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北市中心,一間雅閣内。
程乾和聶芸綴面對而坐,燭光點在餐桌上,精美的食物令人食欲大動。
兩人默默吃着,程乾突然開口,問道:
“肉身和精神的刺激,真能讓人覺醒嗎?”
他問出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疑惑,生命覺醒作爲他的目标,已經爲之努力了一個多月了。
可無論是肉身的藥浴還是精神的映照,都絲毫沒有讓他眉心有一種燃燒的沖動。
莫非這民間傳聞,實則不可靠?
“有覺醒的可能,但還是看個人的承受力。”
聶芸綴吃了一口牛扒,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每個人的對刺激的容忍度是不同的,可能你的上限格外高,尋常的東西都刺激不了你。”
她邊吃邊疑惑地看着程乾,這個男人心态很強,就連她的心靈映照都多次失效,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尋常人隻要被她眼睛一掃,五秒内就會陷入無窮恐懼的幻境,吓出屎尿都是常事。
更多的還會陷入心靈暈厥,若她不收手,在現實中就直接會成爲植物人。
可程乾每次都能打斷她的映照,在關鍵時刻強行掙脫,甚至還能反噬她。
“容忍的上限?說起來,我之前有一次眉心燃燒,仿佛全身都要燒起來,似乎當時就能覺醒,但被我壓制下來了。”
程乾皺了皺眉,他的意志确實比常人強大,但也沒有強到超過覺醒者的程度。
而且之所以能掙脫聶芸綴的映照,還是諸界之眼的功勞。
他又想到了之前諸界之眼升級時,眉心以及全身的那種滾燙感。
是不是在那個瞬間,就應該果斷覺醒,不該壓制?
“還好你壓制了!”
聶芸綴聽到這句話,頓時用力吞下了食物,一臉驚奇地看着程乾,道:
“生命之火點燃全身,是最霸道的一種覺醒方式。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會死的很慘的!”
“霸道?你覺醒時,難道不是全身燃燒麽?”
“怎麽可能!我隻有眉心滾燙,火焰都沒燒到眉毛。全身燃燒不就活活燒死了嗎!”
“這樣麽…”
程乾聽到對方的話語,頓時對覺醒的方式有了一種更清晰的認知。
他當時收取了異神邀請函、諸界之眼進化之後,當場就有一種全身要起火的感覺。
而且冥冥之中,他能感受到那種火焰将格外濃郁。
那時還在家中,他不想把屋子都燒掉,所以就順勢壓制住了。
沒想到,這還算是逃過一劫?
“全身燃燒的覺醒者,這十多年來國内都沒有出現一個呢!要是成功之後,有可能一步跨入照徹境!那可不得了!”
聶芸綴一時有些小激動,話語裏帶着一種憧憬。
“什麽是照徹境?”
但程乾瞬間捕捉到了她的話語,眉頭一挑,問道。
“哎呀,這可是覺醒者的修行之路,本來不該告訴你的。”
聶芸綴頓時一停,知道自己說快了話,不由小聲歎氣,回答道:“但你都聽到了,而且還請我吃了飯,我就好心告訴你吧。”
“多謝聶小姐指教,明天還是我請。”
程乾點了點頭,随後讓服務員給她上了一杯手沖咖啡。
“那我就不客氣啦。”
聶芸綴烏黑的大眼睛笑的眯起,開始小聲地和程乾說了起來。
所謂覺醒,是生命源質經過極大程度的刺激下,轟然炸開,化爲一團火焰。
這種火焰,最開始隻會在眉心出現。
從這一步開始,覺醒者的修行之路,就是要讓這縷火焰蔓延到全身。
黑暗之中,步履維艱。
整個肉身,将被看做一個未被發掘、等待開荒的迷霧地帶。
一切都是最深沉死寂的黑暗,沒有絲毫光明。
而生命之火就從眉心開始,不斷照亮剩餘的黑暗地帶。
肌肉四肢、五髒脊柱、丹田七竅、血髓皮膜等等一切地帶,都需要靠生命之火徐徐點燃。
這個階段的覺醒者,就像一個在黑暗深淵中舉着火把前行的人,腳下就是萬丈懸崖,每一步都需要打起精神、格外小心。
稍微不慎,就會在黑暗中墜落,結合在現實裏,就是無名之火自燃,化爲一團灰燼。
前行的路上永遠都是朦朦胧胧,仿佛有無數迷霧在籠罩,唯一能驅散迷霧的,隻有心中的生命之火。
這也像極了當年人類被驅逐到地底,艱難求生的悲慘歲月。
所以這個境界,被稱爲“迷霧”。
而等到全身的每一處都被生命之火點燃,渾身通透,再無一絲一毫的迷霧時,所有的一切都明亮了,清晰了。
生命之火從此永遠駐守在身體的每一寸血肉深處,掃蕩一切幽暗。
這個境界就叫做“照徹”。
“原來如此,倒是生動形象。”
程乾聽完聶芸綴的一大段話語,緩緩點頭。
若把覺醒之路看做一個無邊迷霧籠罩的黑暗荒原,人類想要順順利利的修行,就必須先把每一寸迷霧驅散、每一片黑暗照亮。
先“迷霧”,後“照徹”。
他看了看對方細細品嘗着手沖咖啡,突然問道:“不知聶小姐是什麽層次?修爲幾何?”
“我現在是在迷霧的第一個階段,内視體内,一片黑暗呀!”
聶芸綴聞言,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有些氣餒。
她并不喜歡戰天鬥地,作爲其他類覺醒者,當個心靈映照師,每年收入不菲,能過上很好的生活。
所以覺醒之路也沒有什麽長進,幾年下來還在第一個階段。
迷霧境有四個大關卡,全部點亮,才能進入照徹。
“如此說來,即便是一星圓滿的胡寒墟,應該也沒有進入照徹境。果然覺醒才是剛剛開始。”
程乾分析着聶芸綴的話語,并詢問她照徹境的表現,得出了結論。
一星這個等級,是諸界之眼的評定,結合玄蒼星的修行之路,倒也能對上些許。
所以照徹境應當就是二星層次。
“總之,覺醒者就是這樣啦,而修行者沒有生命之火,隻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修煉起來更慢更難。”
聶芸綴還連帶說了一番修行者的路線,沒有生命之火的光亮,他們必須靠自己掃清肉身中的迷霧和黑暗,所耗費的心力和艱難,比覺醒着難了很多倍。
“那麽照徹之後呢?”
程乾點點頭,雖然世人都說修行者走出自己的路,但其中的艱難,可見一斑。
“照徹之後,似乎是要在體内築造一個什麽東西,讓生命之火形成質變,具體我也不清楚了。”
聶芸綴擺擺手,手沖咖啡已經喝完。
她背起了長長的背包,起身對着程乾笑道:“少年加油,我看好你喲!”
……
感謝書友:傘女纓纓的400點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