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土家山腳下獨木橋旁的手提打架殺人工具的氣勢洶洶的老人們,劉俊并不陌生,第一次同夢婷到青峰山采風就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别看那些看似風燭殘年、兩鬓斑白的老頭老太們,七八十歲的年紀身體卻硬朗得很,那都是上世紀抗過日的人民群衆啊,沒一個怕死的,大多數殺過日本侵略鬼子見過血的人。
嶽晟心裏有些慌,回道:“劉總,上次我确實來過土家山村,還和老村長趙勇力聊了很久,趙村長說,他曾與你簽訂過土地租賃協議,就等你帶人來投資。劉總你不是向村民捐了資嘛,獨木橋旁堆了很多石頭,本來是要修座石橋的,石頭是就近采集的,隻是石匠還有許多村裏的年輕後生在外打工一時回不來,隻有等到過年時才能建,情況大緻就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劉總,會不會是要殺陣啊,我聽說山裏人都很野蠻的,村與村之間由于某種利益的關系,雙方靠械鬥來決勝負的,如果那樣的話,真打起來,會死好多人哦。”小美也插嘴,表示出了擔心。
“可是不象械鬥殺陣啊,也沒看到有别的村莊來人。”嶽晟回了句小美,小美嘟着嘴沒争辯。
夢婷搖了搖頭,又打起了退堂鼓:“上回來,我們就了解了,土家山村民風本就飚悍,我看這架勢不妙啊,阿俊,我們還是回城吧,繼續投資下去還真有點玄。”
劉俊皺了皺眉,心裏雖有一萬個不明白,但也沒多想,說道:“既然來了,肯定要過去看一下的。小嶽,開過去,到了橋邊,婷婷和小美你們先别下車,我和阿力先下去看看,相信老村長不會對我們怎麽樣的。”
“好吧。”嶽晟緊握方向盤,眼睛四下瞄了下,尋好了退路,萬一遇到什麽突發情況,也好路虎車迅速掉頭開溜,這民風飚悍的山裏人,還是盡量少惹的好。
“阿力,沒摸清情況,你可别輕易出手。”劉俊叮囑一聲啞巴,他注意到了啞巴警惕的神情,啞巴的手緊抓着強弩箱把,隻要啞巴出手,強弩飛鷹出場,足可以秒殺任何高手。
戴着大墨鏡、打着大紅領帶、西裝革履的啞巴重重地點了點,現在啞巴比以前有涵養多了,即使劉俊不特意叮囑,他也不會輕舉妄動,隻要不影響劉俊及同行幾人的安全,管村民們打死人還是打死鬼,他隻聽劉俊的,夢婷告訴過他,做保镖隻要保護好劉俊就盡責了,而不是保護全天下的人,那是警察們需要做的事,因爲他隻是劉俊的保镖而不是人民的警察。
二三百米的路不長,路虎車開向獨木橋時,劉俊透過車窗,便見山體一側的老人們好一陣騷動,手上的魚叉、棍棒、刀斧都拿正了,嚴陣以待,似乎将來車來人當作了日本鬼子一樣。
“小嶽,停車。”劉俊心裏一震,在事情還沒弄清楚的情況下,這麽冒昧地開着車過去,弄不好,就被村民沖過獨木橋把車給砸了,路虎車哩,好幾百萬,是力俊公司開業慶典時江浩風送的大禮,可不能有任何損失。
嶽晟一個急刹車,将車停在溝渠邊,劉俊說聲你們在車裏等着,便和啞巴兩人徒步向前。
劉俊和啞巴大踏步向獨木橋旁走去,顯然老年村民們見到了劉俊,就聽老村長趙勇力将破鑼一扔,激動地高喊:“鄉親們,阿俊來了。”
叮叮當當,棍棒刀斧扔一地,趙勇力帶頭飛步獨木橋,老頭老太們都認識劉俊,上回劉俊來土家山村老人們都親自在幾裏長的山路上相送過劉俊的,也和趙勇力一樣飛快走過顫悠悠的獨木橋健步如飛。
“趙村長,鄉親們,我來了。”劉俊拱着雙手跑步向前,戴着蛤蟆大墨鏡酷酷的啞巴提着強弩箱子緊跟五步之後,據說五步是保镖保護受保護對象最安全的距離,來自古代勇士血濺五步的典故,是不是有科學依據沒人考究,總之,啞巴跟在劉俊的身後,劉俊的氣場都顯得要強大很多。
老村長跑了過來,後面跟了許多老人,劉俊很感動,稍彎着腰伸出雙手與趙勇力相握,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趙村長,我帶錢投資開發土家山來了。”
“阿俊,你來得好啊。鬼子進村了,你再不來,這片山就要被日本鬼子給吃掉了。”趙勇力很激動地說。
“咋滴了?村長,抗戰早結束了,哪來日本鬼子啊。”劉俊一時沒弄明白,四下張望,山上山下并沒有看到日本日頭旗啊。
“阿俊,你可來了,有日本商人要買下這片山,說是要建土家山戰役紀念館,要爲戰死的日本鬼子在山上豎碑,我們不讓,不準日本商人上山,也不準政府的談判人員上山,這不就帶着家夥在這跟他們拼了。”緊跟上來的另一上了年紀的片長上前解釋。
“這樣子啊,鄉親們,别激動,有話慢慢說。”劉俊總算聽明白了,敢情在劉俊走後,又有人看中了土家山村的旅遊資源,有商人要投資開發,而且是日本商人。
“阿俊,走,我們上山去。”趙勇力來精神了,劉俊說得很清楚,帶錢投資來了,這下趙勇力也有底氣了,他對日本人很仇恨,盡管抗戰都過去了大半個世紀的歲月,如今年代中日談友好,但他的幾兄弟就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那段仇恨沒法忘記。
“等等,趙村長,我給鄉親們帶來了些米油,還給你帶了一箱酒,叫上鄉親們拿到村裏去吧。”劉俊将手一揮,路虎車便開了過來。
趙勇力也不客氣,馬上吩咐村裏僅有的幾個留守盡孝不願走出大山的年輕人,将路虎後備箱裏的米油、零食及煙酒扛上山。
“阿忠、阿勇,阿仁,阿義,将米油帶進村裏,馬上下來将獨木橋拆了,除了阿俊幾位貴客,誰也不許進村。”趙勇力大聲發話,立馬有四個大山般壯實的漢子響應一聲,肩扛手提後備車裏的東西,飛快跑上山去。
“趙村長,不必要拆橋吧,日本商人沒什麽好怕的啊?”劉俊勸阻趙村長拆橋,心裏很納悶,這和平年代,就幾個日本商人,村民們用得着這麽緊張兮兮的嚴陣以待象打仗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