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最後一絲亮光揮灑在窗台上,一顆不知道擺放了多久的杜鵑蔫頭耷腦的對着黃昏招手。
民房中,一個碩大的辦公桌上密密麻麻碼放着讓人頭皮發麻的各種資料,一條條線将這些資料串聯起啦,組成一個宏大的關系網。
一頭灰白相間的發色,一張略帶些許疲倦的面孔,一雙睿智中帶着深邃的雙眼,正仔細端詳着桌子上的資料,時不時的用重筆圈起來一些。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正在思索的中年男人。
“直接進來吧,咱們倆還客氣什麽。”沒好氣的着,男人徑直接了兩杯水,随後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看着一身校服的張琦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這麽着急叫我來幹嘛?”舒服的靠着沙發坐下,張琦毫不客氣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笑着問道。
“找你肯定是有事,現在先通知你一下,這次的期末考試,恐怕你參加不了了。”臉上的懶散收斂了一些,孫滿弓低沉着着。
不得不,經過這一段時間混在學校,張琦明顯比以前多了不少人氣,和當初猶如殺戮機器一樣的他比起來,現在似乎更好相處一些。
不過也許是因爲在學校厮混的關系,現在的張琦顯得清秀了不少,穿上校服還真不像當初人見人怵的他。
“參加不了?别啊,我還等着這次考個年級第一當當呢。”挑了挑眉毛,張琦半開玩笑的問道。
考不考試對他來并不重要,之所以這麽是爲了讓孫滿弓安心一些。
張琦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必須要他出面的情況,孫滿弓肯定會把一些都打好。
“那你隻能等下學期了,這幾天你必須去一趟文德市,去調查一個女人的情況。”孫滿弓苦笑着搖了搖頭。
“調查一個女人?這不是你的工作麽?幹嘛安排給我?”一杯水喝完,張琦自己又接了一杯,聽着孫滿弓的話回答道。
“調查的同時,還要暗中替他清理好所有的絆腳石,這件事除了你,恐怕沒人能辦得好。”撇了撇嘴,孫滿弓一臉不出的古怪。
張琦和這老家夥混迹了不少年頭,不敢撅着屁股知道拉什麽屎,但至少也算半條蛔蟲,他一看就覺出了這裏邊的問題。
第一反應,張琦覺得這次調查的人應該是韓涵,畢竟孫滿弓不肯調查的,十有**是和自己有些淵源的女人。
不過很快張琦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丫頭手裏的資料早就在孫滿弓那裏,太過**的東西,這老子也不會去查。
“誰?”在腦袋裏轉悠了一圈,張琦最後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一臉詫異的看着孫滿弓那張老臉。
“趙雅靜,齊微微的……養母。”
這句話出的一瞬間,張琦的瞳孔明顯縮了一圈,孫滿弓的消息,對這個曾經無數次看到趙雅靜一臉慈祥母愛的女人來,實在是個不的震撼。
養母,趙雅靜竟然是齊微微的養母!
如果不是足夠了解孫滿弓,知道這家夥絕對不會不确定的話,張琦真想問問這家夥是不是最近吃錯藥了。
上面下命令保護齊微微,當初給出那麽細的資料,都沒指出趙雅靜是齊微微的養母,竟然被孫滿弓調查出來了。
“這消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笑容,孫滿弓拍了拍張琦的肩膀,示意他善安勿躁。
從桌子上找出一個信封,孫滿弓翻看了一下,把其中最下面的兩頁遞給了張琦,剩下的攥在了手裏。
“這兩個你好好看看。”
内容很簡單,隻有聊聊幾行字,但看着上面的内容,張琦向來古井不波的臉上卻忍不住泛起了驚濤駭浪。
第一張顯然是趙雅靜和别人的談話記錄,但字裏行間透露出的消息卻讓他心髒都狠狠的抽了一下。
趙雅靜知道齊微微的親生父母是誰,而且還在和他們在某些時候還有一些往來。
第二張,是趙雅靜和齊微微的dna雙分子排列,兩個人除了長得有些許相近之外,沒有一絲血緣關系。
“你是讓我去調查齊微微的親身父母?”眯了眯眼睛,張琦抿着下唇輕聲問道。
他很清楚去的話,等于接下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上面不可能不知道齊微微和趙雅靜沒有血緣關系,但并沒提出來,顯然就是不想讓兩人知道,自己貿然介入調查,很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上面之所以讓你保護齊微微,恐怕也是因爲要變相的想保證她親生父母。”孫滿弓了頭,聲音都低沉了不少。
有些時候,知道一些東西反而是累贅,比如現在。
“那幹脆假裝不知道得了,我繼續回去考試,然後你繼續在你的辦公室裏看報紙,隻要保證齊微微沒安全問題不就好了?”悻悻然的咧嘴一笑,張琦還真不想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并不是張琦不主動調查,消極怠工,而是他貿然的介入很可能會适得其反,而且作爲一個特種兵,張琦相信上面沒提供的資料,一定有不想讓他知道的理由。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你看看這個吧?”把手中的另外幾張紙遞給張琦,孫滿弓捎帶手從兜裏掏出一張火車票扔在了桌子上,自顧自的走回了辦公桌前。
繼續缜密的看了一遍所有的關系網,孫滿弓了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幾張紙他已經研究過無數次了,分别是十幾年來趙雅靜每個月收到的一筆筆彙款,而這些彙款的第一筆錢,正是齊微微生日的當天。
每筆二十萬,每個月一筆,這麽多年來已經有人給趙雅靜将近四千萬的生活費,這對于張琦來都可以算得上一個天文數字。
看着賬單的統計咂了咂舌,張琦沉吟了一下,還是扔在了桌子上。
“就是錢多而已,能不調查還是不調查的好。”擺了擺手,張琦有些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眼中卻帶着幾分沉思。
上面的做法兩個人心裏都不滿意,可作爲軍人的天職,張琦還是不想去沾上面不想告訴他的東西。
沒讓真正的了解張琦,這個骨子裏刻着不羁的男人,卻對自己的組織有着近乎信仰一般的崇敬,即便是錯,也不想去揭穿。
“張琦,我明白你的想法,不過這次趙雅靜遇到麻煩了,所以你必須得去,否則……”孫滿弓後面的話沒下去,但陰沉下來的臉卻讓張琦心裏咯噔一下。
“好吧,你連票都訂好了。”撇了撇嘴,張琦看了眼中山市到文德市的高鐵火車票,揣在了口袋裏。
“這次去的資料都在這裏,你研究一下明天早晨車會去接你,至于學校這邊,關于尹家那崽子的事,我也聽了,我會替你都處理好的。”
囊外必先安内,張琦出去,孫滿弓自然要把學校的一切都打好,否則回來物是人非,他可受不起張琦的怒火。
“不用,尹華的事情我會親自處理,你派人盯着齊微微,保護她4時的安全就行,順便安排幾個人手照顧一下王鵬,我不在那死胖子肯定挨揍。”搖了搖頭,張琦接過手裏的資料徑直走出了房間,隻留下一個有些疲憊的背影。
趙雅靜的事情對張琦來不光是一個秘密,同樣也是一個打擊,就好象一根釘子一樣讓這家夥很難釋懷上面爲什麽會将這個消息瞞下來。
看着手裏那份關于趙雅靜的身份介紹,以及這次去文德市遇到的一些問題,張琦心的把資料蓋在頭上,給齊微微發了個信息。
“美女,今晚我不回去了,你自己要害怕,就把楊雪他們叫過去陪你兩天。”
“爲什麽啊?你生氣了?我今晚不讓你睡沙發了!”短信很快就回來了,看着字裏行間透出的擔心,張琦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傲嬌的校花,終究有她青澀腼腆的一面,隻是她肯爲誰開放。
“沒生氣,這幾天要回趟老家,親戚病了,等回來了你去火車站接我,晚上一起睡。”咧着嘴把短信回過去,趁着這時候張琦已經鑽回了被窩裏。
“你不會是因爲害怕尹華了吧?我明天就去找他,如果他敢找你麻煩,我就永遠不理他了!”張琦這邊進了被窩,另一邊的齊微微早早就已經躺在了床上,張琦的離開讓她心裏莫名的有一種揪痛。
“放屁,你要敢找他,等着我回來打你屁股吧。”被齊微微跳躍式的思維氣的扯了扯嘴角,張琦很快回了一條,随後把手機閉着眼睛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