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楊傻眼了吧。”孔教授此時早已沒了往ri的威嚴,完全一副老頑童形象,看着楊老的樣子,不由得得意起來。
楊老瞪了他一眼,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觀音造像上,馬上又發現了這尊水月觀音胎質的特殊,不同于有着“象牙白”美譽的德化白瓷的sè澤光潤,晶瑩潔白,反倒是白中閃青,有一種晶瑩碧透的感覺,又不同于法門寺發現的特殊白瓷殘片那種充滿玉器的溫婉瑩潤,介于兩者之間,如果眼神不好的遠遠地看去,絕對會認爲是一尊翡翠的水月觀音。
“這是怎麽回事?不應該啊。”楊老看到何朝宗留下的印款,眉頭緊鎖,一下子就将這位研究了一輩子瓷器的老者難住了。
衆所周知的何朝宗就是德化人,非常擅長瓷塑,可以說是瓷塑史上宗師級的人物,代表作有《達摩渡海像》等,除了人物雕像之外還兼制jing巧雅緻的香壺、小瓶等可供玩賞的用品。不過大多數用的都是德化窯的“象牙白”,至于其他的窯口的瓷塑則非常少見。
“哈哈,也有你楊老頭在瓷器上爲難的時候。”孔教授大夏天的飽餐了一頓冰鎮冰淇淋從頭爽到腳下,早已不複威嚴,如果不是劉勝在此恐怕早就手舞足蹈起來。
“哼,華夏五千年文明,多少優美絕倫的瓷器失傳,我怎麽可能盡知。”養老的臉上有些不好看,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在孔瘋子面前丢人了。
“哼哼,這尊水月觀音我這正好有記載。”孔教授不知從哪裏翻騰出來了一本古樸的線裝書,藍sè的書皮早已破敗不堪,隻是隐隐的能辨認出《夢華錄》三個字。
“昔年,何郎中塑觀音者,水月也,巧奪天工,有鬼斧神工之能,入太陽真火放五sè祥光,若觀音臨士···”孔教授抑揚頓挫地念道,讓劉勝不由得想起了魯迅筆下的孔乙己,在教幾個頑童‘回’字的幾種寫法。
“好了,好了,孔瘋子,你别在這裏掉書袋了,給我看看。”楊老焦急地搓了搓枯瘦的雙手,卻不敢伸手搶奪,《夢華錄》乃是從明朝時傳承下來的孤本,由于年代久遠極易破碎,他可不敢冒着風險毀壞老友的寶貝。
“給你,可别把我的書弄壞了。”孔教授難得的一本正經,艱難的将書交給楊老,表情仿佛便秘一般,猶猶豫豫地反複伸回去三回,最後還是按捺不住楊老兇狠的表情,才慢吞吞地遞了過去。
“可惜啊可惜,好,好。”楊老接過書,不一會兒就看入迷了,到了jing彩處不由得拍案而起,兩隻眼睛灼灼放光。
“楊老頭,你悠着點兒這可是明朝的孤本啊。”孔教授看着楊老手舞足蹈的樣子,一陣陣心驚肉跳,急忙阻止他繼續看下去。
“呵呵,一時興起習慣了。”楊老有些很尴尬,急忙地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指着水月觀音說道,“老孔這《夢華錄》上明明記載着水月觀音有無sè祥光顯形,怎麽你這尊沒有啊。”
“劉勝。”孔教授沒有理會楊老,直接将躲在一旁看熱鬧的劉勝叫了起來。
劉勝也不廢話,輕車熟路的将窗簾拉上,屋裏頓時變得昏暗起來,仿佛夜sè降臨,做好一切他又從廚房裏拿出一個水桶,小心翼翼地将水月觀音放到了水桶之内,清澈的淨水立刻淹沒了觀音像。
孔教授此時又将放置在書桌上的通體黑sè的博山爐點燃,随着袅袅的輕煙升起,不大的書房内很快的充滿了令人甯靜的幽香,讓人仿佛到了問道禮佛的禅室,心中的雜念很快散去,平靜的十分熨帖。
“好家夥,老孔你可真下本錢啊,這是上好的海南奇楠沉香吧,而且是放置了數百年的老料。”楊老深吸了口氣,眉毛揚的高高的,不由得打趣道。
“哼。”孔教授很舒服地鼻子輕哼了聲,對于楊老的說法不置可否。
漸漸地水中的觀音開始有了變化,身上的衣炔在平靜的水面下開始舒展開來,翩翩若舞,整個造像一下子變得靈動起來,慈祥端莊的觀音大士仿佛就在眼前,冷冰冰的瓷塑變得有血有肉,一輪笆鬥大小的五sè光輪自觀音的腦後升起,隐約間耳際似乎想起了悠遠的法螺清音,八部護法天神分立左右,仔細聽仔細看卻是一無所獲。
“這這是怎麽回事?”楊老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孔教授和劉勝的準備工作在他的眼裏似乎沒有必然的聯系。
“不知道,這本書上又沒有記載,不過李商隐的‘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讓我有了些靈感,才有了你看到的這幅場景。”孔教授歎息的說道,如此神奇的一幕,鬼斧神工的技法卻沒有傳承下來,隻能在曆史長河中窺視一鱗半爪。
“如果到了每月的十五,這尊水月觀音如果放置在月光之下,并且點燃沉香,不用浸入水中,觀音腦後自然而然的就會展現腦後光輪,而且随着微風,你還可以聽到法螺清音,好像在做水陸法會,同時還可以看到随身護法的八部天龍護法天神。”孔教授說着自己仿佛陶醉在了美好的回憶之中。
“哦,這麽神奇,看來十五那天說不得要到你這蹭吃蹭喝。”楊老一下子被勾起了興趣。
“你這老楊頭,難道我少了你一口吃的。”孔教授笑罵道。
在二老說話的時候劉勝就把水月觀音撈了上來,腦後的五sè光輪立刻消失,他用吹風機小心翼翼地将水漬吹幹,又重新的放回書桌上,畢竟這些古玩可不适宜在水中長時間的浸泡,不然有所損傷還不得後悔死。
“對了,劉勝,你去看看婉儀那丫頭,可别光顧了陪我們倆老頭子。”孔教授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暧昧的對劉勝說道。
“老師,那我去看看婉儀。”劉勝被孔教授暧昧的眼神看得萬分尴尬,随便找了個理由逃也似的出書房,連招呼都顧不得和楊老打。
“恭喜啊,老孔,什麽時候能喝到婉儀那丫頭的喜酒啊。”楊老一陣老懷大慰,孔婉儀是他看着長大的,和自己的兒女沒什麽區别,能找到這樣的美好歸宿,如何不高興。
“應該是同喜才對。”孔教授也不反駁,反倒是對楊老拱了拱手。
“喜從何來啊。”
“我想到讓劉勝拜你爲師學習古玩鑒賞怎麽樣。”孔教授開門見山地說道,他可是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女婿用心良苦啊。“那尊水月觀音就是劉勝淘來的。”
“哈哈,那真是同喜了。”楊老爽朗地大笑起來。
在孔婉儀閨房中的劉勝萬萬沒想到,孔教授在不經意間已經爲他鋪了一條康莊大道,爲他以後的震驚世界的珍寶博物館掃平了障礙,此時的他還沉浸在溫柔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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