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知道夢婷受不了了,不是那個受不了,是酒喝多了受不了,懶得與陳爾林辯理,忙道:“阿林,都什麽時候了,别廢話,趕快開房去。”
“是。”陳爾林跑似的又折回美食城,掏出身份證,押上錢包,讓客房部的吧台服務員趕緊開了間标間。
陳爾林拿着房卡,攔着電梯旁邊的人不讓進,旁人見陳爾林一身酒氣沒敢怨言,隻得旁邊等着。
“俊哥,這邊。”陳爾林霸着電梯,揚了揚手中的房卡。
在等電梯的人中,一個同樣滿身酒氣,一頭怪異發型,穿着奇裝異服面帶兇相的青年男子,攬着一位身材修長下身黑絲長襪露美腿、上身豹紋展豐胸的濃妝豔抹女子,氣沖沖地掀開陳爾林,又惡狠狠地瞪了眼陳爾林,攬着黑絲妹子就往電梯裏走,嘴上還罵罵咧咧:“媽逼,這又不是你一家開的電梯。”
“出去。”陳爾林大喝一聲,哪能由男子罵人,站在電梯門口,雙手推向男子胳膊,推得面前一對男女打了個趔趄。
“你他媽瞎了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誰,去死。”男子怒極,借着酒氣,揮拳直取陳爾林面門,下手既快又狠。
陳爾林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男子拳頭即将砸上陳爾林面門的刹那,啞巴象魔鬼一樣突然出現,閃電般一個掌刀砍向男子的胳膊,再來了個肘子頂胸,男子胳膊當場就斷了,胸口砰的一聲也不知肋骨斷了沒有,男子摔在地上哼唧不停。
穿高跟鞋的黑絲女郎也被男子絆倒,雪白大胸抖出了大半,狼狽不堪。
陳爾林有驚無險,朝啞巴伸了大拇指,沒想到現在啞巴不出手則已,出手就下狠手,奇怪了,以前啞巴挺和善的一個人,原來不是這樣兇猛的,得空問問啞巴爲啥變了。
“你他媽等着瞧。”男子艱難的爬起來,右胳膊耷拉着痛得人發抖,說話時胸口窩象萬箭穿心,男子知道遇到了狠主,打他人的拿着一個樟木箱子,一言不說就下毒手,恐怕是個硬茬。
“卓二哥,喊人,揍他。”黑絲女郎雙手叉腰,甚嚣塵上。
“你敢。”陳爾林說着握緊拳頭在黑絲女郎面前晃了下,吓得女子吐下舌頭挽着男子的胳膊躲在了男子的身後。
“哎喲。”男子被啞巴打斷的胳膊哪經得起女子的碰觸,當場疼得失聲大叫,痛得滿臉大汗。
“有種,你他媽别走。”男子實在疼得不行,得趕緊上醫院包紮下,于是領着黑絲女郎走向吧台去問陳爾林的開房情況。
剛才電梯口發生的一幕,劉俊并不知情,因爲他被不知發了什麽神經的夢婷纏住一定要他說愛她,說喜歡都不行。
劉俊知道夢婷忍住了沒吐,一個記者很愛惜公衆形象的,尤其是一個女記者,夢婷憋得臉都變色了,硬是咬着牙關挺着,居然借酒瘋發起神經來逼着劉俊說愛。
“俊哥,你不說,我就憋死。”夢婷連着又打了幾個酒嗝,耍起了女孩子脾氣。
望着夢婷蒼白漸漸失去血色的臉,劉俊再不說愛,恐怕夢婷就要出人命了,可是哪有讓人逼着說愛的道理?殺人搶劫的有,逼人說愛就沒天理了。
劉俊才不會亂說愛,可以說喜歡,但不可以說愛,劉俊也不知道爲什麽會有這麽離奇的思想,或許是因爲父親拐走了村長老婆田秀花的事受了刺激吧。
管不了那麽多了,愛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他與白梅都那個了也沒說過“我愛你”,又怎麽會和夢婷輕易說“我愛你”呢?
“婷婷,馬上就到了。”劉俊堅持原則沒有說愛,哪怕欺騙下夢婷都沒有做到,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夢婷就往電梯沖。
被劉俊抱着的夢婷手腳亂撒,憋着沒吐,眼裏卻滿含淚水,不輕易說愛的男人是可靠的男人麽?夢婷知道,媽媽告訴過她,她爸一輩子都沒和她媽說過一句我愛你,但爸媽之間的愛卻深入骨髓,這讓夢婷這樣張口就老公老婆愛呀愛的少男少女們情何以堪啊?
在進入賓館标間時,劉俊抱着夢婷才到衛生間放下,夢婷便哇的一聲對着便池吐得一塌糊塗,而且吐個不停,劉俊聞得嘔心也想吐,還好能挺住。
劉俊一手攬着夢婷的腰,另一手掌托着夢婷的額頭,讓夢婷一次吐個夠……
劉俊端過水杯讓夢婷漱了口,用熱毛巾給夢婷擦淨了嘴邊的污物,将夢婷抱到床上,脫掉阿迪的運動鞋,蓋好毯子,開好空調,三個大男人颠倒着和衣擠在夢婷對面的床上休息。
吐空肚腹躺在床上的夢婷意識有些模糊,但内心還是能感受到劉俊的溫情。對劉俊生死不肯開口說愛她念念不忘,内心深處湧現一股莫名的感動,這就是愛的感覺嗎?
“俊哥,你打開了我的心房,從此本姑娘的心裏再也裝不下别的男人了……”夢婷頭暈暈的,迷迷乎乎地想睡又睡不着,眼角挂着兩行淚,不知道是幸福,還是憂傷?
這種奇異的愛的感覺,令喜歡讀絡小說的夢婷在半夢半醒之間,憶起正在追的絡作家蛇妖小青寫的《哈裏波特:地獄和天堂》的同人小說來,在心中輕輕吟誦起最新章節裏的那句印象特别深刻的關于愛的體驗的小詩。
“愛上你
是一種幸福的憂傷
爲自己披上了枷鎖……
然而,你就像清澈的月光
照亮了我孤寂的心……”
夢婷沉沉地睡去,劉俊和啞巴、陳爾林三人蜷縮在一張床上也很快入睡。
“也許我可以用一種最溫柔的想像,讓自己不再憂傷,因爲有你最真實的目光給我方向……”床頭一陣藍心湄的《一見鍾情》的鈴聲響起。
劉俊驚醒,坐起來拿過手機,迅速按下接聽鍵,捂住手機,望了眼還在睡夢中的夢婷,走向衛生間,啞巴也驚醒了,陳爾林倒是睡得很死,還有細微的鼾聲。
帶上衛生間的門,劉俊看下手機,晚上十一點半,這麽晚,白梅一般不會打電話給她的,是想他了嗎?
“阿梅,你現在方便了是吧,想我了嗎?”劉俊小聲地問着,盡管衛生間的門關了,還是很怕房間裏睡着的夢婷會聽見,他可不想在夢婷與白梅之間引起誤會來。
“想你個頭。”白梅白了一句劉俊,很急促的聲音,“阿俊,夜裏我在電視台趕稿子,晚上回來,我發現我被人跟蹤了。”
“什麽?什麽人?這麽晚跟蹤你幹什麽?”劉俊也急了,朦胧的睡意全無。
“我哪知道什麽人?我在開車,從電視台出來,就一直有輛灰色的帕薩特跟蹤我,白天我就發現了,我是搞采訪出身的,也跟蹤過别人的,絕對沒錯,是有人跟蹤我。”
“哪你記住車牌号,先開回家。”
“車牌号我記住了,我現在進了小區,那輛車也跟進來了,怎麽辦?”
“别在你家樓下停,再轉回大門口停,我馬上趕過去。”
“好的,阿俊,你快來啊,我好怕。”
劉俊挂了白梅的電話,開了衛生間的門,蹑手蹑腳地走到啞巴坐的床邊,叫醒陳爾林,說是白梅深夜被人盯上了,小聲吩咐陳爾林就在賓館照應夢婷,他與啞巴趕去藍天碧水保護白梅。
啞巴和劉俊一走,陳爾林的酒勁全消退了,忽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恐怕今夜不得安甯。
望着臉上挂着淚痕熟睡中的美女記者夢婷,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這是什麽節奏?不過,陳爾林不敢有非分之想,這是俊哥的女人,他陳爾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會動心。
有劉俊與啞巴在,陳爾林可以放心睡,現在劉俊一走,交待他好好照應夢婷,那他就有責任,想起電梯口那個滿臉兇相被啞巴打斷胳膊自吞苦果的男子,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那男子可是摞下了狠話離開的。
将心比心,如果是他陳爾林有仇肯定不會過夜,那個男子顯然不是吃得啞巴虧的那種善人,對付他陳爾林不要緊,萬一,那男子帶人來,奸了俊哥名義上的嫂子,那他陳爾林就是千古罪人了。
“不行,有預感就得防着。”陳爾林心裏通通跳着,掏出手機,走進衛生間,小聲打電話給黃毛,簡單介紹了下情況,叫黃毛帶好家夥先趕過來在賓館陪他保護夢婷,讓紅毛、綠毛帶上十幾個兄弟在大廳候着,另外那些兄弟在吧裏随時接應,沒事就好,有事的話作好了準備也能應付個萬一。
陳爾林的預料沒錯,在電梯口被打的男子是江南農産品批發市場附近農林村的一霸,名叫卓義,在家排行老二,人稱卓二哥。他大哥卓勇在雲南邊鏡販毒被抓,判了無期,關在了大西北。
那位性感頗有幾份姿色的黑絲女郎先是他大哥卓勇的情人,是個漂亮的辣妹子,名叫香香。卓勇被捕後,辣妹子香香被卓義耍手段施了迷.藥霸王硬上弓後便跟了他。
連大哥的情人都要嚯嚯掉的人,大抵可以看出卓義是個無情無義、做人不講底線、吃不得半點虧的家夥。
卓勇被抓前留了後路,積聚了近五十萬的毒資留給弟弟卓義照顧六十多歲的老娘,卓義則利用這筆錢大肆揮霍,整天吃喝嫖賭,養了幫小弟壟斷了青江堤岸農林段的采砂業務,賺得錢不少,惹得事也不少,花銷也夠大,就是沒有多少存款。
卓義在自己的地盤挨打,這口氣豈能咽下,由香香攙扶着來到青江美食城的吧台,開口就問服務員陳爾林開的是哪間房,卓義心想,非得叫上一幫小弟将那兩個小子堵在房間裏暴打一頓挑斷手腳筋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