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對波比解釋道:“我不敢通知警察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是怕害死警察。因爲按照警察的辦案思維,他們會先在圍外調查後,再派遣卧底進駐養老院調查,或者是通過一些隐藏身份的手段對養老院進行摸底。但是他們的對手很強大,最少有兩名一線外勤特工級的人物,經驗豐富,做事老練,殘酷冷血。不排除警察有成功的可能,但我認爲即使成功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我不認爲有任何罪犯值得讓警察付出生命的代價。第二個原因,現在畢竟摸到了尾巴,我擔心打草驚蛇之後核心人員和設備逃走。我很難再次找到他們。”梁襲爲了不打草驚蛇破例登上距離農場十五公裏的高山,用望遠鏡對農場進行監視。
無論是登山,還是背負監視器材,都說明了梁襲的決心和梁襲對驚擾對方的擔憂。
“聽你說好像面積很大,還有各種地形。”波比問:“空中監視怎麽樣?派兩架直升機24小時盤旋拍攝。兩架不夠,四架,八架?”
“要麽直升機被打下來,要麽什麽都發現不了,要麽人家眼睛瞎或者腦子傻。”梁襲道:“我甚至懷疑他們在小山坡有安裝有雷達系統。”
波比問:“周邊是什麽環境?”
梁襲回答:“農場,牧場,奶酪加工廠等。”
波比問:“我在區域投放一百個熱氣球廣告,覆蓋整個區域天空。”熱氣球廣告就是漂浮在空中的熱氣球上懸挂廣告标語,在很多年前是一種非常有效的品牌宣傳廣告。現在更多擔任慶賀點綴的任務。
梁襲遲疑道:“一百個……”
“那就一千個。”波比道:“上面寫,錘石是個孬種。”
梁襲不解:“啊?”
波比道:“總得寫點什麽吧?”寫蝦米很帥?不好吧,雖然是事實,但蝦很低調。
梁襲道:“網絡刷單都是詐騙,我們做一次公益廣告宣傳如何?”梁襲在網絡中看過類似的新聞,不過人家隻用了一台熱氣球,一台熱氣球在城市中就已經足夠矚目。但是一隻熱氣球正正漂浮在農場的上空,實在太讓人懷疑。
梁襲補充道:“可以找警察朋友幫忙,說明是一次公益宣傳活動。你就說你有一個網友被騙子騙了錢和人,傷心欲絕,多次自殺未果。你作爲克萊門特家族的負責人,立誓要盡自己的力量來減少此類事情發生。于是租借了一百個氣球,挂上各種防騙标語布滿劍橋的周邊。”
梁襲不擅長做計劃,他臨場策劃和偵探工作一樣,想一出是一出。一百也行,一千也可以,他對一百和一千沒有具體的概念。選擇公益宣傳也很随意,商業廣告也不是不行。這些情況中唯一的亮點是金發俠波比提出的熱氣球廣告。兩人圍繞着亮點進行琢磨。本着财大氣粗的原則,波比決定讓一千個熱氣球環繞劍橋郡的城市投放反詐騙宣傳廣告。
波比要做隻有一件事:讓保镖長去做。
保镖長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搞定漂浮到目标農場上空的那個熱氣球。
波比和梁襲相信,面粉加工廠打死也想不到警察會這麽燒錢來對付他們。
梁襲給波比增加了工作:“你即使讓别人處理熱氣球的事,你的工作你必須自己負責。”
波比拍胸口道:“我保證在工作期間不飲酒,不和妹子約會。”
梁襲道:“和男人約會也會耽誤工作。”
這天聊的,波比想一腳把梁襲踹下去,好在畫廊到了。
……
雖然今天是開業日,但是很冷清,過往的行人很少,參觀畫廊的人更少。好吧,實際上連鬼都沒有。
畫廊就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是克裏斯,女人不認識。
過道,走廊和展廳都挂着一幅幅畫,有油畫,有人像素描,其中部分展品還挂有不出售的标簽。
克裏斯見到兩人很高興,上前介紹女人,女人别的沒什麽,也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年紀也有五十多歲。但是女人的父親是一位已故的丹麥著名的油畫家。也不是那麽出名,但畢竟已經去世,去世的畫家通常都比較出名。
女人是克裏斯的朋友,兩人在女人父親葬禮上認識,克裏斯幫忙女人打理其父一個月的畫廊。今天,女人帶着父親的四幅畫作來的,四幅畫将在畫廊挂展一個月時間,爲克裏斯增加點牌面。由此可以看出,油畫屬于有錢人的興趣,窮人還是畫漫畫,運氣好還能做個被剝削的社畜。
既然來了,肯定要觀賞,肯定要捧場。
波比手一揮保镖長說:“全買了,把畫廊都買了。”說完被梁襲推到一邊去。這話當然是在克裏斯不在場時候調侃,波比一看價格,50英鎊,100英鎊,藝術家就這麽低價嗎?藝術家低價就算了,我波比的藝術家朋友每幅畫不賣五萬英鎊,對得起我大克萊門特家族的排面嗎?
雖然沒客人,不過克裏斯還是興緻勃勃,他正在和女人就自己私人購買的一些油畫進行觀賞的點評。這過程沒拉上梁襲和波比,因爲克裏斯很清楚,這兩人看油畫的角度和專業人氏有很大的代溝。
梁襲和波比看一幅肖像畫,是一名消防員的畫像,波比看了一會,不知道如何評價,問:“怎麽樣?”
梁襲則不同:一聽他點評就知道他懂得如何評價:“好。”
“好什麽?”
“說了你也不懂。”梁襲道:“300英鎊,已知最貴的一幅。”
哈哈!原來如此,如同買鋼琴,也不知道什麽好,那就什麽貴什麽好。波比道:“你說,我是不是找點演員來客串一下,這麽冷清的生意,我都不好意思說是我朋友開的畫廊。”
梁襲道:“等你下次吹牛皮說自己有藝術家朋友時再請演員。對了,到時候記得給每幅畫加4個零。”
說話間,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進入展廳,這或許是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客人。男子穿着很整潔,邊幅修理的很幹淨,還拿了一根拐棍。他在消防員油畫前停留,默默的注視消防員超過了三分鍾。
“好嗎?”波比沒忍住問男子。
男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從油畫光線的利用,還有參照對比感來看,畫者沒有下苦功。但是從整體布局與色彩精細度來說,畫者擁有不俗的天賦。假如能潛心苦練,不出三十年,必然是一位大師級的畫家。”
這話說的,哪個行業潛心苦練30年不能成專家?但貌似就是這樣,油畫不僅需要天賦,還需要苦練。
一位穿着得體的婦女插口道:“我認爲油畫最重要的是天賦,從這幅畫可以看見畫者靈魂,還有畫家作畫時的人物兩忘境界。”
波比驚歎:“哇?你是哪位?”要不要臉,老頭有褒有貶就算了,你一上來就狂吹,欺負我們外行是嗎?
婦女很認真回答波比問題:“我叫莉莉,在大英博物館做油畫修繕工作。”
梁襲和波比對看一眼,覺得克裏斯應該是有油畫天賦的,消防員這幅油畫絕對是精品。
接下來,客人開始多了起來,其中還有幾位專業人員,他們和克裏斯就作品聊了好久。他們的觀點基本一緻:克裏斯很有天賦,但是沒有在作品中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克裏斯虛心接受,虛心到快跪下去。梁襲随意了解後發現,二十多位顧客,竟然有五位是專業從事油畫工作的人員。
克裏斯根本沒想到客人會這麽多,于是就找梁襲和波比,懇求他們去當苦力。主要工作是負責倒飲料,泡茶,購買一些點心外賣。畫展上本應該有的小點心和飲品克裏斯都沒有準備。
保镖長拒絕分派跑腿任務,除非波比願意在車上呆着,他可以勻出兩個保镖去跑腿。否則他甯可跟随波比去跑腿,也不會讓波比一個人留在人數很多的場合。
對此梁襲不滿:“就他能值幾個錢?人體唯一值錢的雙腎現在送人都沒人要。”
波比怒,指:“你去,你去買點心,我去超市買飲料。”
梁襲提醒:“沒茶葉,沒茶壺,甚至……沒有小桌子。開什麽業?服了,什麽鬼都沒有。”還有什麽狗屁專業人氏,自己看就自己看,還打電話叫人是幾個意思?這是畫廊,又不是發廊,湊什麽熱鬧?
梁襲對附近不熟,通過詢問找到了一家糕點店,下單讓店家送貨。店家不知道附近有畫廊,于是梁襲還畫了一份路線圖。不着急,不着急回去,回去後說不準還得幹活,反正自己看不懂油畫。梁襲沿着街邊慢慢散步,中途買個土耳其冰淇淋,鬥智鬥勇滅了冰淇淋小販後拿了冰淇淋走人。
梁襲駐足欣賞了一會路邊小提琴,給了幾英鎊。坐在公交站椅子上吃完冰淇淋。再在公園内轉上一圈,最後才慢吞吞的回到畫廊。
梁襲走向畫廊,看見一名戴口罩的年輕男子從畫廊内走出來,梁襲和其面對面距離十多米,雙方慢慢走近。梁襲總覺得男子走路姿勢有點怪,看他的腳上是一款自己挺喜歡的球鞋。然後梁襲看見了着力點,對外人來說沒什麽,但梁襲是内人,一眼就發現着力點不對,典型的小腳穿大鞋。
說典型是因爲在監控還未遍布城市角落時,指紋、腳印是兩個很典型的指向特征。小腳穿大鞋是女性犯罪嫌疑人經常使用的一個套路。甚至有些犯罪嫌疑人更注意腳印,而忽視指紋。客觀原因是因爲很多人家是獨棟建築,進入主建築會經過前後院的草地,很容易留下腳印。指紋可以擦抹,可以戴手套,要消滅腳印難度非常高。
梁襲道:“先生。”
男子停步,梁襲蹲身:“你的鞋帶松了。”
此時波比的車到達門口,保镖到後備箱搬運茶幾,波比看着眼前一幕當場驚呆,梁襲正在解開一名男子的鞋帶。而男子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梁襲站起來:“好了。”側身讓開。“
男子點下頭,朝前走了一步,兩隻鞋子的鞋帶被系在一起,讓他當場摔倒。梁襲壞笑時,男子輕盈用手在地面一撐,轉身背躺地上,縮腳,手指拿出刀片一劃,割斷了鞋帶,一翻身站起來就跑。
梁襲運動神經反應慢,加之對方速度很快,梁襲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回頭看向波比,波比大喊:“抓……”看梁襲,抓什麽?
梁襲攤手,他也不知道是賊還是通緝犯,或者是私家偵探,小報記者等。
“抓人。”波比指向跑出三十多米外的男子:“抓住他。”
兩名保镖立刻把茶幾一扔響應老闆命令朝男子追去,速度如雷霆閃電。一輛車停在男子身邊,男子上後座,汽車開動,保镖距離六米,男子從裏面伸出一根中指。接着他看見兩名保镖拔出手槍,急喊:“加速。”什麽鬼?怎麽就掏槍了呢?
波比和梁襲急喊:“不要開槍,不要開槍。”他們還沒搞明白發生什麽事。
兩個保镖拿了手槍回頭看,波比狂擺手,不要開槍。他知道自己保镖的槍法,20米距離内,他們能很快将一彈匣子彈打光不說,面對中等速度移動目标,平均命中率還能不低于9環。
梁襲本打算撥打警方電話,然後改變主意,撥打克裏斯電話:“畫展怎麽樣?”
克裏斯一頭霧水:“非常順利,糕點已經送到,你能幫我催下波比嗎?茶壺,咖啡怎麽還沒有到?好多客人想喝茶。”
這沒法報警,都不知道男人幹了什麽。梁襲和波比在門口商議,梁襲覺得波比應該重新買一個茶幾,順便控訴下商家茶幾的質量,完全經受不住兩名壯漢的捧摔。至于那男子,兩人聊也聊不出個所以然。
梁襲進入畫廊,人還是挺多的,大家開始享用點心,還互相聊天。梁襲先找到克裏斯:“畫廊沒問題?”
克裏斯反問:“有什麽問題?”
梁襲轉頭看向展廳的顧客,覺得不對勁,克裏斯的油畫有那麽好看嗎?他們是不是來蹭吃蹭喝?可之前沒有食物和飲料,連水都沒準備。
梁襲走到展廳門口,大聲問:“你們一天多少錢?”
大家看向梁襲,一位戴圓眼鏡的年輕女生道:“一百五十英鎊。”
梁襲:“你們是演員?”
大家互相看看,其中一些人點頭,一名老者道:“雇主說朋友畫廊開業,生怕太冷清,雇我們來捧場。”
梁襲喊:“波比。”
“來了。”波比跑過來:“怎麽?”
梁襲問:“你雇了他們?”除了波比外,梁襲不認識其他的凱子。
“沒有。”波比道:“我昨晚之前就沒打算來。”
梁襲問:“你們都互相認識嗎?”
一些人點頭。
梁襲再問:“其中有你們不認識的人嗎?”
眼鏡妹子道:“剛才有個戴口罩的小哥哥,你們認識嗎?”
大家搖頭,老者道:“他是真的客人吧?”
梁襲問身邊克裏斯:“你确定你畫廊沒事?”
克裏斯道:“好像是沒事。”
梁襲道:“你最好再檢查一遍。”
克裏斯問:“出什麽事?”
梁襲道:“我也不知道出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