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先生這麽說我可就獻醜了。”
劉勝說罷,麻利的将溶解液和鹽酸水配置好,然後拿起一隻專用的小毛刷,沿着馬匹的脖子與身體的連接處,細細地來回刷動,随着時間的推移,黏連着江米或者石灰之類的物質迅速的溶解起來,在馬頸上留下來一道特别明顯的醜陋疤痕。
“這,這真是粘上的,真是粘上的,老陳你看到沒,老陳···”秦千路看到這一幕激動地拍打着陳師傅的後背,猛然看到陳師傅哭喪的臉sè,才意識到不對,讪讪地放下手。
“那個老闆,我看到了,看到了。”陳師傅哭喪着臉說道。
陸俨少那幅山水小品,根本不在陸俨少先生的畫集之中,而是陸俨少先生專門爲他的父親畫的,他的父親是陸俨少先生的一個至交好友,準備作爲傳家寶流傳下去的,沒想到今天要輸出去了,真不知道回家如何跟老父親交代啊。
“老陳你别哭喪着臉啊,咱們可不是跟他們打賭是不是有拼接啊,是馬尾巴啊。”秦千路忽然想起還有一線生機,細細地勸解道。
“但願。”老陳淡淡地說道,對于馬尾巴他可看不到峰回路轉,剛才裂縫的顯形就已經判了死刑。
“秦先生,您不是想證明一下嗎,您請将駿馬放到平視馬尾,然後順時針翻轉三十度。”劉勝将露出明顯痕迹的‘馬上封侯’放下,然後指點着秦千路如何觀察。
劉勝知道現在可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濫的時候,在這圈子裏混久了,保證你會成爲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爾虞我詐的事情太多了,今天同情了陳師傅,可明天傾家蕩産之際,又有誰能同情自己呢,還是麻木點兒好
“這,這,陸仿。”
秦千路懷着三分好奇,三分忐忑,三分懊惱,還有一分内疚,按着劉勝的指點朝着馬尾望去,在太陽光的照耀下果然在馬尾的yin刻線中若隐若現的出現了兩個小字,神sè猛然一震,不由得念了出來。
“什麽,真是陸仿。”宋老一把将秦千路手中的‘馬上封侯’搶了過來,按着劉勝的提示仔細地看去,果然有‘陸仿’兩個小字。
“這···”宋老看完了,陳師傅也拿了起來,看着馬尾巴上的‘陸仿’兩個字是那麽刺眼,心裏仿佛被重錘響鼓一般,悶得說不出話來。
“小劉,你能判斷出這是什麽時候的作品嗎?我對玉器鑒定不是很jing通。”宋老嚴肅地說道,直接将店裏的所有人都忽略了。
“這個大概是近十年的東西。”劉勝可不敢肯定,但萬年老妖照妖鏡器靈肯定知道。
“十年嗎?”宋老的眉頭高高地皺了起來。
“宋老您這是怎麽了。”劉勝看着宋老的樣子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蹊跷。
“這個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到時候你給老楊和老孔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宋老幽幽地說道。
“嗯。”劉勝心裏一沉果然是發生大事了,默默地點了點頭。
········
“小夥子,這幅畫現在是你的了。”忽然陳師傅的聲音打斷了劉勝與宋老的對話,不由分說地将一個裝畫的盒子塞到了他的手裏。
“嗯?”劉勝上下地打量了一番陳師傅,才發現這人并不是那麽令人生厭,敢作敢當,可不是什麽人都具備的。
“我陳光達可不是什麽賴賬之人,願賭服輸,我希望你能善待這幅畫,它可是陸俨少先生親筆給我父親畫的畫。希望它不會明珠暗投。”陳師傅皺着眉頭,語氣生硬地說道。
“放心,我不會讓它明珠暗投的。”劉勝自信地點點頭,然後對着秦千路說道,“秦先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
“呵呵,不知道小兄弟有什麽事啊,我秦某人能辦到的,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秦千路笑呵呵地說道,他現在對劉勝很感興趣,越接觸越發的感到他的不凡,決定投資一下。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想将這‘馬上封侯’買回去。”劉勝指着在桌上被人們棄之如敝履的‘馬上封侯’說道。
“原來這事兒,小兄弟拿去就行,什麽錢不錢的。”秦千路聞言大方地說道。
這件‘馬上封侯’雖然用料上等,雕工jing湛,而且極具曆史文化價值,不過現在已經被鹽酸水毀了,哪還有什麽價值,不過是些玉石的價格罷了,這些青白玉他還看不上眼,索xing大方的賣個人情,指不定什麽時候還能見面。
“這可不行秦先生,咱們古玩行裏有規矩,這個便宜我不能占。”劉勝雖然不知道秦千路爲什麽這麽大方,但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小兄弟,哪是什麽你占我的便宜啊,其實我準備将這件‘馬上封侯’請回去,讓靈隐寺的高僧開光,哪成想會有這樣的情況,分明你這是救了我,既然你不想破了規矩,一塊錢我賣給你了。”秦千路一臉的誠懇對着劉勝說道。
秦千路說的可是實話,這件‘馬上封侯’可是他準備送禮的,生意場上的迎來送往多着呢,方方面面都要打點到了,而且特别有講究,如果禮品不是仔細再仔細,出了差錯反而會弄巧成拙,就像這件‘馬上封侯’一樣被人發現了是殘品,那可就不得了了,所以說現在他心裏還是很感激劉勝的。
“這···”劉勝看着桌上的‘馬上封侯’有些猶豫,一時間不知怎麽辦才好。
“小劉,你就收下,沒什麽大不了的。”宋老發話了,直接拍闆。
“宋老先生說得對,反正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秦千路聞言打蛇随棍地說道。
“秦先生我今天承您的情,這件‘馬上封侯’我就收下了。”劉勝見宋老發話了,歎了口氣才将東西收下。
“這就對了嘛。”秦千路感到自己沒由來的一陣輕松,自從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完成了一筆百萬的大生意後還沒這種感覺。
他可不知道這次劉勝承了他的情,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幫助,後來直接避免了他傾家蕩産的局面。
“秦先生,我們還有些事要處理,改天請您吃飯。”劉勝和宋老對視一眼,直接跟秦千路告辭。
“那我就恭候小兄弟的大駕了。”秦千路抱了抱拳。
多年的經商心裏的生意經可是多着呢,他看出來了劉勝和宋老有事,多半是因爲‘馬上封侯’身上的陸仿暗記。
······
“陳師傅,你知道這陸仿到底是怎麽回事嗎?”見宋老和劉勝走了,秦千路這才問道。
“這個,我也是頭一次聽說過,老闆您等等我問問我老師。”陳師傅自己對這個陸仿也是陌生的很,趕緊打了求救電話。
“老師,我是光達啊。”陳師傅見電話通了趕緊恭敬地說道。
“光達啊,你有什麽事嗎?居然想起給我這老頭子打電話了。”電話那頭很快地傳過來一陣蒼老而又中氣十足的聲音。
“是這樣的···”陳師傅不敢怠慢,趕緊将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光達這件事你别管了,以後有什麽珍貴的玉器都要送到我這來知道嗎?”電話那頭沉思一會兒,嚴肅地說道。
“是,老師。”陳師傅大喜,老師親自出馬哪還有寶可走,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中丢人現眼的事了,也暫時xing的忘記了陸俨少先生的山水小品。
“老師,這個陸仿是什麽啊?”陳師傅小心翼翼地說道。
“啰嗦什麽,這事兒你别亂打聽,還有就是讓那些知道的人給我嘴巴嚴點兒。”電話那頭嚴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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