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龍椅上的皇上,看着被無數士兵簇擁在中間的青年,痛恨的滿目猙獰起來。
殿内死屍一片,無數鮮紅的血染灑滿了整個殿内的每一處。
而士兵們簇擁在中間的青年卻還是依舊身披着一襲暗藍色的大氅,雪白絕豔的容顔斂着寡淡的神色。
他清瘦的身子和身披盔甲的士兵們對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擊,可卻莫名的給人一種無聲臣服的威嚴。
他手中此刻正拿着一個精緻的湯婆子,雪白的長指冷淡的攏着它,濃密的長睫恹恹的低垂着,眉目間透着一股陰郁的血腥病态。
幹淨的不染纖塵,與此刻污濁的大殿,格格不入。
又像是糜麗至極的妖,透着絕豔輕塵的美惑感,森冷鬼魅,看起來如夢似幻。
皇上的臉色鐵青無比,他的眼睛如毒蛇一般陰狠的盯着顧時幽,神情憤恨無比。
“顧時幽,你好大的膽子!”
他幾乎是怒吼着出聲,目眦欲裂的,脖頸處的青筋都突起了。
皇上緊緊的抓着手下的龍椅,情緒愈加的激動,滿是厭惡的看着顧時幽。
他惡狠狠的說:“若是知道有這麽一天,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朕就應該把你給掐死!”
皇上萬般的悔恨:“爲什麽當年你被欺負的時候你怎麽就沒死呢!你這個弑父奪位的畜生!”
他一直都知道。
身爲皇帝,後宮内每天在發生些什麽事情,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個不受寵的兒子,在宮中活得凄慘。年幼就沒了母妃,從小生活在堪比冷宮的宮中,食不果腹,饑寒交切。不止皇子公主們欺負,甚至連太監宮女們也看不起他。
隻是他不在意。
對他來說,顧時幽的存在隻不過是他衆多兒子中的其中一個,而且是最沒有價值的一個。
他的母妃不是什麽朝中大臣的女兒,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宮女。
既然已經知道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那皇上也沒有什麽耐心和顧時幽繼續和氣了,徹底撕開了臉皮,将這些年來被顧時幽無聲壓制的怨氣一股腦的全吼了出來。
他說的話歹毒至極,完全不堪入耳。
殿内的士兵們面面相觑,沒有顧時幽的命令,他們不敢輕易動手。
身形挺拔如松柏的青年神色冷淡的站在那裏,他指尖安靜的攏着手中溫暖的湯婆子,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沒有因爲皇上的話而感到絲毫的生氣,毫無波瀾。
顧時幽忽然手背抵着唇瓣輕輕的咳嗽了幾聲,病态恹恹的眉眼顯得更加的蒼白了,唇色倒是嫣紅無比。
他等到皇上激動的情緒平靜後,才冷漠的擡着濃密的長睫,纖薄的唇瓣涼薄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說完了嗎?”
身着暗藍色大氅矜貴清冷的殿下忽而揚起的笑容,使得那絕豔漂亮的眉目染上了一抹詭谲的妖異和病态。
漆黑的眸中斂着深邃的陰郁和暴虐的平靜,嫣紅的唇瓣微動,嗓音冰冷無情。
“說完了,就該父皇上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