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過這位兄弟似乎還有話沒完吧?不要緊的,讓他完。”李部長淡然一笑,饒有興趣的看着張琦。
“部長先生,我是個沖鋒陷陣的粗人,所以起話來的方式或許不大講究,但很實際哦。”張琦在李部長注視下稍稍有緊張,但還是把話繼續下去:“或許您不知道,這次我們有多少個戰士犧牲,他們那些人自作孽不可活,我們的戰士可都是有家人有孩子,僅僅是在守衛自己的國家尊嚴,他們的死必有有個法!”
聽到這裏,連齊老爺子都臉色嚴肅起來。
張琦的很實在,馬營那種人也就罷了,特戰大隊一共死了數名戰士,這些戰士都是戰鬥到最後一秒。
“我們絕對不會忘記那些死去的人,或許一個榮譽證書,一撫慰金不算什麽,我每次把烈士證書頒發給那些軍屬的時候,總是心情很沉重……一個家養大一個孩子有多不容易,做過父母的都知道;”李部長把眼鏡摘下來,用布擦了擦:“但我們要做的工作還是要做,你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犧牲的有價值,不能讓他們白死!”
張琦突然雙眼一亮:“明白了,我一定完成任務!”
“這件事我本來還有猶豫是否交給你們處理,但聽到你這番話之後,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李部長把眼鏡重新戴上去:“記住你過的話,若任務完成的不漂亮讓我們吃了虧,可饒不了哦。”
“那若是順利完成了呢……”張琦知道,這個時候不提什麽有對不起自己這張軍令狀。
“張琦,你個……竟敢跟上級提條件!”齊老爺子終于爆發了,但李部長卻擡起手來,示意讓張琦繼續。
“我琢磨着,是不是也給我獎金啦……住房啦,軍銜提升什麽的。”張琦讪笑着道:“雖然榮譽最重要,爲國家效力也責無旁貸,但既然做不好會處罰,做好了不能就給一張獎狀和稱号就了事吧?”
李部長有憋不住笑意:“你這毛猴子,還挺精明!好!就按你的,将近,住房和軍銜提升!隻要你把這件事做得漂亮體面,這些都不成問題!齊老年事已高并且身體抱恙,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張琦随即就把整件事盤了過來,跟美利堅的外交官阿德賽斯在外交部随便找了個辦公室,齊老爺子雖然對這犢子的膽大妄爲直搖頭,但木已成舟軍令如山,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阿德賽斯是個老外交官,對于張琦這種新面孔自然感到很陌生:“張先生好年輕哦,是你們外交部最近擴招了?”
“嘿,看不住來啊,您這外國人一口的京腔,比老北京還地道。”張琦大大咧咧坐在那裏,松松垮垮的樣子讓阿德賽斯有不适:“請問,是您一個人接待我嗎?您是新來的外交人員?”
“可以這麽,”張琦嘿嘿一笑:“怎麽着?瞧不起我?覺得我不夠格接待您?”
“沒有沒有!”阿德賽斯連連擺手:“我隻是覺得,您這麽年輕或許對事情不了解……”
“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這件事,阿德賽斯先生。”張琦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跟你句實話吧,我不是什麽外交人員,我就是當時執行任務的特戰大隊尖刀營戰士,你們覺得我是否了解情況呢?”
突然阿德賽斯猛地站了起來,憤憤道:“你們外交部就是這樣做事的?叫一個士兵來跟我談外交?搞笑是嗎?”
“你給我站住!”張琦一聲斷喝,正欲摔門而出的阿德賽斯愣住了。
“坐下!”張琦的話裏透着一股子狠勁,讓對方文質彬彬的外交官吓得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坐了下去。
“我的話還沒完你就走人,是不是有太不尊重人呢?”張琦淡淡一笑,笑容帶着一股子威懾力:“你們國家的外交官都是這樣的禮數嗎?”
“絲毫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張琦先生!”阿德賽斯畢竟是老道的外交官,懂得使用外交辭令:“我們或許很難溝通,你們國家的這種做法或許有太讓人感到遺憾了。”
“遺憾?你我們的做法讓你感到遺憾?”張琦繃着臉,把一摞文件摔在辦公桌上:“這是我軍因爲這件事陣亡士兵名單,這些士兵有的才二十出頭,他們都是有父母有家庭的人,你或許該問問他們的家人遺不遺憾!你現在還可以穿西裝打領帶扮紳士站在這裏跟我話,而他們呢?”
阿德賽斯愣了一會兒,低聲了句:“我們真的感到很抱歉,所以總統叫我趕緊來表示歉意。”
“總統?您們總統還真是有誠意啊,道個歉還要有人代勞呢,能不能告訴我,他爲什麽不親自來?”張琦連珠炮似得诘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己都不來親自處理,有誠意可言嗎?讓我們怎麽想?心裏會是什麽感受?”
“我是外交官,不是囚犯先生,我能了解您的心情但并不代表就會忍受您的無禮!”阿德賽斯火了:“請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話,好嗎?”
張琦看了他一眼,這老家夥看來真不好啃。
“我這次是帶着十足的誠意來的,既然你代表着國家,那就請拿出你們國家級别的水平和風度來。”阿德賽斯冷笑着道:“在我印象中,你們國家一向是禮儀之邦,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禮儀之邦是沒錯,也要看看是對誰。”張琦寸步不讓:“那您也得拿出讓我們信服的誠意來,如果隻是形式上的,讓我們這些陣亡的士兵如何瞑目?”
“這個!”阿德賽斯突然明白過來,對方派這個丘八來跟自己談判并非是應付了事,而是有更實際的目的!
這次來華道歉,總統自然也給了他一些權限和條件,爲的就是防止談判崩掉。
目前國際社會都在關注此事,若是處理的不漂亮讓人诟病,估計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
由于前一陣子“靈境”事件,很多國家已經有讓美利堅撤出駐軍的呼聲,并且這種呼聲開始越來越強烈。
很顯然,若不堵住這個國家的嘴巴,其他國家一定會借題發揮,讓自己在全球軍事格局中全面陷于被動。
“我們總統臨來的時候已經囑咐過了,爲了表示誠意,也爲了表示對這次事件的歉意,我們可以考慮……把驅逐達來。”阿德賽斯擲出第一個籌碼。
達來,是困擾國家多年的問題,那個流亡僧人打着宗教旗号在外搞動作,張琦心裏稍稍有觸動,但随即臉一沉:“你們驅逐不驅逐,跟我們有關嗎?”
在他看來,這種籌碼分量太輕!
一個打着宗教旗号的花和尚,這個戰果他覺得有拿不出手。
“那我真心沒辦法了。”阿德賽斯攤開雙手:“實話近些年來我們兩國關系還算融洽,除了這個分歧意外真心想不出還有什麽阻礙咱們更好的溝通……”
“當然有……”張琦淡淡一笑:“其實咱們還有很多問題可以談……比如我們人民币區域結算問題。”
“什麽!”阿德賽斯就像被黃蜂蟄了一下似得,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完全沒商量的事情!并且我也沒有權限!”
張琦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對方暴跳如雷,最後輕輕了句:“這是最起碼的合作條件,并且……”
“并且什麽?”阿德賽斯惱怒的喝道:“咱們這是在談政治,不是在搶劫!”
“要起搶劫來,你們國家一直把美元當成結算貨币,從全世界貿易中獲取了巨大利益,自己國家的民衆可以優哉遊哉不花錢借銀行的錢買房子,還能享受各種超前消費……誰更像是搶劫?”張琦着聲音突然高亢起來:“你們才是不折不扣的搶劫犯!”
“好好,看來你們真是要借題發揮啊,那真沒什麽談的了!我走!”阿德賽斯氣咻咻的站起來走到門邊,剛打開門就退了回來:“外面那些記者是……”
“那是英國,法國,俄國以及各國的記者朋友,”張琦淡淡一笑:“他們對這次事件細節有相當濃郁的興趣呢,或許你不願意跟我談,我隻能找他們談了……”
“你……”阿德賽斯氣不打一處來,又無可奈何。
看來此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是單純的大老粗,而是心思缜密不賜予任何外交家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