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缽可汗拍了拍步離小可汗的肩膀,鄭重的說道,“此事不急,我們還是先把草原不聽話的部族收拾了再說,南蠻子向來喜歡内鬥,宇文赟可沒他老子那麽厲害,等北周大亂之時,就是我突厥南下之日!”
随即,他眼睛一轉,“你放心,畢玄尊者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這件事,先不要宣揚,否則會打擊族民的士氣!”
“謹遵大汗之令!”步離單膝跪下,熱淚盈眶,一副大爲感動的樣子。
······
“你們先下去!”聽到李玄空的話,商清雅面色一肅,下達了指令。
“是,場主!”
她身後的衆人面面相觑,最終隻能低下頭,轉身離去,即使他們對商家嫡脈子嗣不豐的事也很好奇,但這件事涉及場主之位,他們還是避嫌比較好。
見此一幕,李玄空臉上笑意更深,這商清雅雖是女子,但手段卻比男人還厲害,把整個牧場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愧是氣運所鍾。
“宋智,你們也下去。”
“是,大兄!”聽到自家大哥的命令,宋智宋魯一臉古怪的答應下來。
他們一走,這房間裏可就隻剩下他們孤男寡女兩個人了。
難道大哥是見色起意,故意把他們支走,好成就好事?
雖然對接下來他們的談話很好奇,但宋智宋魯兩人還是一絲不苟的離開,帶上房門。
此刻,屋内一片安靜,地上落針可聞,這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商清雅長長的吐了口氣,臉上綻放笑顔,伸手作邀請狀,“公子,坐,我給你泡茶。”
“好!”當即,李玄空便跪坐席上,觀察着商清雅的舉動。
隻見她從案下拿出深色木盒,從中取出茶具,火爐,開始煮茶。
她煮的茶,是将茶餅切碎碾成粉末,過“羅”(“羅”,就是篩子。“茶羅”是一種專門用來篩茶粉的茶具)後加入沸水中煮成糊狀,同時還要往裏加鹽、蔥、姜、桔皮、薄荷等,類似于一種可怕的“胡辣湯”。
李玄空眉頭微皺,倒也沒說什麽。
此刻,外面的場地上。
宋智,宋魯兩人和飛馬牧場的牧人開始較量起來。
起因,還是那匹飛馬。
那匹飛馬是上代場主留下的,被視爲牧場的寶貝,現在宋智他們隻是騎了一下就想将他們帶走,讓許多牧人都不服氣。
雖然商清雅也承認了這件事,但底下的牧人依舊不想讓他們帶走那匹馬,于是,雙方就約定比武。
如果宋智他們赢了,就允許他們将馬帶走,如果輸了,就得把馬留下。
不多時,茶湯已經煮好。
李玄空端起茶杯,慢飲一口,緩緩将其放下。
這時,商清雅做了一個令他訝異的舉動。
她竟然面色一肅,直接拜倒在他身前,“請公子指點迷津,救我商家。”言語悲戚,充滿難言的苦悶。
她們商家傳承數百年,可近些年,卻是子嗣凋零,不僅嫡脈子嗣斷絕,就連坐上場主之位的旁系子弟也沒有子嗣,因此,場主之位才連續三代都由女子擔任。
曆任場主想了許多辦法,可一旦坐上場主,生下的孩子必然是女子,即使有子嗣,也都是早早夭折。
好在商家的女子争氣,無論是智謀還是魄力都不輸男子,這才支撐起諾大的家業。
但女子主家,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自從第一眼見到李玄空,商清雅就覺得眼前之人不簡單,他給她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不像是那些世家子弟,空有一副好皮囊,一腦袋黃色廢料。
雖然之前的那些世家子弟也有一些才俊,但都能被她一眼看穿,唯獨眼前之人,她看不透,他就像是一團迷霧,讓人捉摸不透。
況且,在他一口道出商家的密辛之後,她就更加認定此人不簡單。因爲,飛馬牧場傳承幾代,接待過不少客人,也請過不少江湖高人,其中也不乏宗師高手,但沒有一個能看出商家的問題所在。
雖然他也未說出商家的問題,但他能看出商家密辛,那就必然有解決的辦法。
所以,她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并沒有誘之以利或者套話。因爲她清楚,自己能提出的條件有限,不如讓他來提。
聞言,李玄空站起身,伸手将她扶起來,此時的商清雅不複之前的英姿飒爽,已是眼眶泛紅,梨花帶雨,真是我見猶憐。
“想讓商家重新傳承,回歸場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可要考慮好了。”李玄空望着她的雙眼,淡淡說道。
商清雅明白李玄空的意思,飛馬牧場不僅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場主之位也很有可能不在她這一脈傳承,上任場主就是她母親。
一旦飛馬牧場的問題解決,她的後代也許就不能坐上場主之位了。
話音落下,商清雅便沉聲道,“公子,我考慮好了。”
“飛馬牧場的問題,我能替你們解決,商家不會再出現子嗣問題,但是,你又能付出什麽?”
雖然李玄空想收服飛馬牧場,順帶拐個媳婦回去,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回腦子一熱,爲了美人什麽都不顧了。
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說這話,也是爲了試探眼前之人的品性。
若是她剛剛猶豫一二,那李玄空對她的印象就會降低不少了,這世上,有私心的人很多,大多數人都是一心爲私,很少人爲家族考慮。
隻要不是面臨滅頂之災,個人利益在大多時候都淩駕于家族利益之上,這一點,在世家大族中尤爲常見。
而商清雅的做法,卻是相反。
所以,李玄空對她也是極爲滿意。
而對于商清雅來說,眼前之人的一字一句,落在她耳中卻有如天籁一般。多少年了,商家終于有救了。
雖說商家有旁系子弟傳承香火,但長久以來,商家很難坐穩場主之位,牧場中的其他家族對場主之位可是觊觎已久。
他們不像是商家子嗣不豐,百年來的發展,其他家族開枝散葉,分出了各大支脈,即使場主之位有絕嗣的危險,他們也會義無反顧。
但這對于商清雅而言,是絕對無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