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點三十分,貝蒂和兩名探員到了冰海律師所,保安告知今天不接待訪客。在出示證件後,保安聯系老闆,請他們自行前往四樓。出了電梯貝蒂看見了梁襲,梁襲和一名律師所工作人員坐在電腦前小聲嘀咕。走廊上見到昨晚接梁襲上車的保镖。
貝蒂走進房内,問:“你在幹什麽?”
梁襲擡頭看見貝蒂,有些驚訝:“你怎麽進來的?”
貝蒂道:“走進來的。”
梁襲喊:“把她趕出去。”
保镖立刻到達:“請。”
貝蒂怒亮證件:“警察。”
保镖問:“有搜查令嗎?”
貝蒂聲音立刻低三調:“他爲什麽可以?”
一個聲音傳來:“因爲他無恥。嗨,貝蒂。”
貝蒂回頭看見了波比,梁襲驚到:“你什麽人都認識。”
波比道:“錯,應該是倫敦漂亮的女人我都認識。介紹一下,梁襲,無聊人士。。貝蒂,我朋友大衛的前女友,差點結婚,就差一點點。”
梁襲問:“發生什麽事?”
波比問:“可以說嗎?”
貝蒂:“沒什麽不可以。”
波比道:“貝蒂帶隊抄了單身派對,發現了少量違禁藥物,加一起大概要被罰款200英鎊。大衛情緒激動,結果被不知情的警員摁倒在地上。兩人鬧僵,婚禮也因此取消。”
貝蒂神情淡然:“緣分!”已經過去很久。
“不會這麽巧吧?貝蒂你不會是接到什麽線人電話去抄的派對吧?”梁襲道:“大衛單身派對應該是豪華單身派對,你不可能爲了罰款200去抄派對。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有人打電話給你,說派對有大魚。”
貝蒂想了想:“他搞錯了。”
梁襲道:“我猜猜,這個線人以後再也不當線人了。”
貝蒂:“他現在做一些小生意,挺好的。怎麽?有什麽不妥嗎?”
波比猶豫一下,還是開口道:“貝蒂,大衛結婚那天他妻子向我們道歉,她太愛大衛了,所以才策劃陷害你。”
“哦,法克。”貝蒂扶額,跺腳:“該死的碧池,法克,法克……”
波比見此閉嘴。波比參加的派對禁止出現違禁藥物,否則他會翻臉不認人,這個規矩圈内人大家都知道。很多人也認同波比的想法,大家都是有錢人,可以随便玩,沒必要玩一些把自己弄進去的東西。都是豪二代,不能玩富二代那一套。
單身派對不歡而散,波比很生氣爲什麽大衛要在派對上提供違禁藥物,不說要不要坐牢,傳出去就是醜聞,容易激發底層人仇富情緒,引發輿論的口誅筆伐。因爲富人始終是少數。大衛也不知道藥物是哪來的,因此事兩人一度鬧的很僵,雖然後來恢複了來往,但始終有隔閡。一直到大衛新婚晚上,新娘向大家道歉說明時,大家才知道來龍去脈。
新娘也是一位富二代,因愛情而嫁給大衛。如今結婚已經兩年也有了孩子,夫妻關系仍舊非常好。他們共同經營一家公司,在長輩的幫助下,這家公司目前在業内混的風生水起。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雖然故事不是好故事,但貝蒂勉強算是熟人。看在波比面子上,梁襲沒再趕人,解釋道:“我正在按照27、13、35這三組數字尋找信息。”
工作人員道:“梁先生,沒有271325的檔案編号和案件編号,也不是庭審編号。”
梁襲道:“找出27号,13點35分開庭的案件。”
工作人員問:“這七年?”
梁襲點頭:“這七年。除了你們律師所,還有死傷律師他們之前工作的律師所。”
工作人員爲難道:“我沒有辦法拿到其他律師所的檔案。”
“我有,你把他們以前工作的律師所寫給我。”梁襲擡頭看波比:“喂,我準備犯罪呢。”
波比明白,道:“貝蒂,我們去隔壁喝茶。”
“我不抓你。”
梁襲道:“我信你哦?我剛從你們羁押室離開不到12小時。”揮手,趕走。
貝蒂甩下波比,單獨離開去見老闆。梁襲在門關上後,小聲在工作人員耳邊道:“隻要那位女律師與數字有關的資料。”
波比送走貝蒂,聽見,問:“你确定女律師是目标?”
梁襲道:“我認爲疑犯對殺人沒有心理障礙,但是我不認爲他濫殺。如果嫌犯的目标不是女律師,那他就是濫殺,濫殺的話昨天就不應該是小盒子,而應該是大盒子,保證在座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嫌犯沒想到女律師會在聚會中拆盒子。雖然是意料之外,但嫌犯并不在乎,這點從他打電話威脅警察放了我可以看出來。有憤怒,也有執着,一個執着的人心中信念無比強大,大過道德、親情、愛情和法律。這樣的人不在乎殺人,但又不會濫殺,濫殺就代表失控。執着的人有控制欲和控制需求。”
波比問:“他爲什麽要把數字告訴你?”
梁襲道:“可能性很多。誤導,反偵察,借刀。我出名的一個理由是和司法機構打交道,一個理由是網紅節。網紅節我自稱偵探。以我的推測,他要引導一個方向,他想讓我查案。”
波比問:“直接委托你不就好了?”
梁襲道:“這案子恐怕沒那麽簡單,我希望我是錯的,否則就要查案中案。卧槽,這案子好像沒人給工錢。”
工作人員這時候道:“找到了相對應的數字案件,不過不是開庭時間,而是死亡時間。時間是去年12月27号13點35分。”
梁襲疑問:“什麽案件你們會記錄死者的死亡時間精确到分?”
“交通逃逸造成一位十五歲女孩死亡。”撞死人後逃逸與逃逸導緻他人死亡是不一樣的,後者極可能被控謀殺,因此受害者死亡時間很重要。
梁襲問:“誰是律師?”
“昨晚的逝者,那位女律師。”
梁襲問:“她是女孩家屬的律師?”
“不,是逃逸者。”
梁襲基本明白了,結合嫌犯的憤怒,還有一年的時間,答案呼之欲出:“逃逸者無罪釋放,受害者家屬捍衛正義。”
工作人員看梁襲:“不是,逃逸者被判處十五年監禁。”
“我特?”梁襲難以自信看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點頭,你不信?自己Luke。
15年是以謀殺案定的刑期。一級謀殺罪指的是預謀殺人,少部分激情殺人也會被控一級謀殺。15年監禁是二級謀殺的頂部,一級謀殺的尾部。梁襲俯身看電腦屏幕,陪審團裁定一級謀殺罪成立,法官最終做出15年的判決。
以英國司法體系來說,交通肇事逃逸造成他人死亡一般是判處二級謀殺。難道自己之前的推測是錯誤的,不是受害者的家屬憤怒,而是肇事者的家屬因爲肇事者被判處15年而憤怒?因爲笨蛋律師,導緻自己親人被判了重刑因此才報複?
邏輯有些說不通,報複律師何必繞圈子呢?直接送律師上路不行嗎?
波比知道一些律師規則,問工作人員:“這位女律師是不是你們律師所特殊律師?”
梁襲一腦袋疑問,還有特殊律師之說?工作人員猶豫片刻,最終點了下頭:“是的。”
……
一家律師所不可能隻接必勝的官司,有人赢就有人輸,官司輸多了對律師所的名聲是一個重大打擊。于是律師所會進行一個偷換概念的操作。比如勝率大的官司就扔給王牌律師,讓他盡可能赢下官司,增加王牌律師的勝率,那麽越來越多的人會找王牌律師幫助,給的律師費自然水漲船高。遇見必輸或者是敗率很高的官司,就會扔給特殊律師,也就是輸家專業戶。
特殊律師收費不高,打官司手段一般,但是很會煽情,很懂語言技巧,即使自己委托者輸了官司,也很少會怨恨特殊律師。特殊律師承擔了律師所敗率的部分,提升了其他律師的勝率。甚至出現臨時更換律師的操作,目的就是保護王牌律師。
去年某天晚上七點三十分,在城郊一社區附近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位十五歲的女孩自己做了一個蛋糕,騎自行車送蛋糕給住在六百米外的男朋友。這是她利用周末時間,在媽媽教導和幫助下自己完成的蛋糕。
家裏的宵禁時間是晚上10點,九點三十分媽媽聯系女孩,電話無法接通。媽媽聯系了女孩男朋友的母親,母親說自己今天沒見到女孩。兩家人沿路尋找未果後報警。在警犬的幫助下,警方在橋下發現了女孩和自行車,女孩被第一時間送到醫院。最終因爲傷勢太重,最終在第二天下午去世。
在女孩去世之前,警方已經破案,這是一場交通事故。肇事者爲五十九歲的男子,他是一名水管工。當天晚上開車回家,路上有人給他打電話,他不小心将手機掉落,于是他俯身摸索手機。僅僅三秒時間,導緻了一場交通事故。
警方根據車輛和車牌号追蹤到肇事者的家時,肇事者剛剛報警自首。警方全面調查了車輛,收集監控等全方位證據。在庭審時,檢方不認同自首情節,并且認爲本案性質極爲惡劣。因爲根據警方勘察,女孩的自行車并沒有因爲車禍掉落到橋下,如果肇事者不将自行車扔到橋下,女孩最少能提前一個半小時獲得救治,有很大的生還幾率。可憐的女孩在寒風和黑暗中獨自度過了幾個小時,在醫院受盡傷痛折磨後離開人世。
肇事男子悔恨萬千,不僅對檢方所說完全認同,而且哭着跪地向受害者家屬道歉,表示自己願意接受法律的嚴懲。休庭十五分鍾後,女律師代表肇事者認罪,接受一級謀殺罪的指控。法官考慮肇事者确有悔恨之意,因此判處了肇事者15年監禁,這是一級謀殺罪的最輕量刑。
判決時間是半年前。由此推算,肇事者本人已經在監獄服刑六個月。
從受害者家屬角度來說,肇事者15年的刑罰對他們來說算是一個小小的慰藉。正常來說,不會有人認爲這個刑罰判輕了,基本可以排除受害者家屬在半年後帶着憤怒複仇。最大的可能還是肇事者的家屬,他們認爲律師所欺騙了肇事者,讓他當庭認罪,且不做任何辯護,最終導緻肇事者獲刑15年。
那肇事者家屬的怒火爲什麽半年後才出現呢?梁襲通過熟人查詢了肇事者的情況,發現肇事者在十五天去去世。肇事者因爲一級謀殺罪名被看押在重刑監牢中,重刑監牢條件差,犯人兇狠。有不少犯人被判處終身監禁,注定其此生必然老死監獄,加之無死刑威懾,做事毫無忌憚。十五天前,監獄發生了一次小規模沖突,肇事者被一名終身監禁罪犯用自制匕首捅死。
梁襲聯系小白,請小白查詢肇事者親屬的詳細信息,三代之内的信息。這種合法的事找小白就好。不僅因爲鵝肝很貴,而且動不動就和菲奧娜吃飯,梁襲雖問心無愧,但也覺得對不住卡琳。
波比在一邊歎氣:“出來玩也沒什麽意思。”都是梁襲在做事,自己一邊幹看。
梁襲看了波比:“那你回去吧。”
波比忙道:“随便發發牢騷。”梁襲是現在唯一能把他從豪宅中撈出來的人。再說波比也不知道什麽事有意思。
梁襲道:“金發俠還是可以開門營業的。”
波比道:“已經一清二楚了,金發俠不吃冷飯。”哥有自尊。
梁襲道:“如果這麽清楚,嫌犯直接殺女律師不就好了嗎?”
波比眼睛一亮,湊過來:“金發俠可以做些什麽?”
梁襲道:“肇事者家屬的資料一個小時後會發過來,由你來查,由你來做推理,由你來做判斷。”
雖然沒什麽意思,但總算有點意思。波比伸拳和梁襲對拳:“賭晚飯。”
梁襲:“行。”
波比疑問:“查一個人資料爲什麽需要一個多小時?”
梁襲回答:“我找的是小白,不是小黑。我去戶外抽根煙。”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
梁襲沒回答,伸手找保镖長要了香煙和打火機,順着階梯朝冰海大樓的天台走去。
波比還沒搞清楚梁襲怎麽就有煙瘾時,貝蒂就進入房間。貝蒂回頭看了通向天台的階梯,關上門,走到波比身邊,小聲問:“什麽情況?”
波比問保镖長:“他去抽煙的意思是讓我把消息出賣給貝蒂?”
保镖長攤手,我不知道,不要問我。
貝蒂攻心:“梁襲性格冷血,面對六條人命毫不在乎。波比,你不一樣,我知道你是一個正直的人。不用你做别的事,隻要你和老闆說一聲,我隻想和他聊一聊。”看向坐在不遠處工作位,幫助梁襲調去資料的那位工作人員。
波比道:“你以爲老闆命令好用?老闆同意情況下,我還給了人家一萬英鎊的小費。”
貝蒂:“你做你的金發俠,我當我的警察,我們可以比賽看誰先抓到人。波比,一位平民和警察公平決鬥的機會并不多。或者你怕梁襲?”顯然貝蒂偷聽了工作間的部分談話,但畢竟隻是部分。她不知道小白是誰,也看不見他們能看見的屏幕,所以信息和資源很少。但是從梁襲和波比的語氣來判斷,他們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金發俠最喜歡挑戰,最吃激将計,最喜歡女人,三最合一,沒有理由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