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貪戀美色,但是人卻一點兒都不傻。他不過是抱着一個有便宜就占的心理,盡管也知道這些女人找自己一定是有點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隻要不影響自己的利益,何不趁機沾沾花草,大快美色朵頤呢?
因此,牛三殊不願再與陳丹糾纏不清誰欠誰這個話題,他直截了當地承認了自己的不是,說道:“美人兒你就别生氣了,牛哥向你賠不是了還不成嗎?都怪我,愚鈍笨拙,沒有體察到妹子的心思,讓妹子苦苦等着牛哥。”
他說出了道歉的話,又覺得份量不夠,幹脆松開了陳丹的腰肢,跪在她的面前,咚咚咚地連磕了三個響頭,口中念叨着:“牛哥給妹子賠罪,妹子你大人大量,就原諒牛哥吧。”
陳丹此時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她噗嗤一聲樂了出來,說道:“你一個大男人家的,怎好給我行如此大禮,快快起來呀。折煞我一個小女子啦。”
她說着,伸出纖纖玉指,攙扶牛三起來。陳丹這時才感到踏實了一些,她費了這麽大的周折,與牛三你一言我一語地掰扯半天,還不是要消除牛三的戒心。
須知多年前的那次美人計,迷惑了牛三,引誘流廬門的大師兄白雍前來,捉住了刺客,扳倒了宣陽君趙運。但那之後,大家誰也沒想到還會再用得着牛三,也就疏遠了此人。如今,又用得着牛三,再次對他施展美人計,誰知道他會不會起了深深的戒心,令美人計失效了呢?
經過這一番明着是打情罵俏,暗地裏卻是唇槍舌劍的掰扯,看那牛三終于低下了頭,攬過了責任,這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陳丹心想:“這下子牛三應該是不會再深深懷疑于我了吧。然而,随後的言談和舉止還是要小心,也許一句話、一個眼神不對勁兒,那牛三很快就能明白他仍是被利用的對象,而不是真的富有魅力,迷住了癡情的美女。”
陳丹去扶牛三起來,手臂剛搭上了牛三的胳膊,牛三也不是那手腳老實的人,他順勢就抓住了陳丹的纖臂,将陳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一雙手順勢也就伸進了陳丹的衣裙中。
陳丹是個經驗豐富的女人,她隻願與牛三點到爲止,哪裏讓他占那麽多的便宜,把身上的私密之所暴露于他。若是陳丹鍾意男賓客,那也倒罷了,她即便是不願意,也就強忍過了。
可牛三的粗剌剌的長相,還有身上的腥膻的氣味兒,陳丹卻絕難忍受。況且,她剛剛與鍾意的男人熱辣過的,被那人澆開了心花,摘取了花蕊,心思根本就還在令自己仙然飄飄的男人身上,因此陳丹萬難順從。
好在她面對這種場合豈止千百次,她格格笑着,說道:“哎呀,牛哥哥好大的手勁兒,人家怎麽能吃得消呢。”
她掙紮着順勢脫出了牛三的懷抱,再道:“你瞧瞧,你瞧瞧,我本來是要了糕點給牛哥嘗嘗的,怎麽還送不到呢,我得去看一看究竟。”
陳丹向着五位歌舞伎人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們幾個快點過來,服侍牛哥,好好讓牛哥放松一下,高高興興的。千萬要盡心啊,否則沒你們的好!”
那五個容貌也很豔麗的伎人聽到陳丹的吩咐,急忙附身上前。湊到了牛三的身前。這些歌舞伎人都對陳丹有點畏懼之心,别看她們對于主家蘇秦可以開開玩笑,嘻嘻哈哈的,但是在陳丹的面前,卻一點兒也不敢懈怠和抗命。
陳丹本來就是出身于歌舞伎人,當上了班頭和管帶之後,對于歌舞伎人的心理了解得十分清楚,所以恩威并施,把幾乎所有的伎人都管得服服帖帖的。就連那個梁月兒,從内心對陳丹也是畏懼的。
可惜的是,蘇秦并未将看管梁月兒的任務交給陳丹,而且這兩天陳丹一直在桃花園外忙着打探消息,如若是陳丹在場,那屈辛将軍絕對不會被陳丹給折騰成那樣。
五位歌舞伎人有的拉住了牛三的胳膊,有的給他倒酒,個個笑逐顔開,俏臉含春,把個牛三給喜樂得嘴都合不攏,一把一把地盡情在歌舞伎人身上揩油。
陳丹瞥見牛三那個樂呵勁兒,覺得自己可以暫時離開一會兒了,這才施施然地從房間中出來。到了屋外,陳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手放在聳立的前胸處,盡量地平複着自己的不适感。
剛才在屋子裏陪着牛三的那一陣子,幾乎令她窒息了,氣也不敢長吸,惟恐被牛三身上的腥膻味而給熏得吐了出來。
她站立在屋子的一個角落裏,使勁兒地喘勻了呼吸,然後才邁開了盈盈碎步,前往星明軒而來。
陳丹進到了蘇秦的屋子裏,看到蘇秦正站在堂下,來回地踱步,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他見到陳丹,一個箭步竄了上來,急切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陳丹瞧了一眼蘇秦,略帶埋怨地說道:“人家剛剛與那個牛三接觸,怎麽會這麽快就能從他嘴裏打聽什麽出來。如果太快了,隻怕是驚着了牛三,他一定會閉嘴什麽内情都不說,那我們可就白白浪費工夫了。”
蘇秦拉着陳丹的小手,語氣帶着歉意說道:“怪我,太着急了,想要一下子就能有個結果,欲速則不達,反而能壞事。還是丹妹兒精明,主意堅定,照你的思路來,我聽你的。”
蘇秦指望着陳丹能從牛三那裏得到突破性的線索,所以不知不覺對陳丹百般依順。陳丹看着蘇秦,感覺這個堂堂的六國之相,情急之下,在自己的面前像一個小孩子一般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