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将他的衣衫刮得噗嗤作響。
風聲入耳,但李玄空的臉色漸漸恢複,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眼前千丈絕淵再也無法撼動他的心緒。
在古代,常有和尚道士,在懸崖邊練拳,危險的環境,總是能更讓人集中精神,而國術中的抱丹,也講究的是把握生死。
生死之中,有大恐怖,也有大機緣。
須知:一顆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裏種金蓮。
GOD的絕招火裏種金蓮取得就是死中求活之意,不把自己弄死,又怎麽會知道活?也正是因爲如此,李玄空才能在危機來臨的一刻,下意識的使出這一招。
但平時練拳的時候,他卻打不出來。不是自己的就就始終不是自己的,就算他強行用出來,也隻是一個空架子,沒有拳意,缺失靈魂。
武者練拳,練的是膽,壯的是魂。
刀兵加身而色不改,這是勇氣,而真正的高手,更是将性命都握在手上把玩,這是大勇氣!
李玄空距離心境裏把玩性命,無疑還差了很多,但他心裏卻是天生有着那麽一股子的狠勁。
平日裏,隻是那沉重的俗世,困鎖了他的狠!
若不狠,他又怎會在見到巴立明的威脅之後就對他下殺手?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是他的身體卻束縛了他。可以說,他斯文的外表下藏着一個躁動不安卻又無可奈何的心,血液裏流淌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狠勁。
而系統的存在,卻是給了他機會,一個活命的機會!
所以,對敵人狠,對自己要更狠!
武道一路上,很多東西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功夫不是什麽具體的招式,而是一種感覺,一種能夠感受到自己正在變強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着迷。
GOD的道,是死中求活。
爲什麽他會有這樣的道?一切都源自于他的無敵,他是龍虎山的旁支出身,家學淵源,且富足。
六歲習得道家氣功,随之入門。
之後的幾年裏,一直都在錘煉五髒六腑,壯大氣血,閱覽古籍。
十年的時間,讓他的底蘊變得無比雄厚。
十六歲,正式練武。
十七歲,明勁。
十八歲,暗勁。
十九歲,化勁。
二十歲,抱丹。
二十一歲,内罡。
二十二歲,外罡。
二十四歲,見神不壞(降白虎斬赤龍)。
相比于常人,GOD的一生算是開挂的存在,不到三十歲,就走完了常人幾輩子都難以走完的道路。
于人世間,他已無敵,在人類的個體當中,沒有比他更強的存在,所以,他才想着死中求活,不斷突破自己。
那自己的路呢?
此刻,GOD 的記憶在他的心底一一浮現,他不斷體會記憶裏的那種感覺,感受那種搏殺之間,自我的升華,招式演練之間,心靈的變化。
GOD死中求活,是因爲他想死都難,而李玄空自始至終想的都是,活下去,像個正常人一樣活着,隻有感受過病痛生死,才體會到生命健康的美好。
現在他終于知道爲什麽系統建議他選擇這樣一個世界了,生命當自強,唯有自強,才是求生之道。
在他想清楚這一切的刹那,一朵金色蓮花自他的的心靈深處浮現,火海裏,金蓮盛開,燒盡了他心底的彷徨與恐懼。
這一刻,他的心靈複返空明。
“生命當自強!”
陡然間,李玄空的眼睛變得無比清明,瞳孔中洋溢着自信和光亮,整個人都好像升華了一樣。
于生死之間打拳,打着打着,李玄空隻覺得自己胸口的那一股子氣,越來越順,拳勁也越來越流暢圓潤,對功夫的掌握越來越全面。
到最後,更是壓抑不出,一聲長嘯,中氣十足,滾滾聲浪,穿雲裂霄,連綿不絕,響徹山巅。
這是心意練順了!
與此同時,他的心意也越來越強橫,自身的勁力在不知不覺中也融入在裏面,一招一式,帶着淩厲的勁風。舉手投足之間,傳出陣陣悶響,好似雷震。
如果仔細聽,就會發現這種悶響并不是他的拳頭攪動空氣發出的聲音,而是李玄空身體内部傳出的聲響,時大時小,起起伏伏,極有韻律。
沒有恐懼隻是勇者,能直面恐懼進而戰勝恐懼者,才是強者!
到最後,他的拳越來越快,越來越猛,到最後竟然将剛柔二勁合一,一拳一掌,皆帶着淩厲的勁風。
他整個人完全沉浸在這拳勢之中,外界的一切都絲毫不能動搖他的心性,“轟!”最後一拳,淩厲的勁風,快的不可思議的拳速直接在空中打出了如雷鳴般的音爆聲。
呼!
李玄空停下拳勢,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白色的氣團從口中吐出,凝而不散,随後轟然炸開,有如雷震。
随後,他在原地盤膝而坐,不斷感悟着自身發生的變化。
一種強大而又充實的感覺彌漫在身體之中,李玄空伸出手,仔細端詳着,手掌不大,皮膚白皙,細膩,指節修長,但他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足以開碑裂石。
是時候離開了!
······
随後,李玄空也沒有停歇,找地方買了張火車票,準備去深市,然後到香江,坐船出國。
來到火車站,這裏殘存着舊時代的氣息,和現代文明中完全是兩個世界。
火車都好像褪去了一層顔色,脫落的車漆,生鏽的窗戶,髒亂的各色衣裳,男女老少,都一臉菜色,像是泥堆裏趕過似的。
黑壓壓的一片,一眼瞧過去,過道上全是望不到盡頭的人,就像是一條擁擠喧嚣的洪流,往後面不停的擠着。
李玄空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施展身法,擠了進去,裏面雖然是人擠人,但他就像是入水的魚兒,很快就穿過人群,踏上火車。
然而,火車上更吵,小孩的哭聲,女人的罵聲,漢子的吆喝聲,簡直就跟煮沸了一鍋熱水似的,嘈雜極了,過道上都擠滿了行李,想要穿過去,都十分艱難。
一上車,各種異樣刺鼻的氣味撲鼻而來,像是摔進了臭水溝,李玄空皺皺眉,直接封閉了嗅覺。
武者的五感遠比常人強大,但在這裏,簡直是遭罪。
等到他找到自己座位的時候,上面已經坐了一個穿着短衫,胳膊上繡着花花綠綠的紋身的粗壯漢子,遠遠一看,那紋身張牙舞爪,漢子面相兇惡,周圍的人即使擠成一堆,也不敢靠近。
“這是我的位置,麻煩你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