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劉俊卻并沒在意白梅的說話,也沒注意到白梅自個兒羞紅的俏臉兒,陳爾林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深深地震憾着劉俊的心,與父親一家四口背井離鄉到省城投親,卻遭遇了表弟段骐骁的先熱情後冷淡,這讓劉俊感到很郁悶。
不管怎樣,今天要先租住下來再說,劉俊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既然來到省城謀生,那就是人在江湖了,該怎麽滴怎麽滴吧,沒有走不下去的路,沒有活不下去的日子。
俗話說“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劉俊曾在九洲一中門口地攤上省吃儉用花十元錢淘來的山寨版的瑞士軍刀從未離身過呢。
劉俊一直望着車窗外的繁華思緒萬千,白梅見劉俊心事重重也就停止了叽叽喳喳,對于這個不畏**挺身相救不思回報似乎有着很多故事的男人,白梅的心很驿動,曾經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不就是這個樣子的麽?
“到了,白記者,給簽個名吧。”陳爾林将車停在江南電視台的停車場,車一停穩,便下位推開後座門,手裏變戲法般的拿出了個髒兮兮的筆記本與一支沒有筆套的圓芯,一臉癡迷的伸到了白梅的面前。
白梅美眉微微一擰,還是欣然簽上了白梅的名字,本是十六筆畫的白梅二字一筆而蹴,那是白梅在上大學時與閨蜜一起,偶然的機會在地攤上花兩元錢學到的一筆畫簽名的藝術字。
“謝謝你。”陳爾林得到了偶像的簽名,很激動。
白梅簽完名,習慣性地等了下,她似乎在等劉俊來向她要簽名,白梅都有想法,要是劉俊也象陳爾林那樣開口向她要簽名的話,她不僅僅隻簽“白梅”二字,而且會意味深長地送上一段話,諸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緻江湖大哥”或“相逢是首歌”之類的很文青的話。
不過,白梅沒有等到劉俊開口要簽名,劉俊坐在昌河裏根本就沒有下車來的意思,白梅有些許的失望。
“總不能就這麽走了吧,總得留下點什麽吧,手機呀什麽的好聯系。”白梅心中嘀咕,不甘心,正要開口向劉俊問手機号,見劉俊一副冷冰冰拒人千裏之外的表情,白梅又放棄了,對于這樣一個見到美女絲毫不動心的男人,白梅過于主動反而會吓到人家。
好吧,作爲省城電視台的一個名記者,想要追蹤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事,白梅望了下昌河面包的車牌号用心記下來了,如果以後有什麽想法,或許通過這個車牌号就可以聯系到陳爾林,繼而很容易找到劉俊。
“88,帥哥。”白梅揚了揚瀑布般的秀發,向靠在車窗望天的劉俊揮揮手。
劉俊也禮貌地揮揮手,對于平白無故地救了一回美女,除了被白梅軟若無骨的粉嫩的小手抓着的時候有那麽一點點小想法,以及覺得白梅一個弱女子敢孤身深入青雲市場調查壟斷黑幕當值得人尊敬的想法外,心中并沒有什麽特别異樣的感覺。
“叮咚、叮咚。”車内一陣叮咚的硬甲撞擊玻璃水缸的聲音異常的清脆,将剛想走向電視台的白梅給吸引住了。
“什麽聲音?”白梅循着聲音将頭伸進面包車往最裏座一瞧,好嘛,一隻老鼈正在用甲背瘋狂地撞擊玻璃缸,厚重的甲背有個刺洞,刺洞的旁邊有個清晰的十字架,好奇怪的一隻鼈。
“這隻老鼈受傷了,你們想幹什麽?”天生憐憫小生物的白梅瞪了眼劉俊,将後座門用力推開,跳上車,在玻璃缸上輕輕一拍,又怪了,王八居然很聽話,仰着頭祈求似的望着白梅趴着不動,白梅的心一陣柔軟,天意啊,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劉俊知道白梅所說的鼈就是這隻甲魚,王八中的戰鬥機,真是奇怪,這條王八一直都安安靜靜的,白梅一走居然跳騰的厲害,莫非,莫非王八也好色?
“我,我們沒幹什麽,買回這隻王八家裏養。”劉俊一時木讷,見到美女便是語無倫次,港台及韓劇劇裏的奶油小生的那種油腔滑調、油嘴滑舌哄女孩子的本事劉俊學不來。
“你就編吧,什麽叫買回家去養,是想弄上餐桌吃掉她吧,你們也太狠了吧,這隻鼈都受傷的,竟然下得了手。”白梅咧嘴一大路,趁機将王八捏到手中,王八居然聽話到一動不動,好像見到白梅就像見到親人一樣,真是隻神奇的王八。
“瞧瞧,這隻鼈很聽話,等我給她養好傷再還給你們吧。”白梅狡黠一笑,打開後背包,便将王八塞進了包裏,一點也不嫌髒,瞧了瞧木讷失神的劉俊感到很開心。
“白梅姐,這條王八是大哥花了一千元錢買的,真是買回家養的,你咋就說拿就拿走了尼。”劉俊不怎麽會與女生打交道,陳爾林不幹了,口很乖,情急之中一聲白梅姐,一下子将大家的距離拉近了。
“哎呀,你們這些小弟,怎麽說你們好呢?我又沒要拿你們的王八,我是給它養傷,我有個農大的同學,正好學得是水産養殖系,明天我就去請教下,包管将你們這王八養得又白又壯活千年。”白梅得意地再次朝劉俊一笑,将王八裝進背包的同時,拿出手機給劉俊拍了個相,她要記住劉俊這張英俊的臉,一時心頭小鹿亂撞。
白梅撒腿跑上了江南電視台辦公大樓的台階,隐進了辦公樓,她要等劉俊的面包車離開後,便去停車場開車将王八帶回家去調養,有了這隻老鼈的牽線,以後與劉俊交往起來就名正言順了。
“阿林,我看那隻王八與白記者有緣,就随她們去吧。”劉俊沒讓陳爾林去追白梅,緣是無價之寶,既然那條王八白梅喜歡就讓她養好了,反正以後劉俊也沒時間與心情去養個王八。
“什麽素質嘛,還美女主播,一千元的王八呀,就這麽被她黑去了。”陳爾林悻悻然,惋惜不已。
……
将白梅送往江南電視台後,已是中午時分,劉俊與啞巴、陳爾林急急趕到江南機械廠的姑媽家,姑媽已備好了一桌豐盛的午餐,有豬尾巴燒鹌鹑蛋、紅燒鯉魚、啤酒燒鴨、蘿蔔排骨湯和幾個時令蔬菜,就等劉俊來了一起開餐。
陳爾林借故家中有急事,就不在劉俊姑媽家用餐,說好下午兩點半在樓下接劉俊。
碗筷已擺好,姑父、姑媽、父親、田秀花都已落座,劉俊與啞巴在下手坐好,劉俊發現表弟段骐骁沒來,這很不正常,使得劉俊更加确信段骐骁不待見他。
姑父段厚松開了瓶劉俊從鄉下帶來的酒,大家一起吃喝說笑,其樂融融,席間田秀花問劉俊租到房子了沒,姑父姑媽卻好心地說多在家裏住陣子,反正天氣也不冷,打打地鋪也不礙事兒,不急着租房到外面住的,暫時工作沒着落的情況下,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劉俊感懷姑父姑媽的好意,先撒了個謊說是在鬧心村看了套房子,正好房主上午不在,打電話聯系過了,下午他和啞巴再與陳爾林去會一會,應該能租下來。
也就在劉俊用餐的時候,陳爾林接到開面包車同行的電話,說是幫他在鬧心村紅衛街問到了一套房子,二室一廳,有單獨廚衛,臨街的,宜鋪宜居,就是房租貴了點,要一千二百元一套,其他一樓房子的就沒有了。
陳爾林說他要問過劉俊,下午就去看房,行不行得俊哥說了算。
……
下午兩點半,陳爾林準時将面包車開到劉俊姑媽樓前,與姑父喝了幾杯小酒後小憩了會兒的劉俊聽到喇叭響,叫上啞巴和父親、田秀花打了個招呼,便下樓去了,此時姑父姑媽已經上班去了。
坐上陳爾林的車子,陳爾林将同行幫問到房子的事一說,劉俊便說可以,直接開車到了紅衛街,找到租房的地方。
臨街二室一廳,宜鋪宜居,說得沒錯,劉俊看了下房子,裏面轉了轉,還行,有床,客廳還有些破舊的貨架。
房子不大,一樓也就五六十個平方左右,象這套房子同樣的結構,整個紅衛街全是,大都開了店鋪,有的做了十元休閑按摩店,有的開了餐館,還有開了鮮奶代銷部的,開房介的、賣土特産的,房東介紹正因爲這小房子宜鋪宜居所以才能租到1 0元的高房價。
房東是個五十來歲的紅臉漢子,挺健康的膚色,說話中氣很足,自我介紹他是鬧心村的村民,叫龔水根,住在村裏的别墅群,這兒是他家的老房子,除了收下房租一般不到這兒來,正好趕上了上任房客的房租到期,這房子便空出來了,要不是問得及時,恐怕這房子眨眼就得租給别人了。
“大叔,我看這裏有些貨架,是不是這裏開過超市?”劉俊問龔水根道。
“好眼力,租我這房子的多是來開店的,湯店、按摩店、供銷店、商店、成人用品店什麽的都開過,這兒人流量大,生意都不錯,随便做個什麽,賺點房租補貼下家用應該是沒問題的。”龔水根熱心介紹道。
“這樣吧,這房子我們租了,價錢你看還能不能少點?我就這兄弟,還有父母幾個人住,從古和縣來的,沒帶夠那麽多錢。”劉俊不習慣讨價還價,但考慮到房租是長期的,能少一點的話就能少很多。
“價錢,沒得商量,都這行情,不是我不想少租給你,我可不想被村裏人罵。你看好了就租,看不好我就租給别人了。”龔水根直話直說,面相倒是挺憨厚的一個人。
聽龔水根的口氣,他還是可以少租點房錢的,但他不能破了這街鋪的行情,這樣的話,劉俊便有信心将房租降下來一些,将田秀花搬來不就能談低點房租嘛,劉俊相信憑田秀花的眼淚這個憨厚的大叔肯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