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兒的房間很特别,因爲她家是層的關系,所以陽台位置有一個斜着的窗子。
未來城是歐式建築風格,所有樓房的層卧室位置,窗子都像是國外一樣斜着向上,秦舞兒最喜歡的就是這個窗子。
窗子下面就是秦舞兒的床,潔白的床身上鋪着一個粉色的床單,被子整整齊齊的疊在一邊,床頭還擺放着兩個毛絨的喜羊羊。
寫字台擺在床邊,上面除了一個台燈竟然沒有多餘的任何東西,甚至連枝筆也沒有。
房間裏并沒有衣櫃,而是騰出來一大塊地放了一個一架鋼琴,黑色的琴身在燈光下反着光,上面擺放了一張皺皺巴巴的樂譜。
這就是秦舞兒的房間,不大不但卻透着幾分少女的馨香。
秦舞兒一回到房間就給張琦拉了一把椅子,随後自己一個人坐在了床邊,擡頭看了看窗子,輕輕将百葉扇關上了一半。
美眸中帶着幾分怅然,秦舞兒輕輕對着窗子看了看,随後對着張琦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看到這個窗子,她的心情就會好上不少。
沒人知道這個女孩對着窗子講出過多少秘密,婉轉動聽的聲音似乎隻對着滿天繁星講起,躺在床上靜靜的看着夜雲下朦胧的月亮,一切似乎都不足爲外人相告。
“你這窗戶倒是很特别啊。”張琦也饒有興趣的看了看。
實話,看見這個窗戶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整個梯子爬到樓上,秦舞兒要想金屋藏嬌恐怕真沒人能發現。
當然,這裏還是有很多不安全的因素,比如忽然一場大暴雨,不準就會把窗子砸壞。
“從搬過來的時候我就喜歡這窗戶,每天媽媽收拾房間我都會囑咐她擦一下。”嘻嘻一笑,秦舞兒眼睛好像月牙一樣。
“平時就這麽開着窗戶,你也不怕被人偷窺?”看着秦舞兒似乎開朗了不少,張琦人呢不住打趣着問道。
“你當區裏的保安是白癡呀,不會有這種事的。”撇了撇嘴,秦舞兒看着張琦好像在看傻子一樣。
“那可不準,萬一有人偷窺怎麽辦?”挑了挑眉毛,張琦古怪的笑了一下。
換做别人也許會被發現,可以張琦的速度,就算是在保安眼皮子底下爬上去,幾個保安也不可能被發現。
“晚上我睡覺不蓋被子啊?我又沒裸睡的習慣……”俏臉一紅,秦舞兒話的聲音都了不少。
對于秦舞兒來,這也許是她最近距離的一次和張琦接觸。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外面有媽媽在,可秦舞兒似乎依舊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
這種感覺很怪異,平時哪怕被一個異性搭讪都會臉色發燙的秦舞兒此時此刻卻有種想要保住張琦親一口的沖動。
“你裸不裸睡我哪兒知道呀,對了,最近學習怎麽樣?這次期末考試怎麽樣?”張琦似乎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連忙調轉話鋒轉移了話題。
再這麽聊下去,恐怕兩個人又會陷入尴尬的處境,張琦雖然不會再選擇逃避,但這麽快面對還是有些發怵。
“不太好,感覺作文寫跑題了。”搖了搖頭,秦舞兒無奈的歎了口氣,心裏卻突然想起來掩藏了很久的一件事。
猶豫了一下,秦舞兒還是把疑問收了回去。
她清清楚楚的看見張琦那徐潔拉着手,可這又怎麽解釋他和齊微微在一起的事情?
還是徐潔和剛剛在樓下的自己一樣,喜歡張琦才拉住張琦,而張琦不忍心拒絕?
胡思亂想的秦舞兒有些出神,絲毫沒聽見張琦話,甚至看着張琦站起來都沒太過在意,但下一刻看着張琦朝着鋼琴上的樂譜拿去,口中卻是一聲驚呼。
“别動。”秦舞兒的聲音有些焦急,可惜這時候的張琦已經把琴譜拿在了手裏,聽見女孩的話停住了手,卻發現根本沒什麽異象發生。
“啊?什麽别動啊?”詫異的看了秦舞兒一眼,張琦自顧自的拿起琴譜看了一眼,而原本帶着幾分詫異的面孔卻瞬間凝固,眼神定格在紙的背面。
紙身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張琦的名字。
每一次寫都是用不同的筆力,張琦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每天都寫一遍才有的痕迹。
凝固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尴尬,張琦幹笑着連忙把紙翻了過來,但看見歌譜的名字卻是冷不丁的咽了口口水,輕輕将琴譜放回了遠處。
“我挺喜歡那歌的,以前還放在mp裏單曲重播過。”張琦撓了撓頭,咧着嘴嘻嘻哈哈的着。
“夢中的婚禮,我也喜歡。”秦舞兒低聲着,低着頭沒去看張琦的表情。
“還有那個秋日的私語,我以前住宿舍的時候經常聽,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張琦漫天胡扯的着。
以前在刀鋒營部隊的日子隻有mp,張琦在文藝晚會上聽過兩次夢中的婚禮,不過mp完完全全是用來聽新聞的。
“那個我會,就是好久沒彈了。”秦舞兒笑了一下,擡起頭輕輕看了眼張琦,發現他正坐在自己的琴椅上,又把頭低了下去。
“你給我彈一個吧,我好久沒聽了,而且我還真沒見過當面彈是什麽樣子呢!”看着秦舞兒依舊臉色發紅,張琦從椅子上讓了出來,随後征詢的問道。
“啊,好……”定了定神,秦舞兒走到鋼琴邊,而張琦這時候則是拉着椅子坐到了離着窗子近的位置,靜靜的看了看頭的窗子。
夜色已經逐漸密布了下來,夜空中偶爾能看見一兩顆帶着亮芒的星星輕輕閃動,烏雲時而被風吹散,飄到了頭遮住剛剛露出半邊的月亮,似乎透過時間的褶皺露出羞怯的笑臉。
白熾的房間裏沒有一絲聲音,宛如夜空中略顯孤寂的月光一樣,偶爾看到一閃即逝的飛機閃爍着紅藍相間的燈光,綴的卻如此蒼白。
莫名的,張琦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很靜,一隻手拄着頭,靜靜的等着身邊的第一個音符響起。
“噔……”
伴随着第一個音符起手,張琦的雙眼随之輕輕的閉上,一顆心似乎也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甯靜。
他并沒去看秦舞兒彈琴,一方面是不想給女孩造成壓力,另一方面卻是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晦澀難明的感悟。
這種感悟好像潺潺溪一樣滋潤着張琦的心,清水一般洗滌着原本隐藏在他内心沾滿了鮮血和生命的惡魔。
這種洗滌并不是一種扼殺或者抑制,恰恰相反的而是一種升華,讓張琦似乎更加通明清澈。
婉轉的音符從鋼琴中響起,流利而又和諧,沒有一絲生澀和停頓,猶如山林中的一隻精靈在林間歌唱一樣,讓人心馳神往。
琴音時而**疊起,時而婉轉動人,秦舞兒白皙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的滑動着,而她的一雙美眸也從一開始的局促,慢慢變得沉凝,最後輕輕閉上了眼。
房間中,一男一女輕輕閉着雙眼,琴音串聯了兩個人的心,讓它們不停的貼近再貼近,而見證這一切的,隻有夜空中那顆最亮的星。
不多時,琴聲結束,而張琦緊閉着的雙眸卻并沒睜開,天空中的烏雲不知合适早已不見,皎潔的月光輕輕透過窗子映襯在臉上,顯得張琦臉色有些白。
“嗯,彈完了?我還沒聽夠呢。”恍然間睜開眼,張琦卻已經看見秦舞兒紅着臉再次坐回了床邊,輕輕撚動着自己的衣角,一言不發。
“啊?我已經彈了兩遍了,第一遍彈完看你還在聽,就又彈了一遍,我以爲你睡着了呢……”秦舞兒有些忐忑的看了張琦一眼,她也不知道張琦對自己的表現滿不滿意。
“都兩遍了啊,時間真快……”張琦咂了咂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剛才的明悟就在一瞬間,但卻沒想到已經過了将近一刻鍾,擡起頭看了看秦舞兒,張琦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啊?”被張琦不明所以的笑容弄的臉上一燙,秦舞兒眨了眨眼一臉納悶的問道。
似乎是錯覺,看着張琦那雙眼睛,秦舞兒似乎突然覺得有了一些變化,好像比以往清亮了不少,卻又有種不出的特殊氣質。
“沒什麽,我上個廁所,你媽已經把飯做好了,你也出來吧。”擺了擺手,走到秦舞兒旁邊的張琦輕輕拉起女孩的手。
“嗯……”錯愕的看着張琦拉住自己,秦舞兒突然感覺眼睛一陣酸澀,重重的了頭,和張琦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房間暗了下來,唯一亘古不變的就是窗外那顆最亮的星。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
我甯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裏,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裏,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