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縣政府取消土家山旅遊項目的舉動,各投标單位無可奈何,隻得撤消投标,招标方青峰山縣政府退還各方投标保證金,并承諾對于青峰山以後新的招标項目将會優先告知此次競标退标的各投标單位。
日本觀光株式會社的董事長宮本震驚之餘,心中湧現一股強烈的挫敗感,青峰山縣政府突然取消土家山旅遊項目招投标,外界猜測是土家山山體不穩易形成泥石流可能導緻山體滑波等地質災害,或者上世紀的抗日戰争土家山戰役時埋葬了許多戰死的軍民屍體,不宜建設旅遊區等等。
民間猜測有許多版本,但真相隻有一個。
宮本通過自己的渠道獲悉政府取消該地項目開發的真正版本乃土家山是座巨大的金礦。
不用求證,宮本能猜的結果是從日本國内運來的最先進的測金設備被中方破解,繼而中方再順藤摸瓜确定了土家山是金礦的事實,如果不出意外,宮本預感到很快他将會被召回國或被中方請出去。
果然,就在青峰山縣政府取消土家山旅遊項目招投标的第二天,宮本就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來自日本駐中國北京大使館的電話,要求其撤消對華投資意向,擇日回國。
另一個電話來自江南市國安局的電話,通知宮本的觀光公司來華團隊随團帶來的先進設備儀器經過審查可以歸還,并讓宮本派人到市國安局領取設備的同時再領一份檔案袋。
宮本将擇日回國的事告訴了在青峰山縣城蹲點考察投資事務的兒**本太郎,讓太郎作好回國準備,将青峰山縣城的後事料理完後接縣長向爲民來省城。
日本觀光公司設在青峰山縣城的辦事處因旅遊項目的叫停,除了花在青峰山縣城部分領導幹部身上的數額不大的通關禮金,基本上還沒有發生多少支出,給資本雄厚的日商宮本造成的損失并不大。
盡管損失不大,但宮本預感到回日本國内将面臨一系列的訊問,已經意識到帶先進測金設備來華是重大失策,在即将回國之際,宮本覺得有些話還是有必要和引見他來華投資的早稻田校友向爲民面談。
土家山旅遊項目叫停,青峰山縣長向爲民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上方叫停土家山旅遊項目那是不可阻擋的,在他身上花了代價的日商宮本也不能怪他,隻是再也不能助宮本競标土家山旅遊項目,這使得向爲民總覺得欠宮本的人情債及經濟債沒法還,因爲宮本賄送他的金條早已經變現充進了在上海治病的老母親醫療帳卡裏了。
向爲民夾着公文包坐進了宮本太郎開的豐田霸道的後座,心情沮喪,一路忐忑,他與宮本之間的事得有個了斷,是福是禍都得當個面說清才行。
宮本太郎将車開的很快,時不時操着蹩腳的漢語變相罵向爲民這樣的中國人不講信用,做事不靠譜,那有招标的項目說停就停的,對于日商先期投資花掉的費用也沒個說法。
向爲民哼哼唧唧,沒有與神氣又怨氣的宮本太郎争辯,事實勝于雄辯,當地政府确實突然取消了招投标,而且向爲民确實收受了宮本的賄賂沒法償還。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在面對宮本太郎指責時,向爲民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不語,違心應付。
來到省城已是華燈初上,宮本就在太平洋酒店招待向爲民用晚餐,礙于有宮本太郎在場,席上好幾次向爲民欲言又止,宮本都看在了眼裏。
用過晚餐,宮本、宮本太郎和向爲民三人來到宮本常住的總統套房裏,宮本将太郎支開,說是與向爲民有重要事要談,讓太郎到房裏看電視去。
“爲民君,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太郎進房間後,宮本遞一支古巴雪茄給向爲民,宮本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麽特别的地方,看上去并沒有因爲土家山旅遊項目被叫停而影響心情。
“唉,宮本君,真是很抱謙,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可想幫都幫不了你。”向爲民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爲民君,那是政府行爲,與你無關,你盡力了就行了。我們馬上就要回國,想着來華也有一兩個月,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老同學,今天就和爲民君叙叙舊吧。”宮本抽着雪茄,透過煙霧觀察向爲民,他到要看看向爲民如何表達收了别人錢财卻又沒給人家辦事。
“感謝老同學深情厚意,不瞞你說,若不是項目被叫停,之前我已經和縣委書記莫雲之同志達成了共識,爲貴公司盡可能創造有利條件,确保貴公司中标。”
向爲民道出實情,輕聲歎息,然後打開随手攜帶的公文包,從包裏拿出一張印有江南市人民政府擡頭的信箋平鋪開,雙手恭敬地捧給宮本,臉露爲難,尴尬起來。
“宮本君,很遺憾項目撤消了,我沒法再幫助到你。你送給我的禮物我已經變現用完了,身無分文,我一下子沒法償還,這是我的借據,你如果覺得可以的話,就算我借的吧,以後有機會再還給你,你看行不?”
“你這是哪個意思?”宮本接過借條,速度瞄了眼有青峰山縣人民政府擡頭的信箋,借條上是向爲民端正的筆迹,清清楚楚地寫上了向爲民自宮本這兒多次“借”用财物的時間、地點和歸還時間。
對于少有人問津的向爲民有個老母親在上海治病的的事,宮本卻了如直掌,他知道他送給向爲民的金條哪去了。
宮本對向爲民的孝心和坦率很贊賞,就象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每一個貪官的背後可能都會有一個或辛酸或悲壯的故事。
向爲民見宮本收了借條,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急道:“宮本君,我确實目前還不起你贈送的貴重禮物,借據也隻是良心上的權宜之計,如果你覺得不解氣,還可以到相關部門控訴我,我都接受。其實,我已經向紀委監察等部門寫好了自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