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桐生龍鬥,不得不說在東京已經成爲了有頭有臉的風雲人物,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迎來大量神色各異的目光。
如果是在半年前的話,聚集在岩崎家裏的這群達官貴人們肯定會用鄙視的目光看向龍鬥,說不定嘴裏還得不幹不淨的罵兩句“什麽垃圾也能來這裏”之類的。
畢竟龍鬥的身份是極道,而他們可是真正意義上的達官貴人,是完全能夠代表這個國家的上流社會的一群大老爺們。
這樣的一群大老爺,自然不可能看得起區區一個極道,沒把他當狗看就算不錯了。
隻不過經過了半年前的那次“皇居事件”,以及這半年内“黑手聯盟”的飛速發展之後,現在則是早已沒人敢用鄙視的目光看龍鬥,也不敢在他面前說些什麽。
因爲,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瘋子,而且是個做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的瘋子。
身爲堂堂上流社會的貴族們,自然不可能去跟一個瘋子較勁,那也未免太沒身份了.就是這麽回事,絕對不是因爲他們害怕龍鬥,絕對不是,大概絕對不是。
咦?那位小姐不是神代大小姐?
隻不過就在龍鬥跟旁邊那位身材纖細、容姿秀麗的少女一同朝裏頭走去時,其他絕大多數人才反應過來,那位挽着他手臂的女性到底是什麽身份。
雖然沒有現在的龍鬥這麽名動四方,但琉璃的名氣在東京也絕對不差,基本上上流社會就沒有不認識這位神代大小姐的。
但問題在于,爲什麽,爲什麽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爲什麽堂堂神代家的大小姐會跟這麽個極道流氓一起過來,而且還挽着他的手臂,親親熱熱地朝裏頭走去?
不會吧?難道說神代琉璃跟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有極少數想到了這點的人連忙搖了搖頭,顯然他們都知道琉璃的身份。
身爲下一任的“齋王”,琉璃根本就不可能跟男性交往,更别提是跟龍鬥這樣爲上流社會所不容的社會渣滓。
“.沒問題嗎?他們好像用很驚訝的目光在看着你。”
當兩人在一大堆眼睛的注視下朝着大宅那恢弘典雅的正門方向走去時,龍鬥輕輕地對琉璃說道。
他們兩個這樣親密地來到現場,會對周圍造成怎樣的轟動琉璃心裏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這麽做了。
那種光明正大地伸手挽着龍鬥的胳膊,高高揚起脖子走在岩崎彌之助的别院裏頭的姿态,就仿佛是在對某人或者某些人進行挑釁。
你們這群垃圾,全都把我神代琉璃當成一個吉祥物,當成一個擺件看待是吧?就連我交不交男朋友都要你們來叽叽歪歪?
老娘現在就光明正大的跟男人親密,怎麽樣?不服氣?不服氣也給老娘憋着。
聽到龍鬥的提問後,琉璃則是冷笑道:“沒關系了已經,反正無論我們在這裏擺出怎樣的姿态,他們都不會放過我們的,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把事情挑明白。”
“說的也是.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那就正面開戰吧。”
感受到了琉璃言語中和态度上的那股子霸氣後,龍鬥也挺直腰杆,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朝裏頭走着。
當兩人就這麽嚣張地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穿過大門時,映入眼簾的是同樣氣派又狹長的走廊。
走廊的兩旁裝飾着看上去非常古怪的油畫,上面的每一幅畫都描繪着不同的場景。
站在對藝術毫無天分的龍鬥的角度來看的話,這些畫和塗鴉幾乎沒有什麽區别,總之就是讓人一眼看過去就不知道畫家想表達什麽。
于是他忍不住笑道:“這麽奇奇怪怪的畫,岩崎那家夥也好意思放在自家門口啊。”
“這就是上流社會最喜歡的藝術作品,你看得懂嗎?”
“不懂。”龍鬥搖了搖頭。
“不懂就對了,這些玩意就是要讓别人看不懂,能讓普通人看懂的畫哪裏還值錢呢。”
聽到琉璃這番奇妙的解釋後,龍鬥忍不住笑道:“那難道那些上流社會的人,比如岩崎那家夥自己就看得懂?”
“他們不需要看得懂,畢竟那群垃圾隻是需要這些畫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彰顯自己跟普通人不同的高貴身份而已,他們根本不會在意什麽藝術。”
琉璃不屑地抛下了這麽句話,然後像是懶得看這些每一筆畫裏都浸透了上流社會氣質的莫名其妙作品一樣,快步往前走入了廳堂。
當龍鬥跟琉璃來到正廳這邊的時候,裏頭那寬大且豪華的廳堂裏頭已經到處坐滿,站滿了人。
跟普通的宴會不同,這次過來參加宴會的絕大多數受邀者年齡都比較大。
他們大多穿着莊重、嚴肅、老式的和服或者西裝,或是在與人聊天,或是在神态自若的自己端坐,也有的在品嘗上流的紅酒或者清酒。
單單隻是用肉眼去看,都能感覺到這群人的身份與衆不同,畢竟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事業有成的企業家,又或者是叱咤風雲的政客,也有一些身着神官服的教徒混入了其中。
而随着龍鬥跟琉璃走了進來,很多人的目光也不自覺地落在了他們身上。
要知道此時在這裏的基本上不是中年人就是老頭子,隻有極少數是年輕人,再加上這兩位年輕人都是人中龍鳳,自然顯得十分顯眼。
甚至乎,還有人對摟着手臂走進來的兩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哎?那不是神代家的大小姐嗎?爲什麽會”
“噓,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這種事不是我們能評論的。”
“總感覺今天有好戲看了,風雨欲來啊。”
在場的諸位基本上都是人精,大部分都是在政界、商界打拼了一輩子的老江湖,看到琉璃這麽公然挽着龍鬥的手來到這裏時,就已經猜到了“神代家族”的态度。
其實在這次宴會開始之前就已經有人暗暗放出風聲,說是“八咫烏”的三大金鹭對“神代家族”不滿,想要通過某些手段來整治他們。
此時看到琉璃跟龍鬥這麽大搖大擺地來到岩崎的大本營,衆人們也大概知道了這位神代大小姐的态度差不多已經等同于宣戰了。
但即便如此,周圍的那群賓客們也不會說些什麽,因爲這并不是跟他們自己利益相關的事情。
如果“金鹭”要收拾神代家族,那麽那三位大佬自然會動手,輪不到其他人去插手這件事。
尤其是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下,更不會去有人敢跑到琉璃跟龍鬥面前對他們說什麽.除了一些實在沒腦子的蠢貨之外。
“喲,這不是琉璃嗎,怎麽來的這麽晚。”
正當龍鬥跟琉璃準備找張空閑的桌子坐下時,旁邊一張優雅的四人桌上卻傳來了一陣聽上去就很讓人厭煩的聲音。
兩人轉頭望去,隻見神代義行正從容不迫地坐在那裏,坐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三位一看就感覺很有氣勢的賓客,應該是義行的朋友。
或許是因爲攀上了岩崎彌之助的高枝,又或者是因爲知道瑞惠跟琉璃馬上就要玩完。
總之此時的義行在看到這個早年間讓他非常頭痛的侄女時,就是不自覺的用上了長輩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态。
“.”聽到他那副仿佛自以爲是赢家的話語後,琉璃便走過去笑着回道:“稍微遲了點,非常抱歉,義行叔叔。”
哦豁?這家夥竟然對我都低眉順目起來了?難不成是已經有了以後神代家族要被我掌管的覺悟?
眼見琉璃跟他旁邊一起走過來的龍鬥都沒什麽特殊的表示,甚至琉璃的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義行一下子膽子變得更肥了。
于是在自己的三位老友面前,他擺出一副高姿态對侄女說道:“咱們這的規矩是遲到得罰酒,琉璃你也不能壞了規矩啊。”
“對,罰酒,罰酒三杯,哈哈哈。”
“别這麽壞嘛,人家好歹是個大小姐,罰一杯就好了。”
“不過這酒有四五十度,一杯下去也夠嗆。”
這時,義行旁邊坐着的那三個老友也開始附和着說笑了起來,言語間完全就是一副欺負新人的姿态。
然而,琉璃聽到這裏卻是笑着說道:“三杯是吧?沒問題,既然是這裏的規則,那肯定是要遵守的。”
“哈哈哈,你可真是越來越懂事了,來,叔叔幫你把酒滿上。”
發現琉璃居然真的準備聽話喝酒時,義行頓時笑的合不攏嘴,麻溜得拿起杯子往裏頭倒了滿滿三杯白蘭地,然後笑着坐在椅子上準備看琉璃出醜。
義行身爲親叔叔,自然知道琉璃是不會喝酒的。
這麽高度數的酒要是三杯下去,哪怕是成年壯漢也免不了上頭,更何況是她這麽個小女孩。
所以一會兒義行也準備在琉璃哭訴喝不下的時候大方地點點頭,以在朋友們展示自己身爲長輩那寬厚的一面,以及身爲下一任神代家當主的宏大氣度。
隻不過讓義行沒想到的是,琉璃在拿起酒後卻是完全沒有往自己嘴裏倒,而是将其端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義行頭頂。
将酒杯舉到義行頭頂後,琉璃面帶笑意地緩緩将酒杯傾斜,讓裏頭的酒漿慢慢地,慢慢地朝這個中年男子的腦門倒去就像是在澆花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