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弘一,是你。”村正千葉看見來人頓時又驚又懼,臉sè一下子蒼白起來,倚在他懷裏的村正妙華也是瑟瑟發抖,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襟,特别的楚楚可憐。
“好啊,怪不得妙華不願意嫁到阿部家族,原來是受了你蠱惑,村正千葉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啊。”村正弘一怒極反笑看着這兩個jiān夫yin婦。
本來他的計劃好好的,通過聯姻的方式将阿部家族制作刀鞘的技術吸收過來,最後憑借着家族高超的鑄劍技術慢慢壟斷整個ri本的武器行業,然後憑着這一點恢複先輩阿倍仲麻呂時代家族的榮光,沒想到卻在村正妙華這裏遇到了阻礙。
“大哥,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村正妙華緊緊地抓着愛郎的衣服,柔弱的眼神多出幾分堅定,如空谷幽澗般的聲音婉轉響起。
“相愛?好好,妙華你說說你們到底是怎麽相愛的,你要知道他是你親二哥,又是ri蓮宗的和尚,那麽在一起是不會有結果的,你注定是要嫁到阿部家族的。”村正弘一臉sè愈發的yin沉,一雙三角眼閃爍着yin冷的光芒,仿佛搖擺着的來自九幽地獄的冥火。
“可是,可是,你跟大姐···”看着村正弘一的樣子,村正妙華一臉的害怕,懦懦地回應道。
“住嘴。”村正弘一臉sè一黑,粗暴地打斷了她。
村正弘一心裏如驚濤駭浪一般,沒想到自己與村正百合的事情被發現了,好在是村正妙華發現的,還有挽回的餘地。
“千葉,你立刻返回ri蓮宗,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妙善禅師的。你要知道ri蓮宗對于犯下戒律的僧人是如何處罰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監寺。”村正弘一有些yin晴不定地看着村正千葉,道貌岸然地說道。
“我···”村正千葉一臉的驚懼,看了眼懷裏還在瑟瑟發抖的村正妙華,眸子裏忽然閃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大哥,我再最後叫你一聲大哥,我是不會放棄妙華的,即使眼前是十八層地獄,也在所不惜,你去告訴我的恩師,就說他的弟子不孝給他丢人了,來世空蟬再到他老人家座下侍奉。”
朝聞道,夕可死矣,言罷村正千葉忽然有了一種明悟,臉上沐浴着聖潔的光輝,仿佛一個得道的高僧,周身散發着濃濃的禅意。
“千葉。”
“二哥。”
村正弘一和村正妙華似乎感受到了村正千葉的種種變化,心靈似乎沐浴在聖潔的佛光之中,被洗滌了一遍,清透澄明,壯志枭雄還是兒女情長,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最樸實的情親。忽然心裏一陣悸動,仿佛有什麽東西要遠離他們,不由得失聲叫出來。
“阿彌陀佛,貧僧空蟬見過二位施主。”村正千葉口誦佛号,将村正妙華輕輕放到雕花大床之上,雙手合十,古井無波地說道,臉sè肅穆。
“二哥,你···”村正妙華忽然感到那個剛剛還跟他卿卿我我,如膠似漆的情郎消失了,伸手卻是無盡的怅然若失,晶瑩的淚花不由得簌簌而下。
“大雄猛世尊,諸釋之法王,哀愍我等故,而賜佛音聲。若知我深心,見爲授記者。如以甘露灑,除熱得清涼。如從饑國來,忽遇大王膳。心猶懷疑懼,未敢即便食。若複得王教,然後乃敢食···”村正千葉寶相莊嚴的口誦《妙法華蓮經》的偈語,一抖寬大的袖袍,昂首推門而出,似乎所有的前塵往事都在此刻斬斷。
“你、你,千葉你幹什麽去?”村正弘一看着遠去的村正千葉,忽然内心生出一陣陣惶恐,sè厲内荏地急聲問道。
“從來處來,到去處去,我佛彼岸,即見如來,如我真身,不沉不垢,身如琉璃。”村正千葉的聲音悠悠揚揚地從遠處傳來,仿佛大寺之中振聾發聩的暮鼓晨鍾。
“不好,來人快攔住千葉。”村正弘一臉sè猛然一變,意識到村正千葉準備幹什麽,對着門外急吼吼地叫道。
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村正弘一默默地叨念道,如論如何村正千葉都是ri蓮宗的監寺,如果在他們村正家裏莫名其妙的死了,那他們立馬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什麽雄圖壯志,什麽複興家族,一切都是空談。
似乎村正弘一說得有些晚了,門口的守衛根本來不及阻攔,村正千葉就已經疾行快步而去,不留一片雲朵。
······
“族長,不好了,不好了,千葉禅師他、他在鑄劍坊裏鑄劍。”半晌一個鑄劍坊的夥計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顧不得喘氣,對着村正弘一說道。
“你說什麽?”村正弘一猛然抓起那個夥計的衣襟,勃然變sè地問道。
“千、千葉禅師在鑄劍。”夥計早被村正弘一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吓傻了,強忍着身下的尿意,機械地回答道。
“嗨,千葉你好糊塗啊。”村正弘一将夥計丢在一旁,有些懊惱,有些頹廢地喃喃自語,不覺得已經癱軟在地上。
他記得村正千葉在出家之時曾經立下誓言,永世不再鑄劍,不然的話就會以劍殉道,沒想到現在居然應驗了。
“不行,必須阻止他,你去ri蓮宗将妙善禅師請來,就說千葉準備殉道。”村正弘一一個激靈又從地上爬起來,對着那個有點兒呆傻的夥計吼道。
“是,是。”那個夥計如蒙大赦,從屋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村正弘一散發出的煞氣太可怕了,多呆一分鍾都意味着死亡。
“你們看好小姐,不要讓她邁出這個房門。”村正弘一見夥計出去,yin沉着臉sè對在外邊侍候的幾個丫鬟吩咐道。
“是。”幾個丫鬟戰戰兢兢地說道。
看着村正弘一離去,幾個貼身的丫鬟不由得松了口氣,村正妙華與村正千葉兩兄妹的事情她們是知道的,通風報信的事情也幹了不少。沒想到事情居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都是她們始料未及的,想到這裏她們齊齊打了個寒顫。
村正弘一離去并不是不想跟她們計較,而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前去鑄劍坊組織村正千葉,即使不能組織,也要拖到妙善禅師到來,不然的話這潑天大禍就會立時臨身,到時候哪還會在乎幾個小小的貼身丫鬟啊。
“你們這是幹什麽,還不快組織二老爺。”村正弘一來到鑄劍坊,臉sè頓時黑了下來,不由得怒吼道。
原來整個鑄劍坊靜悄悄的,一個個工匠居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村正千葉在那裏一絲不苟地鑄劍,幾個年長的鑄劍師父更是一臉的癡迷。
“不是,族長您看二老爺他···”幾個鑄劍師父聞言暗自皺了下眉頭,yu言又止地指着正在鑄劍的村正千葉。
“我不管什麽是不是的,千葉他準備以劍殉道。”村正弘一眼睛都紅了,拔出腰間的武士刀就是一陣亂劈,宣洩着心中的怒火。
幾個鑄劍師父還沒看到族長如此暴力的一面,又看了看正在鑄劍,絲毫不受外界影響的村正千葉,每一錘下去,莫不含無窮的真理,不由得面面相觑起來,不知道要相信誰好。
“還愣着幹什麽,馬上、我命令你們馬上将爐火給我熄滅了。”村正弘一用武士刀指着鑄劍師父們,滿臉猙獰地說道。
“可是,族長這爐火按着祖訓不能熄啊。”爲首的一個鑄劍師父攤攤手,哭喪着臉說道。
“爐火?完了。”‘咣當’一聲村正弘一緊握着的武士刀掉在了地上,臉sè慘白的他也癱軟在了地上,仿佛一隻沒了骨頭的死狗。
鑄劍世家秉承着一個傳統,如果鑄劍的爐火熄滅了,那麽這個家族也預示着走向了終點,鑄劍的爐火有薪火傳承的意思。所以不是在家族危亡之際,沒有哪個鑄劍世家會喪心病狂的熄滅爐火。
然而作爲一個鑄劍大師的村正弘一知道如果不阻止村正千葉,恐怕拖延不到妙善禅師的到來,要知道村正千葉可是一個實打實的鑄劍宗師,有着不可思議的偉力,不是他所能揣測的,可能下一刻一口完美的殉道劍就會出爐。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