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齊老爺子陰沉的臉,猶如冰雹來襲前的天空。
若是自己的孩子像馬營那般不争氣,估計他會一把将其掐死,但偏偏那卻是自己最親密戰友的孩子,并且之前多次囑托叮咛……
“老爺子,對不住您……”張琦看得出來老爺子臉上那種陰郁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實話他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戰鬥起來誰能面面俱到?原本隻是一句戲言,誰知真的一語成谶。
“算了,你下去吧。”齊老爺子眼神黯淡下去,他其實了解這個年輕人的做派,絕對不會爲了私人恩怨漠視任務。
張琦愣了一下,敬個禮正欲離開,一轉身卻跟剛進來的一位老人打個照面。
老人看上去比齊老爺子年紀還要大一些,但眉宇間那股子霸氣卻不下于老齊!
刀刻斧鑿般的皺紋簡直成了男人味道的裝飾品,不難看出來此人年輕時肯定是個強勢人物。
“啊,老馬來了?”齊老爺子臉色有晦暗:“快請坐。”
“我還是不坐了,話這裏輪的到我坐嗎?”對方卻不顧有下級晚輩在場,毫不客氣的用話嗆人。
張琦一聽就惱了:“這位前輩就是馬營的父親吧?他的死我負責!您有什麽意見可以直,我是執行任務不遺餘力,但臨軍對陣哪能不死人?”
斜刺裏殺出個程咬金來,讓馬老爺子頗感意外眉頭微微一攏:“你是誰?”
“我就是執行營救任務的張琦,或者給人擦屁股未遂的。”張琦毫不客氣的回道:“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縱使是再混蛋的人在自己父母眼裏都是寶貝,但您作爲一個名帥和軍人,要面對現實啊。”
“張琦,閉嘴!”齊老爺子臉一沉:“這裏有你話的份嗎?出去!”
“不,讓他。”馬老爺子卻冷冷一笑。
“我并不是質疑您以前爲國家立下的功勳,既然您這一輩人腦袋提在腰帶上,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國家折騰的像樣,就不要讓自己的後代來拖垮他。”
張琦停頓一下,還是繼續下去。
“拖垮?呵呵……我問你一句年輕人,我兒子在特戰大隊立下多少功勞?完成多少驚世駭俗的任務?他拿到的軍功章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有什麽資格評價他?張琦對吧?你是哪個部隊的?直屬上級是誰?”老馬真心被張琦惹惱了,都不顧跟齊老爺子打照面,直接把排炮似的怨氣直接發洩在張琦身上。
“夠了!”
突然齊老爺子一聲斷喝,即便是虎一般硬朗霸氣的馬老爺子都身軀一震。
“老馬,别跟下級晚輩一般見識;張琦,我知道你想把責任拉到自己身上,但這件事不是你能負責的起的,下去吧。”
“這……”張琦沒想到齊老爺子會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隻好搖搖頭退了出去。
“怎麽了?沒事吧?”外面李青芷耳朵貼在門上,一開門險些把她摔個趔趄。
“打聽這麽多幹什麽?我沒事!”張琦沒好氣白了她一眼,走到外面卻感覺似乎少了什麽東西,扭頭問道:“張楠那家夥呢?”
“任務已經徹底完成,現在他被調去清掃殘餘敵特分子尋找逃走的華萊士,不過從屍體上找到的文件顯示,那個獨眼龍跟華萊士一樣,都是貪官在北美的策應者和洗錢者;”李青芷把文件拿出來:“這是上級下發的嘉獎令……”
“算了,嘉獎個屁。”張琦有不悅:“讓華萊士那家夥跑了真是惱火!實話我真想找機會崩了他呢。”
“估計他活着也不大好受……”李青芷拿出另一份文件:“據我們的特工偵查,他應該是已經逃到香港,然後從香港逃去了俄國……”
“俄國?”張琦愣了一下,這跟自己的計劃稍稍有些出入,他原本是打算将其藏在一個太平洋島國上,逃去俄國他真是沒有想到。
“不過很不幸的是,華萊士這家夥還是失算了……俄國雖然保證他的安全,卻将其牢牢控制起來,如同囚犯一般!”李青芷微微笑了:“據他現在被軟禁在塞浦的極寒之地,過的很凄慘呢。”
張琦沒有話,心裏卻隐隐埋下一顆種子。
之前保護華萊士,那是爲了國家任務,把其藏在太平洋島國等待淡出公共視線之後自己動手爲埃裏克報仇;而獨眼鷹鈎鼻這一攪和,自己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呵呵,李青芷,馬上去給我請個假,我要去俄國學習一下同盟國的先進特戰經驗。”張琦淡淡一笑:“最好是那種日程輕松的。”
“啊?”李青芷眼睛瞪大了:“您這是……搞什麽啊,這是部隊……哪裏能去學習就去學習?”
然而張琦卻不爲所動,默默注視着她。
他這種眼神看的李青芷心裏發毛,連連擺手:“好吧好吧!我去我去還不成?”
突然馬老爺子在屋裏傳出凄厲的咆哮:“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就這一個兒子,你一句很遺憾就算了?你在想什麽?要護着這個家夥?我兒子都死了,不需要有人負責?”
“你兒子死了就死了,不值得爲他再處理拼命完成任務的同志!”齊老爺子也是針鋒相對毫不妥協:“這是我們大隊的事情,跟你無關!你無權幹涉我的管理!”
“好,好!你不顧情面對吧?好!你不處理他,我也能辦他!”馬老爺子一句狠話撂下,一腳踹開門竄出來。
“慢着大叔,踹壞門不要緊别弄傷自己……”張琦看到對方一頭撞出來覺得好氣又好笑——一個年近七旬的老者居然會這般舉動,看的出來年輕時這家夥脾氣也相當壞。
“張琦,你子給我記住。”馬老爺子看到他,眼珠子一下子紅了:“我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兒子搶功是不對,那也沒必要狹私報複!一條命沒了,不會就這麽算了!”
“謝謝再見,節哀順變。”張琦知道自己如何解釋對方都不會聽進去,索性冷處理。
馬老爺子氣咻咻橫沖出去,把送藥的護士手推車都撞翻了,引起一陣唏噓。
“長官……您就不會幾句軟話?”李青芷手捂胸口,有些擔心:“那個老頭子似乎很生氣,恐怕會對您不利啊。”
“沒事,想動我的人多了去了,從石景山排到西直門……”張琦習慣性的上根煙,周圍護士警惕的眼神讓他乖乖把煙拿了下來。
“華萊士,有人來看你!”俄**人塊頭都很大,起話來也是甕聲甕氣底氣厚實。
“啊?”蹲在角落裏的華萊士愣了一下,似乎極寒氣候讓他反應遲鈍:“有人看我?誰會來看我?”
當張琦那張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華萊士“騰!”的一聲竄了起來:“啊!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麽!衛兵!”
“這是來學習的盟國特戰隊員張先生,你最好對人家話客氣!”衛兵隊長瞪他一眼,轉身離去。
“啪。”
牢門被關上了,這監獄很隐秘卻很簡陋,看的出來俄國人對其并不重視,但卻很有戒心。
“我真服了你,俄國人怎麽會同意你來見我?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嗎?”華萊士見張琦平靜的坐在自己面前,情緒終于緩和下來:“夥計,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的,要知道當時被蠱格魯的人追着……你們那邊又出了狀況。”
“我知道,這件事我絲毫沒有怪你,實際上我這次千裏迢迢來找你,不是爲了公事。”張琦摸出俄國朋友贈給的雪茄,惬意的上一根。
“不是爲了公事?”華萊士愣住了,眼神孤疑的看着對方:“你不會要告訴我,是爲了跟我聊天吧?我現在在俄國人手心裏,一消息都不會在透漏給你!”
“我知道,我了這次不是爲了公事,想跟你探讨個問題。”張琦噴出一口煙霧,濃郁的味道讓華萊士煙瘾犯了,直咽吐沫。
守衛突然都撤走了,整個特殊監獄變得更加冷清。
“你有什麽話就快!”華萊士有忍受不了這種沉默,氣急敗壞的喝道:“不要在這裏裝模作樣!我來這裏對你們毫無妨礙,你們沒必要再把目光盯在我身上!該的都已經了,還要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