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壟上村世代受窮,居然不知道鄉村到處都有野生的甲魚能賣大價錢,啞巴與劉俊挑進城的那些王八與鳝魚順利賣出去的話,那就是好幾萬塊錢啊,一下子就成爲萬元戶,簡直不敢想象,啞巴對劉俊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樣吧,價錢也就不講了,這些王八與鳝魚一口價, 00元包斷,免得稱起來麻煩,你看行不?”對付鄉下進城賣菜的農夫,刀疤臉很有信心,鄉下人沒幾人能賺上千元錢的,他立馬抛出 00元錢來,以爲劉俊會驚喜。
“ 00?”劉俊着實吃了一驚,這比預想中的捉王八能賣個一千元錢賺多了。
“對, 00塊。”刀疤臉見劉俊動心了,不由得劉俊細想,朝身邊跟着的拿着大稱的男子道,“大頭,付錢。”
“慢,我有答應了賣給你嗎?”劉俊心裏打起了鼓,刀疤臉所出的價錢 00塊确實不低,但劉俊總覺得與啞巴辛苦好些日子捉來的王八與鳝魚還可以賣更多的錢,而這位面露兇相的刀疤臉似乎過于爽快了。
“說好了兩千,就兩千,你還反悔不成?”拿着大稱被刀疤臉稱爲大頭的男子,語氣很不友好。
就見大頭拉開别在腰間的皮包鏈子,抽出兩疊錢來,想必是一疊一千事先疊好了的,硬塞到劉俊的手裏,然後一手掂着大稱砣上下抛玩,看架勢,劉俊要是不識相的話,恐怕那稱砣不是用來稱王八的,而是要用來砸人的。
“朋友,你們啥子意思?不會強買強賣吧。”劉俊并不悚,習慣性的摸了摸褲兜,輕輕地拍了拍褲兜裏那把用得稱手的山寨版的瑞士軍刀,他堅信自己一不偷、二不搶、三不抵觸**,光天化日之下沒啥可怕的。
“竹竿,給這位兄弟說說理兒。”刀疤臉見劉俊并不悚他,當即陰下臉來,臉上的肌肉抽動着,深茄色的刀疤顯得很恐怖。
“小子識相點,說好了 00元錢包斷的,你不賣也得賣。”另一個拿着塑料袋被刀疤臉稱爲竹竿的瘦長男子,說話很沖,故意在劉俊的面前抖了抖灰色的塑料袋,在袋口露出了雪亮的刀尖,看那塑料袋的長度,恐怕袋子裏包着把足有四五十公分長的西瓜片刀。
“朋友,這事兒我也作不得主,我和剛才上廁所的那位兄弟合夥賣的,得他說了算。”劉俊深吸一口氣,隐忍了下,遇上傳說中的**了,估計刀疤臉不隻這兩個打手,可能還有同夥,辛苦捉來的王八遭人強買,劉俊還真不服這個氣。
劉俊得等啞巴來,好好教訓下這些王八蛋,隻要自己占着理兒,捅破天他也不怕,連勢力霸道的村長都敢用瑞士軍刀刺,劉俊還真沒把這幾個市場上的惡霸放在眼裏。
“行,有你這話,我也不難爲你,就等你的合夥人來談吧。”刀疤臉見劉俊松了口,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劉俊的話也有道理,既然是合夥的,人家都說了做不得主,在人家合夥人不在的時候,你硬是要 00元錢說買斷,就顯得理虧了。
“錢你先拿着,我兄弟怎麽賣我沒話說。”劉俊趁刀疤臉和緩語氣的時候将兩疊錢又塞給了大頭,迅速退到身旁的柱子邊,占據有利地形,他已經看到啞巴肖力從水産攤位上跑過來了。
啞巴并不知道刀疤臉要強買強賣的事,一來便對着劉俊吚吚呀呀的一番比劃,聽得劉俊心驚肉跳,我的天,原來他與啞巴抓的百多斤王八是野生甲魚,照市場價可以賣兩萬多塊錢,比刀疤臉的兩千塊一口價整整翻了十倍。
“媽逼,刀疤臉真是心黑,把老子和啞巴當猴子宰呢?”劉俊心裏騰地火起,迅速朝啞巴比劃了下剛才發生的情況,讓啞巴作好戰鬥準備,特别注意防備拿着塑料袋子的瘦長男子,還有拿着稱砣的大頭男子,他們有刀有稱砣,那都是可以一招緻命的兇器。
啞巴最恨這種吃黑的人,劉俊都不怕,他更不會怕了,啞巴等着他們先下手便要後發制人的。
劉俊決計得先給刀疤臉來個先禮後兵。
從父親差點被村長肖福貴沉塘的那個晚上起,劉俊便深深地感覺到了這個社會的悲哀,人類的社會就和達爾文書中描寫的自然界一樣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時時處處皆是“物競天擇,優勝劣汰”,人類社會的起源、發展與物種起源一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一頭撞死。
和流氓打交道你就得比流氓更流氓,和紳士交朋友你得比紳士還要紳士,這句話劉俊不知道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的,印象很深刻,也很受用。
劉俊隐隐覺得,此時面對刀疤臉,示弱隻能是被摧殘與受欺淩的唯一結果,隻有比面前這幾個人表現得更強硬,便能讓這些霸道的人屈服。
“朋友,我兄弟說了,這些野生甲魚有一百二十多斤,就按 0元一斤的最低價也得二萬四,我看朋友也是做生意求财的人,一口包斷,兩萬塊,鳝魚免費全送,怎麽樣?夠優惠了吧。”劉俊平靜地說道,眼睛卻環顧着四周的動靜。
“你他媽想錢想瘋了吧。”大頭男子罵罵咧咧抓起稱砣就朝劉俊當胸砸來,防不勝防。
“嗵”的一聲,緊接着“哎呀”一聲,砸倒的不是劉俊,那塊稱砣竟然在大頭剛出手時就被手疾眼快的啞巴一巴掌拍下去,直接将大頭的腳背砸了個血窟窿,大頭疼得當場蹲下身子殺豬般嚎叫。
“你他媽反了天了?”竹竿見同伴被打,稍一愣神,握住塑料袋包着的西瓜片刀就朝啞巴當頭一刀砍去。
啞巴嘿嘿冷笑,閃身側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竹竿的手腕反手一擰,擡腳蹬了竹竿一腿,就聽骨頭咔吧關節脫臼的聲音,西瓜刀咣當掉地,竹竿倒地疼得滿地打滾。
與此同時,劉俊趁刀疤臉還未反應過來,一個箭步欺身上前,一手箍着刀疤臉的胸腔,一手用瑞士軍刀頂着刀疤臉的腰眼,惡狠狠道:“叫你兄弟别鬧。”
“你他媽敢動……”刀疤臉“老子”二字還沒說出口,便哎喲一聲,劉俊的瑞士軍刀毫不留情地極有分寸的紮進了一公分刀疤臉的腰眼。
“大哥,有話好說。”刀疤臉吓得渾身哆嗦了下,這小子不是猛龍不過江,敢情随身帶着匕首真敢捅啊,好漢不吃眼前虧,保命要緊吧。
“号喪啊,都起來,别出聲。”刀疤臉忍着疼痛大聲喝止大頭與竹竿。
市場上沒有人瞧熱鬧,也不敢瞧熱鬧,對于刀疤臉在九洲農貿市場上的強買強賣早就恨透了,巴不得有人懲治他們。
“沒什麽好說的。”劉俊的瑞士軍刀嵌進刀疤臉的腰眼,疼得刀疤臉嘴都歪了,刀疤臉站着紋絲不動,動一動的話,紮着刀子的腰眼便象萬箭穿心。
劉俊用軍刀頂着刀疤臉的腰眼,在刀疤臉耳際輕言細語:“朋友,我差點被鐵砣子砸死,我兄弟差點被刀砍死,這帳你怎麽算?”
“我,我怎麽算?”刀疤臉愕然了,預感這小子要黑吃黑啊。
“一口價,怎麽樣?”劉俊平靜道,刀子稍稍用了點力,一口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是悠哉妙哉。
“好、好、好,一口價,兩萬塊,我全買了。”刀疤臉感受到了來自瑞士軍刀的威力,連聲允諾。
“媽逼,那是王八的價錢。”劉俊冷笑一聲,刀子再進一公分,“别跟老子裝啊,我好不容易到市場上賣王八,你他媽想黑我不說,還要拿刀砍我,這筆帳,你再講一口價吧。”
“兄弟,啊,不,大哥,好說,好說。”刀疤臉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這個長得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的書生模樣的俊小子,居然是個毒辣無比的狠角色,恐怕得去财消災了。
“别多想了,告訴你,這一刀子下去,我可是正當防衛,你死了也白死。”劉俊陰沉沉道。
“算你狠,一口價,十萬。”刀疤臉絕望了,這可是個不簡單的小子,這小子有心眼呢,不但是條猛龍,而且是條有智慧的猛龍啊。
明擺着的道理,刀疤臉很清楚,這小子要殺死他的話,他還真的是白死了,你先動刀殺人的,人家後拿刀子自衛殺死你,生死存亡之際,殺人不償命啊,對那小子法律最多也就判個防衛過當罷了。
“嘿嘿,你的命就隻值十萬塊?”劉俊再次冷笑,既然做了,掌握了刀疤臉的命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敲***一筆,反正這個刀疤臉賺的也多是不義之财,這擱古代應該叫劫富濟貧吧。
想到劫富濟貧這詞兒,劉俊心裏就笑了,心安理得起來,刀疤臉能帶着大稱收野生甲魚,估計賺了不少的錢,榨他個幾十萬應該不成問題。
“大哥,行行好,就二十萬,再多真的沒有了。”刀疤臉把眼一閉,擺出一副你再逼我,就是死也拿不出更多錢的樣子來。
“好,爽快。”劉俊心裏突突跳,用刀子逼着刀疤臉花錢了斷,雖說是劫富濟貧,貌似也在玩火吧,這和綁架搶劫有區别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