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由安東尼、芬妮、梁襲和可蘭特一起操持,其中梁襲是主力,安東尼是幫工,可蘭特是勤務,芬妮算搗蛋。當一份份不精美,但是味道非常好的糕點送上桌時,主廚梁襲收獲了大家感謝的掌聲。
八人落座,喝茶吃點心,就小安案件開始了全面的讨論。波比先踩了梁襲兩腳:你閉嘴。自己還要抄作業呢。梁襲不理會波比,這種讨論不涉及太多個人的努力。諸如有人提出一個問題,大家進行推理與完善。
從三位偵探在談論中可以得知,他們的調查方向是不一樣的。肯西更關注小安的私人生活。
可蘭特的調查方向是漢娜大家族,通過已知消息,小安與其他大家庭成員的來往很稀松,沒有特别要好,也沒有交惡的人。可蘭特會繼續調查漢娜大家族。
梁襲發言不多,他還在思考,他腦海裏有一個問題繞不過去。日常遇見繞不過去問題,梁襲會先放下,或者做出一個牽強的解釋先放下。但這個問題梁襲想不到牽強的理由,那就是女記者丈夫,這人身上發生的事矛盾點很多,讓他不停的把放下的問題重新拿起來思考。
克裏斯外出十多米到電話亭,拿起準備好的衛星電話,撥号同時看了附近情況。安保人員不少,素質很高,靜靜站立或者來回巡弋,沒有人倚靠或者坐下。
“嗯,嗯。”塞拉的電子音。嗯嗯是密碼。
克裏斯:“嗯嗯嗯。”
“嗯呐。”
“嗯嗯。”
神經病一般的暗号後,塞拉說明情況:“我查到每個房間的計算機,在十天前由法國安保公司‘防彈衣’購買。他們購買的是配件,自行組裝爲台式機。”
克裏斯問:“還有呢?”
塞拉道:“還有就是漢娜人在英國布萊頓,沒有其他消息。喂,你不應該先破案嗎?”
克裏斯歎氣:“這才是最難的部分。”
塞拉道:“米娅說城堡計劃已經準備妥當。”
克裏斯:“城堡計劃,城堡計劃!治标不治本。塞拉,你認爲肯西、可蘭特和梁襲誰最可能破案?”
塞拉回答:“肯西。我彙總三人的信息,然後進行系統分析,發現肯西非常擅長從海量資料中尋找到有用的信息。最弱的是梁襲,信息越多,梁襲破案速度就越慢。梁襲優勢在于破技巧型案件,罪犯有想法,他比罪犯還有想法。我建議是和可蘭特合作,肯西是一條毒蛇,或許他找到真相也未必會公布真相。”
“同意,大家都知道肯西可以被收買,不能排除肯西被收買的可能。”克裏斯道:“繼續盯着。”
克裏斯回到餐廳,和大家一起享用下午茶。本打算和可蘭特多拉近關系,但梁襲和可蘭特聊的火熱,于是隻能和不太愛說話的肯西打了打招呼。
到了一定時間,陸續有人離開,大廚安東尼開始準備晚餐,芬妮自告奮勇協助。克裏斯本想跟上可蘭特,卻沒想梁襲和可蘭特邊走邊說,一起去了可蘭特的房間。
……
梁襲落座,接過可蘭特從冰箱拿出的水,道:“這幾個問題我沒想明白!女記者丈夫殺小安,時間把握的非常精确。小安正在與人會面,女記者丈夫端槍瞄準,瞄準鏡内看見小安的後背,開槍射殺。首先槍能直接用嗎?一百五十米左右。”
可蘭特道:“看具體情況,部分槍械是可以的。隻要狙擊槍的導軌或者瞄準鏡沒有與槍管分離,提前校正過瞄準,重新組裝後不需要重新校正。”
梁襲道:“第一個疑問,怎麽把握怎麽精準時間呢?萬一有意外呢?比如小安拉住神秘人,比如小安跟随神秘人一起走。談話是不可控的,小安臨場情緒也是不可控。怎麽保證女記者丈夫開瞄準鏡時隻看見小安,沒看見神秘人呢?”
“備用計劃?”在梁襲說明後,可蘭特也覺得不妥。
梁襲道:“我對此牽強解釋是安裝了彈炸,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就将女記者丈夫滅口。不過我跟随而來有更大的疑問,爲什麽要女記者丈夫扣動扳機?爲什麽要給女記者丈夫制造替身?這麽麻煩嗎?既然有内應請小安到天台,不能安排其他狙擊手嗎?”
梁襲道:“第二個疑問,女記者丈夫口述,他在配電室外等待了一分鍾左右,聽見耳麥傳來命令才進門。我很好奇,爲什麽?不擔心有人經過嗎?這可是酒店。不能進去等嗎?配電室還要安裝滅口的彈炸?還提前放了一口狙擊槍不怕被發現嗎?”
梁襲道:“總結來說,女記者丈夫說是真話,但不符合邏輯。他說明幕後人計劃非常精細,精細到沒有容錯的地步。我對此不理解。”
可蘭特回答:“做事一定有目的,做麻煩的事一定有更重要的目的。喝水很簡單,喝咖啡就比較麻煩,想喝咖啡就不能簡單。此外我也有疑問,既然幫忙找替身做不在場證據,但爲什麽沒有誠意?且不說警察能不能糊弄過去,可夫家族絕對不會相信這麽敷衍的不在場證據。不在場證據的意義又是什麽?”
“掩蓋真相?”
“真相是什麽?”可蘭特見梁襲沉思,道:“幕後人這麽安排最可能的理由隻有一個:背鍋。”
梁襲道:“女記者丈夫不在乎背鍋,他已經做好坐牢的心理準備。否則他不能開槍。”
“嗯。”可蘭特同意,既然女記者丈夫願意開槍,鍋本來就是他的,何談背鍋?
梁襲搓手思考良久:“除非要掩蓋真相。我們能不能拓展思維,唯一的目擊證人隻有女記者的丈夫對不對?”
可蘭特沒明白:“然後呢?”
梁襲道:“有沒有可能幕後人誤導女記者丈夫?他是兇手,同時他也被誤導。”
可蘭特琢磨,梁襲說的不太清楚,他沒轉過彎來。
梁襲越說越來勁:“女記者丈夫所在位置根本不是配電室,而是一個僞裝配電室。他看見的人也不是小安,他認爲小安一個人,背對自己。還特别說小安的動作似乎是誰走了,小安面向那誰,想挽留誰。”
可蘭特打斷:“女記者丈夫是老兵,用空包彈不可能騙過他。如果他射殺的不是小安,那他射殺的人是誰?”
梁襲道:“你忘了,神秘人在電話中告訴女記者丈夫,瞄具已經調校過,你又說明有些槍械可以直接射擊。女記者丈夫一槍打空,目标配合倒下。”
可蘭特想了一會,問:“目的是什麽?”
梁襲道:“目的就是讓女記者丈夫證明,當時隻有小安一個人在天台。你想,可夫家族有極低可能不會找女記者丈夫的麻煩,但是他們一定會追查實情。如果女記者丈夫不配合,肯定會對他動粗。最終女記者丈夫說明,他隻看見小安。”
可蘭特補充:“實際上天台有兩個人。”
梁襲同意:“否則時間把握上實在太精妙了。要求證這件事,需要女記者丈夫說明那天的行走軌迹,而後比對他所在酒店的布局,查他去的配電室能不能直接看見天台。”
警方在酒店27樓配電室發現了硝煙反應,配電室的位置俯視小安大廈天台左上角。要證明梁襲的推測是對還是錯,不能按照配電室來下結論,而要根據女記者丈夫行走的軌迹來下結論。
可蘭特鼓勵:“去打電話吧,你的功勞。”
梁襲笑着站起來,和可蘭特對下拳離開房間去了會議室。在會議室,梁襲與漢娜溝通,要求漢娜查證自己的猜想。漢娜挺猶豫,和女記者丈夫溝通沒有那麽簡單,除非直接上暴力。梁襲提醒漢娜:你可以告訴對方,他可能沒有殺人,順便以他老丈人爲威脅。在此之前,必須撤掉27樓配電室的牌子和指引。
漢娜回答:“需要一點時間。”
梁襲:“我有時間。”
漢娜問:“如果你是對的,那麽……”
梁襲道:“那麽所有人的調查方向可能都錯了,說不定兇手身上有小安噴濺的血漬。”人數太多,警察不可能收繳所有人的衣物。而且對方有20分鍾時間清洗。漢娜調查團雖然可以要求他們交出衣物,但那已經是很多天後的事。
梁襲道:“注意,特别提醒,如果我的推測是對的。說明幕後人故意留住女記者丈夫。按照邏輯來說,在警察無法将女記者丈夫定罪的情況下,你們必然會想辦法抓捕他,對他進行逼供與逼問,尋找有用信息。事後你們必然滅口。因此你們會得出一個結論:他看見的一切是事實。我推測這就是幕後人的目的。”
漢娜:“好的。請問幕後人爲什麽要傳達給我們一個假象呢?”态度越來越客氣,如果證明梁襲是對的,估計梁襲以後就變成梁先生。
梁襲道:“說明小安在天台與某人會面,或者做什麽,有特定的意義。順便說一句,想法是波比的,我對其想法進行了深入解析。”差點忘記某人要抄作業。
漢娜:“好的,我們回頭再聯系。”
……
晚上十點,梁襲接到内線電話,讓梁襲到會議室接電話。漢娜告知梁襲,他的推測是對的。女記者丈夫當天去的不是真正的配電室,而是工程部的設備室。簡單來說放置了燈泡、水龍頭等日常可能損壞物品,還有工具的一個小房間。每七層有一個這樣的設備室。這個設備室上鎖,隻有工程部有鑰匙,因爲位置偏僻,幾乎沒有人會經過這裏。
設備室所看見的不是小安大廈,而是另外一棟十七層高的大廈,結構有些區别。女記者丈夫在看過照片之後做出很肯定的判斷,他當時射擊時,小安所在的天台不是小安大廈的天台。
梁襲和漢娜深聊一會,發現幕後人出現的一個纰漏是偶然出現的。正常邏輯來說,可夫家族一定會綁架女記者丈夫逼問,極可能将其殺死。一是複仇,二是滅口。畢竟對于可夫家族來說,女記者丈夫隻是一隻小蝼蟻。但是小安的爺爺也就是漢娜大家庭的當家人否決了這一提議。
小安爺爺認爲女記者丈夫爲妻子複仇是人之天性,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是因爲小安所作所爲背離了作爲一名準族長的最低要求,并且還殺人滅口。這樣的人成爲可夫家族族長,未來可能對家族造成很大的傷害。作爲最可能成爲族長的小安,完全不知道收斂,沒有自制力,自認爲可以隻手遮天。因此小安爺爺親自見了女記者的丈夫,女記者丈夫對于小安爺爺的悲傷持同情态度,向小安爺爺表示了抱歉,也說明自己不能不做。
因爲小安爺爺的緣故,留下了女記者丈夫這道活口。幕後人很可能并不知道女記者丈夫已經把經過告知可夫家族。
和漢娜深聊了解情況後,梁襲猜測到了爲什麽漢娜他們堅決不說明小安的情況。十有八九小安不是漢娜的外甥,而是漢娜的弟弟。小安實則是小安爺爺的兒子。因爲小兒子夫妻去世,運作一番,将小安當作小兒子的遺孤來安排。
梁襲不會去求證自己這個猜測,漢娜即使知道梁襲猜到小安的身份,她也不會說破。漢娜向梁襲說明之後,梁襲同意将案情進展向所有人公開。這次血月邀請不是競争,當然也沒有要求合作,同時也沒有說明獎金的數額與分配方式。
挂斷漢娜電話,梁襲敲響會議室的鈴聲,請大家到會議室集合。
嘉賓們來的挺快,落座之後梁襲沒有客氣寒暄,說明在自己和可蘭特還有波比的幫助下,發現了案件的一些情況,已經請可夫家族進行求證。梁襲利用會議室寫字闆畫圖,說明整件事。幕後人幫助女記者丈夫實則是爲了誤導他人,制造假象。具體和小安會面是誰?什麽情況目前還不清楚,需要大家努力尋找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