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青芷都有種隐約的擔心:老爺子是不是咬牙切齒,直接用手把張琦掐死了?
看剛才那氣勢洶洶的架勢,不是沒有可能。
張楠也心神不甯,要知道之前他擺了楚雲一道,使得人家好心變成驢肝肺,原本心裏就深深懷着歉疚感,而此時張琦把一切責任都抗在自己肩膀上,讓他們兩人出來,更是讓他感動的不出話來。
自己做出那種人之舉,若換了其他人早就大耳瓜子招呼上了,而張琦隻是微微一皺眉頭。
對于敵人冷酷至極,但對于跟自己在一個戰壕裏戰鬥的戰友,張琦從來都是不計得失。
兩個人懷中同樣坎坷的心情,等待着背後那扇門打開。
“吱啦——”張琦終于出來了,沒有兩人想象中的那般狼狽和慘不忍睹,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和嚴重走調的口哨,還伸手熱情洋溢的對護士和醫生道:“該你們了,請進吧。”
“張琦……不,長官,您沒事吧?”李青芷和張琦連忙湊上去,而張琦卻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怎麽了?你們一個個急着上廁所的表情呢。”
“老爺子沒責罰您?”張楠心裏明白,引起上級參謀部不滿,不會因爲幾句輕飄飄的解釋而免責的。
軍隊制度畢竟不是兒戲,張琦這種大膽類似于天馬行空般的計劃,在上級那些戰術專家眼裏簡直就是胡鬧。
“沒事!隻不過給了我一個記大過處分!”張琦一臉漫不經心:“虱多不癢!老子身上背着一個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麽!”
“啊?你身上背着一個了?那不是……”李青芷和張楠都知道部隊裏的紀律,記大過處分累計一定次數,就會被開除黨籍軍籍!
或許外人不了解這些名詞的意思,但作爲軍隊裏的高級軍官,這等于是政治生命和軍旅生涯的雙雙終結。
“呵呵,丢他媽的!”張琦扭了扭脖子:“這算什麽?不鳥!我早就摸透了這些頭頭腦腦們的想法,你成功了就是軍功章,失敗了就是記大過,沒什麽可商量的!”
“但是,這件事我們有什麽錯?”張楠還是有想不通:“我們隻是執行任務而已,引發的後果又不是我們能預見的,再者洩密這件事應該是參謀部的責任!”
“聲,老弟。”張琦一把摟住張楠的肩膀:“看的出來,你很少在外面執行特殊任務吧?作戰技術固然重要,但一些處世之道是必須要重視的!我們畢竟不是活在真空中,别的時候你可以狂轟猛打,但這種敏感時刻要注意克制,管好自己的嘴巴。”
“嗯……”張楠終于情緒平息一,但還是一臉的不服氣。
張琦也不指望自己的話立刻見效,他無奈的看了李青芷一眼。
雖然這丫頭有些時候自作主張讓他抓狂,但大多數時候還是相當靠譜的。
由于經常執行外勤特殊工作,她對一些事情還是有曆練的;也幫着張琦勸道:“張,你常年高技術執行純戰鬥任務,對于這些事情或許還要适應,習慣就好。”
“知道了。”張楠有不悅,張琦自己也就罷了,這個肩膀上花花沒自己一半多的下等軍官也自己,還是個女流之輩!真心讓他覺得心裏有别别扭扭。
“都别愣着了,”張琦看到場面有僵,馬上轉移話題:“老爺子放了狠話,雖然我勸他答應我的計劃,但人家也了,必須保證華萊士的安全,至少在離開國内以前!”
“離開國内?”李青芷愣住了:“不是要去香港嗎?”
“呵呵,鑒于最近情報總是莫名其妙走漏,我們還是走一步一步。”張琦微微眯起眼睛:“最保險的方法,就是連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走……”
“那不就是心裏沒譜的白癡嗎?”李青芷毫不客氣的打斷他“長官您能不能嚴肅,這件事可關系到我們三人的前途!這件事情要是真做不漂亮,老爺子舍得把你一個人辦了?我和張注定跑不了!”
“好吧,現在跟你們一下我的下一步計劃,去香港隻是個跳闆,而我們真正的目的地是……”
當張琦嘴裏正要吐出那幾個字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張楠一轉身,看到參謀部的王師長。
“呵呵,剛去探望完?”王師長頗爲年輕僅有三十九歲上下的樣子,見人總是一臉謙虛的笑,給人第一印象很好。
“對啊,老爺子剛把我訓了一頓,您可要注意啊!”張琦拉了張楠一下:“走吧張,咱們去戰略室制定下一步計劃。”
“啊?制定下一步計劃?”王師長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呵呵,真是年少有爲啊,長江後浪拍前,我們這些老骨頭就死在沙灘上了。”
三人都呵呵的笑,但都不覺得這種老套的笑話好笑,這種笑其實隻是禮節性的。
等王師長走進病房,李青芷立刻壓低聲音:“這家夥,來的真是時候啊!會不會……”
“呵呵,誰知道呢,現在整個參謀部的人都有嫌疑,”張琦臉上挂着一種耐人尋味的笑:“反正我們現在不急,急的是對方……走吧!商量一下下一步計劃。”
軍部戰略室距離軍部醫院有段距離,他們坐在捷豹車上看到外面訓練場上新兵在訓練。
已經轉冷的天氣,這些新兵都赤着上身僅穿一條迷彩褲,随着教官的指令猛地卧倒或是匍匐前進,有的還在訓練三戰氣功。
這種氣功是柔和各種流派武藝内功,總結出來的一種簡單實用的功法,隻見修煉者各個腦門青筋并出,身後一人手持棍棒狠狠砸下!
“咔嚓!咔嚓!”
棍棒都斷裂了,而被擊打的人卻安然無恙。
“現在的新兵,訓練都很刻苦的。”李青芷臉上露出憧憬的笑:“當年我就是卡在這一關上……”
“呵呵,普通特戰部隊的話,這種訓練程度算是比較負責了吧?”張楠笑笑就不話了。
“這也算訓練?”張琦卻毫不客氣的搖搖頭:“特戰部隊堅持這樣的訓練,隻是剛剛及格而已!”
“剛剛及格?”這下不單單是李青芷,就連雪狐大隊出身的張楠也覺得有托大:“有過于苛刻吧?三戰氣功可不是那麽好修煉的,能讓每個士兵都修煉有氣功底子,已經算是很……”
張琦沒有話,直接把車一停。
“幹嘛?”李青芷和張楠都吓了一跳:“不是要急着搞計劃書嗎?”
“下車。”張琦拔掉鑰匙走在前面,那些正在訓練的士兵看到他們都不知所措,面面相窺起來。
張琦一言不發,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棍棒。
“哦!是長官!”訓練的教官一開始沒當回事,當看到張琦肩膀上的花花之後立刻立正稍息:“您有什麽指示嗎?”
“你們就用這種棍子?”張琦冷笑一聲:“看來我剛才的話要收回了……這種程度不能算及格呢。”
張楠和李青芷上前一看,隻見貌似猙獰的粗木棍,裏面居然是那種最劣等的木屑壓成實心,這種棍棒并不陌生,是一些無數表演團經常用的。
他們都感到有不悅,若是在舞台表演用這種棍子或許沒人什麽,但在訓練場上真心有湊合事的感覺。
“對不起長官……”教官讪笑着,瞬間失去剛才所有威嚴:“這些事剛剛進來的新兵,我擔心……”
“擔心什麽?”張琦把半截斷棍丢在地上:“正因爲是新兵,所以才要一開始就适應強度,像這樣的棍子下如何訓練出好身闆?我不跟你們提太高要求,換成實木棍子,明白?”
“是!”教官和士兵們都立正高聲喝道,卻有一個聲音從角落裏竄出:“且,憑什麽時代了還練這種沒用的把戲。”
“等等。”正欲離去的張琦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誰的?出列!”
“黃立新!當着長官的面你放什麽狗屁!出列!”教官也聽到了這不和諧的聲音,氣急敗壞的罵道。
隻見一個胖乎乎懶洋洋的士兵,沒精打采的走出隊列來。
“我認識他,這是參謀部黃副師長的兒子。”李青芷低聲耳語:“注意影響。”
“影響個屁!”張琦二話不徑直走到那子面前,胖子還蠻鎮定的看着他:“長官,是我的,怎麽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練這個?炮彈導彈一炸一大片,練得再好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