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以自己爲例子,向菲奧娜咨詢道:“我上個月在南非開了一家公司,開設一個公司帳号。昨天我挾持了波比,要求他給我一個億,否則我就告訴媒體:波比是個女人。波比屈服了,給了我一個億,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報警,于是我想在他報警之前把錢處理幹淨。這樣即使我坐牢,我的卡琳仍舊可以享受我給她賺取的一個億。從理論上能操作嗎?”
菲奧娜:“你這個例子真爛,不過你問對人了。我在進修計算機時,就曾經遇見這個課題:有沒有罪犯可以通過全球銀行對一大筆金錢進行全面轉移,轉移到最後完全查不到。”
梁襲道:“答案是?”
菲奧娜反問:“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梁襲道:“我聽說你偷偷重開滑闆生涯。恰巧我知道你爸爸的電話。”
菲奧娜大驚:“你跟蹤我?”
跟蹤個屁,用臀部想一想就知道你不可能放棄滑闆。在沒有聽說你玩滑闆受傷住院的情況下,說明你玩滑闆還沒有受傷。你必然會因爲沒有受傷而慢慢放松警惕,從原本的正常滑闆轉變爲花式滑闆。人嘛,都有僥幸心态。菲奧娜滑闆玩的很好,是因爲投入了熱情、時間和精力,怎麽可能就那麽輕易放棄呢?除非受重傷。
梁襲:“或許吧。現在有答案了嗎?”
也就是梁襲,換了别人菲奧娜已經砸電話。菲奧娜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不會對梁襲生氣。
菲奧娜從專業角度告訴梁襲:幾乎不可能。這種冼錢方式大概能分成兩類,一類是虛拟公司業績,比如我向A國公司訂貨,我在B國給公司打貨款,可以,但是AB兩國都要抽稅。多跑幾個國家,一個億抽來抽去剩不了幾個錢。一類是個人賬戶,這麽大額的金錢一入賬戶,會立刻拉響警報。沒錯,就是警報,信息會第一時間反饋到專管部門。
大數據有多可怕?科普下據說英國警察抓職業女性的一個方法。在晚上,深夜和淩晨時間段經常有固定金額收入的女性,會被打上标注。賬戶操作也是類似,超過一定金額就會被标記,一個賬戶多次進出資金,也會被标記,并且很可能出現無理由凍結,有時銀行都不知道爲什麽這個私人賬戶被凍結。你說你是做生意的,經常有資金往來,那你做什麽生意?有公司嗎?爲什麽不走公帳?你難道能回答:我親戚多,又有錢,沒事就給我幾萬塊。
避稅天堂他們對冼錢持眼瞎态度,但是該交的稅他們一點都不願意少拿。所以要麽交稅,要麽卡你。走公帳要交稅,多跑幾個國家,就沒剩幾個錢了。走私賬響警報,輕者凍結,重者調查。因此從理論上來說,不可能通過十幾個國家甚至幾十個國家的銀行進行轉移非法資金。
梁襲聽到了關鍵詞:“理論上不行,實際操作呢?”
菲奧娜道:“蝦特币,不少國家已經承認蝦特币的地位。隻要将一個億轉變成同價值的蝦特币就很難找到資金。可以虛拟一萬個賬戶,将蝦特币轉移到一萬個賬戶,通過一些國家的二級市場變成現金。如果不想有後患,那就交一次的稅,報稅說明是投資蝦特币盈利的個人所得稅。”
梁襲問:“你能追的到嗎?”
菲奧娜回答:“幾乎不可能。”
伊莎聲音傳來:“菲奧娜,過來一下。”
菲奧娜低聲道:“先挂了。”她的态度已經表明,她不會對别人說起梁襲給她打電話的事。感性的人不去想就可以忘記。理性的人必須控制自己忘記這件事,或者告誡自己不能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梁襲向菲奧娜問這些問題有意義嗎?肯定有,但隻要菲奧娜不考慮梁襲問問題的目的,她就不會去想,去說。如果換成卡琳,卡琳知道有意義,同時知道自己不該問,本着相信梁襲的态度,會将這件事藏到心裏。
梁襲心中有數,挂斷電話,對波比道:“選擇權交給你們了。”
波比道:“你别和我整這套,現在你是傑夫,你的孩子被綁架了。”梁襲尋找贖金,說明他已經放棄了對内鬼的研究。波比知道梁襲沒有把握,因此不想給任何建議。同時說明梁襲是有看法的。
梁襲思來想去,道:“你們還是自己決定吧。”
波比伸手,保镖長上前從口袋拿出一疊鈔票給波比,波比盯着梁襲抽出一張遞給梁襲:“咨詢費,我給錢,你說看法,無論對錯,和人情無關。”
梁襲手上把玩着鈔票一會,把錢放進口袋:“這起綁架案内鬼并非核心問題。本案有内鬼,但就目前情況看,很難确定内鬼的身份,因爲綁架團夥很專業,會教導内鬼應該怎麽幹。由此核心問題就出現了,内鬼是怎麽聯系上綁架團夥?”
波比反問:“有沒有可能是綁架團夥聯系上内鬼?”
“有可能,這起綁架案有很多可能。隻考慮大概率的話,那應該是内鬼聯系綁架團夥。爲什麽呢?”梁襲自問自答:“因爲收贖金的南非公司注冊于25天前。我們假設這是一夥歐洲流竄專業綁匪,那麽爲什麽要在25天前注冊公司?爲什麽不提前注冊很多家公司呢?單一性,近期特征,讓警方在事後調查具備一定的依據。其次,綁匪是盯上目标,踩點偵查,收買内鬼之後再開設的公司嗎?如果是,代表内鬼要一直潛伏很長時間,内鬼能扛住精神壓力嗎?如果不是,是先開公司,再尋找目标。25天前綁匪開設公司,20天前鎖定傑克爲目标,接下去要找内鬼。怎麽找?傑克身邊的莊園準内鬼都是在莊園工作多年的員工,新員工不可能接近傑克。傑克身邊的公司準内鬼是次高層工作人員,高管,綁匪能在20天時間内接觸他們,說服其中的一人成爲内鬼嗎?”
梁襲道:“有可能,但還是那句話,概率很低,風險很大。因爲準内鬼都是衣食無憂的人,并且是沒有案底的人。我可以想像到他們爲了幾千萬而當内鬼,但是我難以想像他們能保持内鬼身份這麽多天,而精神毫不緊張。莊園我不清楚,但公司沒有這樣的人。”這是梁襲讓麥克在午休時間調查了解的原因。
梁襲道:“因此……TM的,再給一張,說太多了感覺好虧。”
波比欲哭無淚,這都什麽人,抽了一張20英鎊給梁襲,梁襲接過道:“因此核心問題在于,内鬼怎麽聯系綁匪?我們剛才說過,準内鬼都是沒有案底,衣食無憂的階層,如果他們都能聯系上專業綁匪,那警察早就摸上專業綁匪了。”
梁襲問波比:“你有答案嗎?有嗎?有想法嗎?”
波比怒:“老子給錢了,别兜圈子。”
見波比生氣,梁襲反而樂了,道:“我對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是偶然,是巧合嗎?或者是其他原因偶遇綁匪嗎?可是正常人遇見綁匪應該是跑路,并不是朝上湊。接話!”
波比問:“那麽你最終想到了什麽?”
梁襲回答:“日月星。日月星案件中,有一位17歲的死者即将繼承遺産,結果在綁架案中死亡。你要調查清楚一件事,這位死者的家屬,也就是受益者,他和水星集團的誰認識,和誰可能有交往。這是傑克綁架案中唯一的希望,唯一和平解決綁架案的希望。如果找不到這個關系,說明我的推測錯誤,傑克和傑西卡必死一人。”
日月星案的受益者不是主動受益者,他沒有殺人,他愛他的侄兒,他是在侄兒遇害後被迫繼承遺産和保險金。最少在表面是這樣。他的生意夥伴并不在乎他的故事,他有罪,法律會審判他,法律不審判他,就代表他無罪。因此受益者可以照常的生活。鑒于受益者和内鬼有可能是一個階層的人,他們可能存在關系交集。
這是目前梁襲排除偶然因素後,唯一一根能将内鬼與專業綁匪聯系在一起的紐帶。
可是波比還不滿意,再抽出一張鈔票:“大師,無責任猜猜案件本來面目。”
梁襲爲難道:“就這點錢,很難幫你辦事。”
波比再給了一張。
收錢辦事說想法,沒有責任壓力。梁襲道:“我有三個猜想。第一個猜想:傑米和傑西卡聯手,理由,他們兩人的關系很好。傑克隻和外戚的關系好,和兄弟姐妹,甚至連他父親也不算很喜歡他。傑西卡攜帶定位器,和傑克一起去特殊學校,然後一起被綁架。24小時後綁匪釋放傑西卡,扣押傑克爲人質持續72小時。在24小時到72小時之間,有人報警,或者是故意觸怒綁匪,綁匪撕票走人。無恥一點,綁匪在釋放傑西卡之後,直接殺掉傑克走人。這點是根據菲奧娜的說明做的出的推理。”
波比也聽了梁襲和菲奧娜的電話,疑問:“我沒聽出你和菲奧娜的電話有這個信息。”
“這就是差距。”梁襲本想嘲笑波比,看保镖長也疑惑,給保镖長面子,道:“菲奧娜說明,錢進入深網和比特币市場後就無法追擊,那爲什麽歹徒要求72小時不報警呢?爲什麽歹徒要說他們要通過十幾個國家的銀行冼錢呢?菲奧娜也說了,不可能通過十幾個國家的銀行簡單轉賬進行冼錢。我們要相信專業人氏。”
梁襲道:“第二個猜想,傑西卡綁架傑克,努力的傑西卡,受到傑夫喜愛的傑西卡,受外戚認可的傑西卡,挂着副總的身份,卻沒有實質工作。她和傑克一樣擁有平等的繼承權,但是她已經被排出了繼承隊伍。這是動機,和第一個猜想有些類似,傑西卡攜帶定位器和傑克一起外出。”
波比道:“你最有把握的推測總是放到最後一個說。”
梁襲道:“這個推測有些天方夜譚。”
波比問:“難道這個推測是傑夫綁架了傑克?”
梁襲道:“你說的那是無稽之談。”
波比:“你之前懷疑過傑夫。”
梁襲道:“我是說不排除傑夫的可能。”
波比:“法克。”
保镖長無語,又開始了。你們就不能好好聊事情嗎?自己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你們竟然有興趣吵架。波比說的沒錯,梁襲每次提到的最後一個推斷總是他最成熟又最糾結的一個看法。
有求于人,不能打人,保镖長無語白眼讓波比抓到了台階,波比質問:“你什麽意思?”
轉頭波比看梁襲:“我們繼續。”
梁襲道:“第三個可能是傑克聯系了綁匪。”
波比難以置信:“傑克知道傑西卡會一起上車,所以聯系了綁匪?殺害傑西卡,于是自己理所當然成爲第一繼承人?可是傑西卡是主動上車,你不是不相信偶然嗎?”
梁襲道:“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卻最符合邏輯。我找不到在傑克身上安裝定位器的嫌疑人。傑西卡是嫌疑人嗎?有個細節别忘了,傑西卡沒有拿外套,說明傑西卡沒有外出的計劃,跟傑克一起走是臨時起意。四個人進入傑克辦公室,我經過了解,主觀上排除了四個人的嫌疑。假設真有内鬼,那應該在莊園。”
梁襲道:“既然我找不到其他可能安裝定位器的人,按照邏輯,我隻能懷疑最後一個人,那就是傑克。”
波比問:“原因呢?”
梁襲回答:“我不知道。”
波比還是不相信:“傑克自己綁架自己?勒索五千萬?”
梁襲道:“以上是我的看法。接下來由偵探社的老闆親自調查:西班牙的日月星與倫敦的水星集團是否存在直接聯系。”
波比對保镖長道:“留兩個人,在我有消息之前,把他扣在這裏。”
梁襲不滿:“喂,什麽意思?”
波比道:“别找你時候,你和你女朋友在膩歪,沒空理我。”一旦梁襲和卡琳在一起,梁襲的工作欲望就直線下降。
梁襲道:“我還要去傑米公司和案發現場。”
波比看保镖長:“讓人跟他去,别讓他和卡琳見面就行。該揍就揍,打暈拖回來也行,我們有律師。”說罷走人。因爲熟,所以可以欺負你,這就是典型的殺熟。不過不能怪波比,梁襲對這件事持一般态度,波比持緊張态度。不僅是因爲傑西卡和他有私人關系,還因爲水星集團與克萊門特集團有深遠的戰略合作。
梁襲當即口吐芬芳。
保镖長抱歉對梁襲道:“對不起。”實則保镖長覺得波比這次做的很對。這個案子對梁襲沒有吸引力,梁襲純粹看在波比面子上才放棄和卡琳愉快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