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一夜,第二夜,第三夜都沒有發生意外。
老王在别墅區安排了許多保镖,明哨暗樁圍的滴水不漏,所有的保衛人員都配備了麻醉槍,進出别墅都需要指紋驗證。
無論他們是吃飯,上廁所都必須是三兩成群,不允許單獨行動。王明淵不愧是幹了幾十年的保镖,一應安排堪稱是完美無缺。
然而,他沒有發現的是,原本神采奕奕,目光如電的精銳保镖們在保持了三天的高度警惕狀态,精氣神不可避免了都出現了萎靡狀态。
雖然他們都有輪休調節,但精力還是無法處于巅峰狀态。
在這三天當中,許世勳也給李玄空送來不少名貴的藥材,那些藥材都被他炮制成藥羹,進了他的肚子。
而這三天之中,他隻飲用了少許清水。雖然吃的東西少,但他的狀态卻是一天比一天好,之前與人争鬥時身體留下的損傷也一一修複。
這裏的損傷不是指身體器官内部,而是在運勁發力的時候,氣血鼓蕩震裂的毛細血管,這些損傷可能平時不影響什麽,但是當你年老體弱,氣血衰竭的時候,就會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傍晚,天空陰雲密布,看起來昏沉沉的,空氣中滿是燥熱,沉悶,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之感。
“轟!轟!”
天上傳來了沉悶的雷聲,一道道閃電亂舞,宛如銀蛇。随後,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滴落,将燥熱的氣息洗去。
“做好準備,今晚,他們要來了。”說完之後,李玄空就把尋呼機丢到一旁,不再理會。
身爲頂尖武者的直覺,再加上今夜下雨,天色黯淡無光,三天的時間足以讓那些人找出保镖防衛的缺陷,李玄空相信,從來都沒有完美無缺的防線。
天時,人和都具備了,那些人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别墅頂層之中,王明淵聽到尋呼機中的聲音,微微一愣,還沒等他說話,那邊就挂掉了,聽到耳邊傳來電流的刺啦聲,嘴角浮現一抹無奈。
好在,王明淵并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老家夥,他也覺得那些人不會放過今晚這個機會,随即,他就開始下達指令,部署人員。
“轟!”
又一聲驚雷,吓得人渾身一震,就好像是從人們心底響起一樣。
别墅三樓,嬰兒的啼哭聲不斷響起,少婦抱着嬰孩來回走動,嬌媚的臉蛋帶着幾分疼惜,她已經盡量捂着孩子的耳朵了,但這雷聲太大,即使捂上耳朵也無濟于事。
她抱着孩子,來到窗邊,夜色漆黑,一眼看不到盡頭,好似隐藏着兇猛的巨獸一樣。
忽然,她心中一陣心悸之感閃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連忙收回目光。
天台之上,李玄空站在圍欄邊,負手而立。
雨水滴落,卻無法打濕他的衣襟,因爲他的身體時不時都在以一個奇特的頻率震蕩,那些雨水還未接觸到他的身體就被這股勁力蕩開。
在緩慢的抖動震蕩中,李玄空耳朵裏面漸漸的聽見了自己骨骼發出有規律的嗡嗡之聲,配合潺潺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如山泉的聲音,竟然和外面環繞在天地間的雷音餘聲有幾分相似。
外面瓢潑大雨,炸雷一個接一個的連響,他仔細的聽着,最後索性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心中沒有一點雜念,隻剩下天地之間發出的滾滾雷音和自己身體骨節震蕩,血液流動配合模拟的雷音。
到了最後,他漸漸覺得,自己身體模拟的雷音竟然和天地之間發出的雷音不分彼此,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突然,一道道不和諧的聲響在雨地中響起,希希索索,像是昆蟲爬行一樣。一瞬間,李玄空睜開雙眼,眸子中仿佛有雷光閃過!
雨地之中,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正緩慢爬行着,他們雖然看上去緩慢,但他們移動的速度卻是不慢,很快,他們就突破了第一層防線,而外面那些巡衛的人員竟然沒有發現。
“他們已經進來了,你們那小心!”
又一道話音在尋呼機中響起,王明淵聽完,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李先生絕對不會無故放矢,而他也覺得,這麽長時間了,那些人不可能一點動作都沒有。
好在,他早已部署完成,倒也不會慌亂。
花園拐角處,一道漆黑的身影望着那些守備人員的動作,眼裏露出一絲訝異,“渡邊君,怎麽回事?這些人怎麽好像發現我們進來了一樣,整個防備陣型都變了。”
“伊藤君,不要急。今夜黑龍會來了十幾名精銳,這些保镖不過是花架子而已,算不得什麽。”那個被稱爲渡邊君的家夥望着那些人松散的背影,不屑的說道。
然而,當他話音落下,一道急切的聲音在雨幕中響起,“打死他!”一個身影飛快的在庭院中奔跑,在他身後數位保镖不斷圍追堵截,躁雜的聲音伴随着麻醉槍響起。
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兒,他不幸被麻醉槍射中,頓時摔倒在地。
随後,就有湧出來另一批人将他綁起來裝進麻袋之中。
這邊,伊藤君和渡邊君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即使是有敵人露面,那些保镖非但沒有驚慌,反而井然有序,連防備的地方也沒有露出破綻。
那人跑了這麽長時間,他們愣是沒有找到機會突進去。
這時,從他們耳邊傳來一道命令,“全體成員,強攻!”
随着話音落下,兩人飛快的彈射而出,将離他們最近的兩名保镖擊倒,咔嚓的斷骨聲響起,他們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割斷了喉嚨。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淩厲大氣,充滿了别樣的美感,他們,已經将殺戮化爲了本能。
一道凄厲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像是拉開了序幕一樣,同樣的殺戮在庭院各處上演。渡邊君望着地上的屍體和伊藤君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快意和興奮,似是在說,早該如此!
王明淵的防守部署确實是滴水不漏,但是他低估了敵人的身手,他們的保镖雖說也是精銳,能以一敵十,但對上這些将殺戮化作本能的殺手,還是有不小的距離。
不知何時,天台上的李玄空也消失不見,來到别墅一層的大廳中,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着門外,似是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