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屈辛發現了一個更加詫異的細節,那就是月兒姑娘怎麽知道對方不是一個人,她說的是“他們”,難道她自己竟然在那一瞬間回頭看了不成?亦或是她有未蔔先知的本領?
屈辛可不是一般的能輕易放過這些細小之處的人,若果是周紹,他才不管别人話裏的漏洞,但屈辛比之于周紹,不知道要細心多少倍。
他隐約覺得月兒姑娘遇刺,其中必有蹊跷。陳丹聽罷了梁月兒的辯白,她也覺得怪異,陳丹說起了剛才梁月兒遇刺,完全是無意中秃噜出來的,所謂的月兒姑娘逃過一劫,不過是下意識地說出來的。
如今,梁月兒姑娘卻刻意指出來這暗施飛刀之人并不是沖着自己去的,這個辯白對于梁月兒姑娘來說,可能是非常緊要,但是對于陳丹來說,卻原本是無關緊要的,但梁月兒這有意的辯白,反而讓她也注意起這個細節來了。
陳丹和屈辛此時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便是爲什麽有人會藏在宴會堂的頂梁之上,專門偷襲梁月兒姑娘。如若是有敵人故意搗亂,那麽當時宴會堂上喝得東倒西歪的賓客多得是,随便找一個人下手,既容易命中目标,又能制造一定的恐慌,何樂而不爲?
然而,事實卻是,那兩個偷襲的刺客并沒有對宴會堂上的賓客們下手,反而是沖着堂下的、距離更遠一些的梁月兒姑娘下手,這豈非是咄咄怪事!
屈辛咬着嘴唇,苦苦思索,他對月兒姑娘有很深的好感,多麽地願意與她結交,甚至不惜負傷,也要保護月兒姑娘毫發無損。但出于理智,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絕世佳人的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麽?屈辛感到特别地好奇,月兒姑娘身上的撲朔迷離的謎團,更令屈辛增加了對她的神秘感,他真想立刻與月兒姑娘促膝談天,問問她的身世和來路。
可是,屈辛沒有選擇這麽做,他強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等待着蘇秦回來之後,商量一下怎麽采取下一步的行動,因爲這裏畢竟是蘇秦的寓所,也是他的産業,梁月兒是他的雇傭之人,與自己還沒有那麽深的關系。
梁月兒爲屈辛包紮完傷口之後,她就要告辭回去自己的住處休息。屈辛擔心地說道:“那兩位刺客說不定還在桃花園中,月兒姑娘還是與我在一起比較安全一些。讓我來保護你吧!”
陳丹聞聽屈辛願意提供保護,她正求之不得呢,她趕緊搶在梁月兒之前,回答屈辛道:“那真的是再好不過,有屈辛将軍在我們身邊,諒那些刺客也不敢爲非作歹。小女子這裏感謝屈辛将軍舍命相陪。”
陳丹之意,是要屈辛随着樂舞班一起前往她們的住處,這樣屈辛出于保護梁月兒,呆在樂舞班的住所,整個樂舞班的人的安全都有所保障。
然而,梁月兒卻不答應屈辛的好意之舉,她偷偷白了陳丹一眼,怪罪她替自己做主,梁月兒不願意屈辛與自己膩在一起。
梁月兒回屈辛的話,說道:“屈将軍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但是屈将軍剛才與刺客相鬥,已經受了傷,正應當靜靜地療養才是。我怎麽可以爲了自己一己之私,耽誤了将軍的養傷呢。還是不勞屈将軍大駕的好。”
屈辛本是滿腔熱忱,隻想着保護月兒姑娘,沒料到卻遭到了月兒姑娘的無情拒絕,他尴尬地“嗯、哈”了幾聲,臉上掠過了一絲羞臊之色。
陳丹沒想到月兒姑娘竟然會拒絕屈辛的提議,她氣呼呼地瞪了梁月兒一眼,心想:“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姑娘,人家屈辛作爲一員虎将,能爲你提供保護,這是多麽大的恩惠,你竟然無動于衷。須知那刺客此刻是不見了人影,但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再度回來。如若刺客返回來,我們這幫子弱女子,哪裏是人家的對手。”
陳丹再次插話道:“月兒姑娘真是爲屈将軍着想,處處向着屈将軍,剛才第一個沖過來,給屈将軍包紮傷口,可見是對将軍着實有情。當然,我知道屈将軍也是一個多情仗義之人,越是月兒姑娘拒絕,屈将軍越是要回報于月兒姑娘的情誼。”
她盯着屈辛看,眼中含着熱望,又道:“不知我說得對也不對,屈将軍你說呢?”
陳丹自以爲自己使出了這個激将之招,會令屈辛無法推脫,也會令月兒姑娘無法再拒絕,心中暗自得意自己這番言語之巧。
月兒姑娘被羞臊得滿臉通紅,她感到一絲難爲情,因爲的确剛才是自己第一個沖到而來屈辛身邊,爲他包紮傷口,若非是有情有意,哪會這麽積極主動地站了出來?
她即便是否認,但是剛才的舉止也無法辯解得清。所以,月兒姑娘斜了陳丹一眼,紅着臉,低着頭,不說話了。
然而,屈辛卻沒有被陳丹的這番激将所套住,他主動說道:“末将當然是一百個願意給姑娘們效勞,爲你們站崗,防備那刺客再來偷襲。可是既然月兒姑娘也多有不便,我還是不去叨擾的好。今晚我會多派幾名軍士在你們的住處外面,加強巡邏放哨,嚴防刺客再來暗施冷箭。”
屈辛的主動推辭令陳丹感到十分地意外,她的激将之法竟然在屈辛身上失靈了,其中的緣由陳丹百思不得其解,她心想:“剛才屈辛還那麽急切地想要跟随梁月兒,擔心她的安危,要與她在一起,提供保護。這麽一會兒,怎麽卻又變卦了呢?這可真是令人想不通。”
不過,陳丹聽說屈辛會派人加強對于樂舞班的保護,她的心裏也踏實了不少。陳丹豈能看不出那刺客的襲擊目标正是樂舞班。她覺得,說不定是樂舞班中的舞伎無意得罪了什麽厲害角色,人家現在上門尋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