能出來的。特工的耐力有多好,沒人比他更清楚,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顧明希有多倔強。
“是。”霍凜墨揚唇笑的無比蕩漾,“找到她,我就可以離開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如果你想跟我走,我也可以帶你一起!”
白希的手指收緊骨節蒼白,被他提醒想起什麽,連忙推開他跌跌撞撞的跑向房間,幾次差點跌倒,硬撐着自己的身子走進房間,顫抖的手指拉開抽屜,在最下面翻到藥品,慌亂中胡亂連吞了幾粒藥都沒注意到。
“不!不!”顧明希失控的歇斯底裏的吼起來,拼命的掙紮,眼前的場景好像回到兩年前,她親眼看着煙兒從高空摔下來,自己的心再次被淩遲,“你爲什麽要這樣做?爲什麽!你放開我,我要救我的女兒……放開我!”
“噗嗤!”霍凜墨忍不住的噗嗤笑起來,眼神裏流動着輕蔑,勾起挂着邪肆笑意的唇瓣,“你以爲我真稀罕當什麽鬼總統?”
“什麽意思?“爲什麽他一直在說要送自己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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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這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了!”莫小白咬唇,聲音顫抖道:“要是明希姐知道我說了,一定會殺了我!皇太子,如果你真的關心明希姐,你隻有想辦法讓她親口說出來……還有——”
明希姐其實一直沒從女兒的死亡中走出來是什麽意思?
“你這麽痛苦,不送你去醫院才沒用!”霍凜墨就要将她打橫抱起時,顧明希僅剩的力氣掙紮起來,“不!我不去……我沒事……隻是沒辦法呼吸……好難受……好多水……”
黃昏的天氣,河面波光粼粼,閃耀炫目,淡淡的風拂面而來。離開研究所,屍體已經開始慢慢有了異味,腐蝕的氣息彌散在這座城市的一角與那些罪惡教纏。
“你不想做總統?”黛眉蹙起,十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不想當總統。
“閣下……”不放心的白言追出來,四處尋找着龍裴,聲音越來越近。
霍凜墨習慣她冷淡的态度,走進來在她的身邊坐下,“你也應該知道薄一心不過是利用你,而你留在e國是爲了利用這邊的勢力追查你女兒的死因。”
這裏不是自己的國家,怎麽都覺得不安全,白言和南司整日爲龍裴的安全提心吊膽,偏偏閣下不當一回事。
煙兒是她的命,她的一切……
霍凜墨眯了眯眼簾,“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
白希的肌膚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呼吸都變得急促,手指不由自主的落在自己心髒的位置,面色還逞強的裝作沒事,聲音艱澀的開口,“不!你這套煽情的戲碼對我來說沒用!”
放在身旁的手緩慢的收緊力氣,即便她不恨龍裴可也永遠不會原諒他!
霍凜墨揚了揚眉頭,他才不稀罕做什麽總統!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在他的眼裏連個狗屁都不如……
在經過那麽多事後,他仍能若無其事的說出“回家”兩個字,簡直太可笑了……
“重要嗎?”霍凜墨勾唇邪笑,絲毫不畏懼她的陰戾,“事實擺在眼前,薄一心能幫你的,我能幫你,她不能幫你,我也能幫你!比起她,我更适合做你的搭檔!”
霍凜墨緊緊抱着她,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白了的頭發上,刺目的痛。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與折磨,落得這半人半鬼的活死人模樣。
霍凜墨陰沉的臉色緊繃的輪廓線彌散着暴戾,抓着她的手臂硬生生掰過她的身體,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臉頰上。
手指揉了揉欲裂的頭,突然發現不是短發,臉色迅速一變,抓到一把烏黑的長發,而自己一直戴着的短發放在床頭櫃上!
“兩年前的綁架案,具體發生了什麽?”陰沉的嗓音每一個字都非常沉重。她的那些痛苦,一部分是身體,一部分來自她的心裏深處……
霍凜墨雙手插在口袋裏,眸光懶散的望着她,“想和你談一筆合作。”
就差最後幾步時,霍凜墨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一把抱住她,“顧明希!兩年了,一切都夠了!讓她走……”
難怪莫小白說,她一直都沒有從女兒的死亡中走出來。
顧明希剛閉上的眼睛在沒聽到腳步聲又睜開,屏住呼吸,聽到低啞的聲音,“明希,無論多久,記得回家。”
“不!你會!”霍凜墨笃定的開口,黑如玄武石的眼神熠熠生輝,“我們是一樣的人,你一定會幫我!”
“顧明希!喂!顧明希你到底怎麽回事?”霍凜墨連忙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臂,手指碰到她的手指非常的冰冷,眼神一沉,“你是不是有什麽老毛病?有沒有藥?”
顧明希呆呆的看着他,淚如泉湧,在火光下他緊緊的将她抱在懷中,手指摸到她傾斜下來的長發,那一束白發真令人無比揪心。
不行,如果要回,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回去。
晚風徐徐,涼意透過肌膚,寒意從心底往外翻湧,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他用力的抱緊她,視線看向烈火逐漸的走向熄滅,火光越來越小,照耀在他們的輪廓上。
顧明希醒來,家裏沒有任何人,腦海的記憶停留在自己的病又一次發作了,好像霍凜墨也在;混亂的記憶裏自己好像抱住了他,一直揪着他的衣服。
顧明希痛苦,難受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雙手緊緊的揪住他的衣服,好似落水者抱住最後一塊救命的浮木,本能的不願意放手。
“顧明希!”霍凜墨沒想到會看到她這般狼狽的一面。平常她總是冷清,孤傲,拒人千裏之外,軟硬不吃,像是活死人。
“我……”顧明希緊緊的揪住自己的心口,非常的辛苦,顫抖的唇瓣發不出一點的聲音。整個人從沙發上滑下來,神色異常的痛苦難受,大口大口的喘氣,像是窒息了般。
“閣下,留在這裏太危險。何況,國内有很多事等着您處理。”白言言辭懇切的勸道,留在這裏對他們真沒什麽好處。
這麽大的權利,可是全世界男人畢生的追求!
龍裴回過神來,眸光幽深的凝向他們,不假思索道:“推遲回國時間,就說這邊的事沒處理完。”
“皇太子!”顧明希低沉呵斥,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霍凜墨看到她朝着自己飛奔而來,那神色仿佛要世界末日了。薄唇勾起邪魅的笑,餘光落在屍體上,聲音壓的很低,“對不起你了……一路走好。”
他覺得,這個女人,值得自己破例一次。
“你到底想做什麽?”顧明希不解的問道。
該死,一定是病發時掉下來了……
現在一把火毀掉了她最後的期望,最後的慰藉與自欺欺人!
顧明希緊抓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隻是感覺到冰冷的汗水一遍又一遍的嗆着自己。
顧明希,你的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兩年了,她用盡所有辦法保存好煙兒的屍體,如此便可以當煙兒沒有死,她想見到煙兒時還是可以看見,還能和煙兒說話……
顧明希顫抖的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像是無意識的開口,“沒、沒用的……好難受……真的好難受……”13acv。
如今霍凜墨燒了煙兒的屍體,她壓抑的情緒猶如大廈轟然傾塌,整個人的情緒被瓦解,崩潰;好像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騙自己說煙兒還在。
“昨晚碰到他了?”霍凜墨靠着牆壁,嘴角噙着一貫的邪笑,黑眸犀利的落在她染着血迹的胸前。
顧明希從醫院回來,剛下車腦子裏還盤旋着醫生的話沒注意到門口站着的黑影。
“如果你在上面遇到老頭子,麻煩幫我帶句話給他,這輩子我和我媽都不可能原諒他們!讓他們等着看霍家斷子絕孫吧……”
“然後呢?”顧明希反問,眸光直射他,“帶着她離開這裏嗎?”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顧明希斂眸,薄唇輕啓,“薄一心不是我的搭檔,是師父。”她不會背叛師父,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手指拿下嘴角的煙蒂,猩紅忽閃忽現,手臂伸到屍體的上空。
“顧明希,我不會再讓你畫地爲牢,你舍不得送她走,我幫你!”
“爲表誠意,我願意先幫你查到殺死你女兒的兇手!”霍凜墨非常誠懇的開口,眼神望向她的時候發現她很不對勁,劍眉擰起,“喂!你沒事吧?”
龍裴垂下眼簾沒說話,手指緊緊攥着沾血的外套,衣服上的氣息已經被血腥吞噬了,像是錯覺般感覺到她的氣息與溫度。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一旦回國,下次想要再見,何年何月.....
電話那頭傳來莫小白爲難的聲音,“那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能告訴明希姐是我說的……”
這語氣已是不容置疑和抗拒。白言和南司對視一眼,無奈的歎氣....
房間門關上,顧明希松了口起,連忙将假發戴好。其實她也喜歡這簡練的短發,做事很方便。
從被救回來後,顧明希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她的感情那一條血管像是被堵住了,不再流通,沒有感情也沒有眼淚。兩年來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般活着,難受的時候看到煙兒她就感覺好很多,隻是每次看完煙兒她同樣會犯病,會像是重溫了那場噩夢,感覺自己在海底被吞噬。
“顧明希,你醒一醒!你女兒兩年前就死了,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你保存着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屍體永遠活的自憐自哀,不敢面對過去,不敢面對她的死……你這個沒出息,無比失敗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媽咪,你不配!”
霍凜墨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她的手指還緊緊的揪着他的衣角,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他猶豫了下,小心的掰開她的手指,壓了壓被角。
“顧明希,你到底怎麽了?”霍凜墨雙手抱着她肩膀,忍不住的搖了下,沒想到一團黑瞬間落在地上,如海藻般的長發頃刻飄落下來……
她顧明希哪裏還有家?
俊朗的容顔上挂着血珠,氣喘的氣息,聲音冷厲苛刻,指着她毫不留情的謾罵。
她害怕面對過去,害怕想起煙兒的死,她也曾經試圖回c國,隻是還沒上飛機,那股巨大的痛苦與絕望就将她吞噬了。在内心深處,她根本就沒辦法回c國去面對曾經發生的一切;所以她交給莫小白去追查……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電話裏傳來霍凜墨不爽的聲音。
沒有煙兒,她什麽都沒有了,一無所有!挂在臉頰上冰冷的淚珠倒映着熊熊烈火……熱浪滾滾的襲來,心底卻是無窮無盡的冰冷與麻木。
爲什麽要這般殘忍?爲什麽連最後一絲念想都不給她,爲什麽要毀掉她所有的信念!
“不過還好我是絕世好男人,我決定就算你不和我合作,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禮。”電話那頭傳來他戲谑,玩世不恭的語氣。
“閣下……”白言苦言相勸,神色無比凝重,“我知道您心裏不放心夫人,您和南司先回國,我留下來。我保證一定盡力找回夫人,帶她回國。”
霍凜墨握着手機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側身透過未關緊的門縫看向房間裏昏迷的人。龍裴對外宣布龍子琦的死是病故,實際是被綁架,如果是普通的綁架撕票,她會痛苦難受,但不至于絕望到抱着女兒的屍體跳海。
車子停在路旁,顧明希還沒下車就透過玻璃看見霍凜墨的身影在河邊伫立,他身旁放着什麽東西。迅速下車,直接迅速跳過路邊的護欄跑向河邊,“霍凜墨!”
聲音頓住了,他不耐煩的問道,“還有什麽?”
此刻顧明希隻剩下流淚這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忽然之間,微弱的火光閃爍幾下,像是感應般,兩個人同時回頭看向身後——
手表是什麽時候弄丢的,她都不清楚;他怎麽會帶在手腕上?
“水?”霍凜墨劍眉擰的很緊,這裏哪裏有水?爲什麽她的樣子好像溺水?“顧明希,你到底怎麽了?是傷口痛起來了嗎?”
“煙兒已經死了,她有她該去的地方,而你顧明希有你自己該去做的事!”霍凜墨沉聲,一改往日的輕浮和纨绔,“我答應你一定會幫你找出兇手!我陪你去找……”
不遠處伫立挺拔的黑影;沉冷的容顔沒有一點的情緒,鷹隽的眸光宛如千丈深潭,看不到底,無風無浪;赤紅的火焰倒影在他的瞳孔裏,依然隻是一片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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