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鋼筋砸向陳爾林時,劉俊剛想用胳膊擋,卻見啞巴斜刺裏沖出,魔鬼一般扯過卓義手中的鋼筋,要不是香香扶住,卓義差點被啞巴扯得摔倒。
啞巴出手之快,令人瞠目結舌,更令人震撼的是,又見啞巴拿起手中鋼筋很拉風地拍打了幾下手掌心,抓住鋼筋兩頭使力,當衆将螺紋鋼慢慢擰彎成了u形管。
額滴乖乖,這可是手指一般粗的螺紋鋼啊,螺紋鋼不是那種有彈性的細長鋼筋,這得有多大的神力啊,氣功麽?還是魔術?年年央視春晚表演魔術的劉謙都沒啞巴這麽牛逼吧?!所有人都震驚了,就連挽着卓義胳膊用肥碩胸脯頂着卓義的香香,望着啞巴的眼神都迷離了。
啞巴的超凡舉動,驚得卓義倒吸幾口涼氣,大力神從天降啊,世上竟有如此的牛人,不是一般的角色哩,那個黃毛敢用刀子捅人,這個啞巴居然能用手擰彎螺紋鋼,難道俊哥随便手下一個弟兄都是有本事有膽色的人嗎?
“好了,卓二哥,你氣也出了,野也撒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兄弟被抓了,事因是你們在賓館打人還要侮辱我老婆,孰是孰非,并非你們說了就算,有警察同志,還有法院,說理的地方多了去。愛咋滴咋滴吧。”
啞巴的超人舉動震驚全場,對卓義那邊的人很有震懾力,劉俊也擺出一種強勢的姿态來,知道和卓義這種人是沒法講道理的,卓義嚣張蠻橫的态度激怒了他,不就是要耗嘛,誰怕怕誰啊,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自古如此。
夢婷聽劉俊稱她爲老婆,俊臉發燒,緊緊挽着劉俊的胳膊,心中波滔洶湧。
“殺了人還要說理?誰他媽跟你說理,兄弟們,給我……”
卓義剛想說給我打,卻被一個高大的警察斷喝一聲,“誰敢,誰他媽再惹事,铐誰。”
這位一直在旁邊冷眼觀看同事處警沒說一句話的高大警察,名叫高強,比劉俊大上幾歲,也就二十好幾,有特種兵的經曆,空降青江派出所任所長,身份很神秘,性格很怪,不到萬不得已,從不輕言,更不出手,沒有人更多地知道高強的底細。
高強在聽到俊哥的名字後,認真打量了下劉俊,有種愰如隔世的感覺,見劉俊英俊帥氣,個頭還高出他幾公分,渾身透着一股霸氣,看似卻很隐忍,一副書生意氣,才二十出頭就被一幫小弟敬重爲大哥,劉俊有着非凡的氣度,一般人看不出來,高強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出劉俊來,心中感歎,才俊如斯。
劉俊也對視了下高強,見高強國字臉,劍眉星目,隐隐散發一種霸氣男人的氣場,毫無預兆的有種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
高強的信息渠道很不一般,當聽到有人喊劉俊爲俊哥時,一下便認定面前英俊的高個青年就是青江一帶新起的道上有名的人物俊哥,上回農産品批發市場上開車撞段二炮,打瞎段二炮的就這俊哥,這場面不及時控制的話,恐怕俊哥突然出手就要出人命了。
高強審時度勢,突然很強勢,從褲腰帶上掏出锃亮的手铐,撩起警服一角,故意露出佩帶的手槍,用手拍了拍黃色的皮槍套,然後一一指着劉俊、夢婷、陳爾林,卓義和香香及受傷村民的家屬,“你,你,你……都跟我去派出所做筆錄,其他人全散了,惹毛了老子以妨礙公務罪全抓起來。”
這位高大的警察是新任所長高強,是在卓義帶着大哥的情人香香去西藏遊玩的那段日子空降青江派出所的,身份神秘又特殊的高強帶來了幾個兄弟,調換了一批原派出所裏手腳不幹淨的警員,自然卓義是不認識今夜在場執勤的高強這些同事的。
卓義不認識高強,見不慣這麽嚣張的警察,以前當地青江派出所的警察見了他都要尊敬地叫他一聲卓二哥,今天的來的兩輛警車,六七個警察全是新人,一個都不認識,他以爲是别的轄區的警察,也就在與陳爾林這邊僵持的時候沒在意警察在場。
“你哪個派出所啊?我怎麽沒見過?”卓義滿不在乎的反問,語氣裏充滿不屑。
“現在才問啊,你早幹嘛去了?”高強身邊一個瘦長的警員,名叫夏唯雄,一直低調地在卓義與陳爾林兩方之間調解,他知道高強所長的意思,處理這種雙方一觸即發的群體**件,單靠勸說是不起作用的,隻要能掌控場面,讓雙方相互對掐一陣、發洩一翻怨氣,待雙方情緒緩解後,警方再突然行使強勢話語權,便能很好地解決**。
“嘿嘿,你不說,我們哪知道呢?”卓義見高強拍了拍槍套後,又沒說話,摸不準高強的脾氣,敢當衆拍槍的警察恐怕不是好惹的,特别是這種不多說話的警察很陰險,搞不好突然挨上一槍子都沒地方說理去。
“卓二哥啊,誇你還道上混的,這點眼色都沒有。”夏唯雄輕飄飄地又捧又刮的話說得很尖銳,卓義臉上挂不住,又不好輕易發作。
夏唯雄見卓義氣勢上弱了些,呵呵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這是新任青江派出所所長高強,都到青江兩個星期了,你都不知道,out了。”
卓義望了眼高強,驚道:“啊?高強?高所長微服私訪啊?”
“哦,卓二哥,你是看我這身警服不咋滴還是看不順眼啊?這是微服麽?這是工作服。”高強笑了,故意扯了扯藏青色警服的下擺,心想,道上混的人就這水平,穿着警服出警這也叫微服私訪?有點文化好不好?
高強将警服故意說成是工作服,幽默了一把,卓義嘿嘿一笑,心想這新來的高強所長還挺風趣的,看來是個好打交道的人,隻是感歎這世界變化太快了,地方換了派出所長自己都不清楚,要想沙場開得順利賺大錢,非得和當地派出所搞好關系不可啊,便宜了原來的派出所長,***上個月都砸了十萬塊錢到原所長身上照顧沙場生意,現在就換了所長,十萬塊打水漂了。
得,新所長上任,趕緊抱大腿吧,卓義厚着臉皮讓手下一個皮膚黑得發亮外号黑皮的精幹小子向在場的警察敬煙,一下便厚顔無恥地将自己放得很低,單手朝高強拱臂:“高所長,小的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有眼望不穿秋水,剛才冒犯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什麽亂七八糟,你是睜眼瞎,有眼鼠目寸光,有眼看人低。”夏唯雄被卓義說得笑噴,沒說狗眼看人低,還算給卓義留了點面子。
黑皮給警察敬了一圈煙,沒有人接黑皮的煙,警察個個都是精明的人,沒接劉俊敬的煙,自然也不會接黑皮敬的煙,否則就是得罪了劉俊,這敬煙與接煙,都有講究的,待人接物是門學問,細節彰顯成功,一般人不會注重細節的,高強帶的下屬和一般的派出所幹警有區别。
夏唯雄回望下高強,見高強已經坐進警車裏去了,知道高強不想再拖場面了,便朝卓義說道,“别廢話了,帶上你的人馬上到派出所去吧。”
“是,是,現在就去。”卓義得知來人是新任青江派出所所長時,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卓二哥是明白人,看得清楚,這種場合,也鬧騰不到哪裏去,當事者黃毛已被抓走了,去派出所可以加強與新所長的交流溝通,他相信,隻要臉厚心黑,世界上便沒有喂不飽的警察,沒有抱不上的大腿。
卓義心裏打起了算盤,除了去派出所借機結交新所長高強外,還需要到派出所去弄清俊哥這幾人的身份,打定了主意,不管被黃毛刀捅的村民死活,都得訛詐上俊哥一筆錢再說,确實深夜在美食城酒店裏鬧騰還真不是說事的地方。
“兄弟們,跟我走。”卓義随手點了幾個把子大、長相兇、打架狠的村民,叫上受傷者的家屬,挽着香香上了一輛90年代早已淘汰的黑色普桑,另幾個村民家屬乘坐一輛拖沙子的農用翻鬥車跟在後面。
從卓義這邊派出的兩輛車也能看得出來,卓二哥雖說在青江一帶的農林村周邊混得小有名氣,卻談不上财大氣粗,比起段二炮來差遠了,好歹人家炮哥還有輛幾百萬的加長悍馬。
啞巴也将寶馬x5開了過來,熟悉的咖啡色寶馬x5停在了夢婷的面前,更爲熟悉的車牌号閃得夢婷眼發暈,夢婷愣住了,這不是江南電視台采編一室的白梅主任的座駕嗎?怎麽啞巴開過來了?莫非劉俊和白梅早已有一腿?難怪白梅有劉俊的電話,當時也沒問過白主任怎麽會認識劉俊?
夢婷心慌了,慌神了,甩開劉俊的胳膊,竄到劉俊面前,尖聲質問:“俊哥,你實話告訴我,白梅是你什麽人?她怎麽會把寶馬車借給你?”
劉俊一聽,糟了,當時在藍天碧水打不到車,急路上借了白梅的車趕過來,卻忘了白梅和夢婷同是江南電視台的同事,這下撞車了,沒法與夢婷解釋得清了。
白梅與劉俊的關系,除了陳爾林、啞巴兩個人最清楚外,其他人包括黃毛都不知曉,劉俊能感覺到白梅并不想過早公開她與他的關系,該怎麽回答夢婷的問話,承不承認他與白梅的情人關系呢,這令劉俊很爲難。
說和白梅是戀人吧,那會讓夢婷很傷心,你都有戀人了,幹嘛還要默認兄弟們喊夢婷爲嫂子?幹嘛夢婷挽着你的胳膊小鳥依人般靠着你的肩膀時,你不但沒有拒絕還用手攬住婷婷的細腰?還有,剛才當着卓二哥的面還宣稱婷婷是你的老婆?這都說明了什麽,說明了你俊哥在害人啊。
劉俊一陣茫然,臉上發燙,對于夢婷,感覺自己就象個感情騙子,盡管主觀上有了白梅沒有對夢婷動心,盡管客觀上也沒有對夢婷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除了夢婷挽着他胳膊靠着他時,他順勢攬着夢婷的腰,那些親吻呀、摸胸呀……一步步的更高一級的親昵舉動是從來沒有過的。
“說呀,你爲什麽不敢說?”見劉俊一臉的驚慌,象個做錯事的孩子,夢婷的心糾緊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不甘心這樣的結果,她要聽劉俊親口告訴她,盡管她怕劉俊說出真相,哪怕劉俊騙下她也好。
夢婷的心在流血,她是個敢愛敢恨、性格開放、内心堅強的女孩,她怎麽也想不到白梅與劉俊會有瓜葛,這就是自己心儀的男人麽?爲什麽連承認愛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她的心裏一陣狂亂,她很擔心劉俊說出來白梅是他的女朋友,如果真是的話,她甯願劉俊騙她一輩子說不是。
“愛上你是一種幸福的憂傷爲自己披上了枷鎖……”盡管劉俊沒開口,夢婷已預知了結果,緊咬嘴唇,忍住了眼淚不掉下來,蛇妖小青作品中的情詩象靈蛇一樣纏繞得夢婷陣陣胸悶。
夢婷記得有讀者評論,蛇妖小青的情詩,是一種蠱毒,果然是啊,蒼天啊,大地啊,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句情詩能如此契合她的心境。
爲什麽愛是幸福的憂傷,而不是幸福的飛翔?爲什麽愛會成爲枷鎖,将我深深的鎖住,卻走不進你的心房?關于愛,多愁善感的夢婷,一時間,腦海裏湧現出了十萬個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