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縣委書記莫雲之提出的四方會談方案,縣長向爲民總覺得又是一個詭計,他沒有多想,也一下子想不過彎來,先反對了再說。
“那好吧,向爲民同志的建議具備可操作性,就由專項組先與各方分别會談,然後将會談結果報常委會研究确定最終的投資方案。如果大家沒什麽意見的話,就散會。”莫雲之說着站了起來,他的意思不想再聽其他常委發表什麽意見。
縣委常委會再一次成爲縣長與縣委書記的争鬥會,其他常委們的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别的表情,縣委書記莫雲之離開會議室,縣委常委會也就散了。
起身離座的縣委書記莫雲之冷峻地對視了下縣長向爲民,然後又掃視了下在常委會上經常不怎麽表達鮮明觀點的常委們,莫雲之的心情很複雜,他有種迫切感,要徹底改變青峰山縣貧窮落後的面貌,摘掉青峰山縣國家貧困縣的帽子,首要的不是發展經濟和招商引資,而是要徹底地改變地方官員的精神風貌,隻要多數官員真心擁有銳意進取爲人民服務的堅強決心,青峰山縣便不可能永遠貧困下去。
縣長與縣委書記基于工作層面的政見不合公開唱反調,那也是全縣人民都知道的事,誰也不會在意兩者之間的明争暗鬥,其他常委也見慣不怪,對于嚴重欠發達的國家級貧困縣來說,一個外地投資商的到來,期待中将會很好地改變青峰縣貧窮落後的面貌,日商也好,省城來的投資商也好,誰對地方最有利,他們就會支持誰。
而對于縣長與縣委書記之間的政見不合,衆常委雖然存在站隊問題,但從全縣人民利益的角度來考察投資商的選擇,不會給人帶來存有私心的嫌疑,所以對于縣長與縣委書記之間的争鬥,大多數常委會就象看戲,唱戲的主角隻不過是縣長與縣委書記罷了,與他們選擇誰做投資商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常委們的心态各自不一,或者說大多心照不宣,支持日商投資的還是占大多數,畢竟日商通過縣長向爲民的關系和縣裏大多數官員有過交道,或者說有交集,而事前與土家山村委會簽訂過土家山承包開發協議的國内投資商力俊公司卻并未在縣一級政府層面進行過任何方式的照會,也就造成大多數常委對力俊公司由不了解到不理解,甚至有抵觸情緒,給人以投資商沒有将地方官員放在眼裏的錯覺,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劉俊的失策。
縣委常委會上的争鬥,劉俊并不知情,當時也隻是一時的沖動想法,重大的投資意向隻與土家山村委簽約承包土家山搞旅遊開發卻未與當地政府聯系,以緻造成日商也插手土家山旅遊開發項目。
村民離開後,劉俊與老村長趙勇力深入交談,從趙勇力所說的了解到,就在上回劉俊同夢婷、啞巴三人來過土家山後,劉俊捐資修橋及與土家山村委簽約承包土家山搞旅遊開發的事傳入青峰鎮委、鎮政府及青峰山縣委、縣政府有關領導耳中,加快推動了縣長向爲民的招商引資力度,緻使向爲民置劉俊的力俊公司與土家山村的協議于不顧,将日本觀光株式會社的宮本帶到青峰山縣,犧牲廣大土家山村民的利益以極大的優惠政策将土家山承租給宮本經營。
“老伯,那個日本商人宮本你見過麽?”劉俊在車裏掏出一支軟中華給趙勇力,并爲趙勇力點上火,他首要關注日商宮本的背景。
趙勇力抽慣了水煙筒,不習慣抽紙煙,吸一口嗆得連着咳嗽了幾聲,說道:“宮本嘴上長毛,五十多歲一幅**相,像極了抗戰時進山燒殺村民的一個日本鬼子,還有他娘的宮本居然會說中國話。”
劉俊哦了聲,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個宮本遠道日本而來,竟然在名不見經傳的土家山村拆巨資搞旅遊開發,這裏面一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問道:“老伯,你說那個宮本象極了日本鬼子,你覺得會不會那個宮本與當年入侵土家山村中的某個日軍有關聯?”
趙勇力深吸一口氣,沉默好一陣,象在回憶往事,三兩分鍾後,幽幽道:“有那個可能,那時沖進土家山村燒殺村民的日本鬼子大多與村民拼死了,難道是戰死的日本鬼子的後代報仇來了?”
“難說呐。”劉俊也覺得事出蹊跷,日本商人在窮山惡水的極端貧困的青峰山縣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青峰縣搞投資不是腦子進了水,就是另有企圖,地球人都知道精明無比的日本人從來不會做虧本的生意,更不會向劉俊那樣以慈善的心态來開發土家山的旅遊資源,帶動土家山村民緻富。
“活了大半輩子,宮本他娘的尋仇尋上門來了,要是他敢怎麽樣的話,老子宰了他。”雖說上了年紀的趙勇力,說起話來還是很雄壯的,想起上世紀與入侵村莊的日軍對抗,幾個親兄弟被戰死的情景,趙勇力渾身血脈贲張,恨不得将日商扒了皮再爲兄弟報仇。
鑒于日本商人的突然出現,劉俊預感到自己将要陷入一種抵抗,與日本商人的對抗,而且将會是一種玉石俱焚的對抗,如果日商出于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執意不肯退出土家山的投資的話,劉俊将會與日商拼資金拼實力拼消耗,無論砸多少錢,他都不能在日本人面前跌面子,與日本人對抗,隻能赢不能輸,拼盡家财也在所不惜。
“老伯,您消消氣,讓小嶽和你再祥細談一談,我下車打個電話。”劉俊覺得胸悶,從村長趙勇力的口中基本上了解了一些有關日本商人宮本的情況,但還不夠全面,宮本的來曆令人起疑。
劉俊下車後,擡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想到将要與日商對抗,心中陡然湧現一股神聖感,不說土家山村民如何仇恨日本鬼子,據他的父親劉德奎說,他的祖上就是受日軍侵略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最後流落到了江潭古和縣梧桐鄉的壟上村。
如此說來,劉俊也與日本人有仇的,有生之年能與日本人拼一回,商戰也是戰嘛,戰必勝,也算是給祖上報仇了。
劉俊搖了搖手機,中國移動在山區建有基站,信号還挺強的,他立馬撥通了準點調查公司老總宣宏的手機,一接通,劉俊便急切地問道:“宣總,幫我查一個人,我能提供那人的祥細信息,不管花多少錢,兩小時之内,以最快速度幫我查出來,能做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