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正在焦頭爛額之際,聽到了當值侍衛的話,如同獲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一把就抓住了當值侍衛的胳膊,急切地問道:“你有什麽辦法,快快說出來。”
當值侍衛猶豫了,他嘟囔着說道:“辦法倒是有,我見過當年我父親醉酒之時,母親對他使出那個辦法,一下子就把父親從酒醉中給弄醒了過來。可是這個辦法太下作,不知用在曼陀将軍身上是否合适?”
侍衛長搖了搖當值侍衛的胳膊,眼睛牢牢地盯住了他,好像急得要把他給吞下去了一樣。他說道:“不管是什麽陰損的招兒,你先講出來吧。究竟能不能使得上,咱們再做計議。”
當值侍衛于是就說道:“當年我母親讓父親醒酒,用冰涼的水潑在了他的臉上,一下子就将酒醉之人給激得醒了過來。可是,可是曼陀将軍……”
當值侍衛說了出來,自己也覺得不妥,心想:“家人之間是親密的關系,有時母親恨父親不争氣,所以才這麽收拾他。但是如何能在身份尊貴的曼陀将軍身上如法炮制呢?”
侍衛長初聽了當值侍衛的涼水潑腦袋的辦法,也是想都不敢往這個方面想,他洩了氣,一下子就松開了當值侍衛的胳膊,癱坐在地上。
侍衛長擡頭望着站在身旁的那些叫來幫忙的侍衛,又用手胡亂地指了指他們,說道:“你們誰還聽說過什麽新奇的醒酒之法,快快說出來聽聽。”
侍衛們面面相觑,都搖了搖頭,大家都覺得普通的醒酒法兒用在這位酒醉如昏死的曼陀将軍身上,一點兒作用都起不到。
侍衛長猶豫了足有一刻多鍾,他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看來我們今天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叫醒将軍了。可是,如果不讓他醒來,贻誤了軍機,你我都是殺頭之罪。”
侍衛長跺了跺腳,說道:“贻誤軍機必是死路一條,這個罪名你我可擔待不起。如果我們用當值侍衛的辦法,以冷水澆将軍的面目,他醒來之後,也說不定會重重責罰于我們。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我決定試一試當值侍衛的辦法,你們覺得如何?”
侍衛們聽罷長官的話,有的人點頭稱是,更多的人則是沉默不語。隻有那個當值侍衛嗫喏着,小聲分辯了一句:“這個辦法是我說出來的,可是用在将軍身上,我可沒那麽一說呀!”
侍衛長白了他一眼,這時他已懶得再責罵當值侍衛。他吩咐侍衛們到外面取來兩大瓢冰冷的水,然後命令其中的兩個人分别拿在手中。
侍衛長命令其餘的侍衛,大家擡胳膊的擡胳膊,架着後背的架後背,扶着腰間的扶腰,一個都沒有閑着。他有意讓所有的在場侍衛們全部參與,到時誰也不能逃脫冒險潑醒将軍的罪責。
那個送來情報的騎士本來也被侍衛長命令參與其中,但是騎士早已酒意全無,他可明白這些人所幹的事情有風險,所以,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堅決不答應,一扭身出了營帳。騎士本來就與侍衛們不是同一個編隊,他不參加,侍衛長也管不着,因此騎士才不願冒這個險。
侍衛長自己親自充當着指揮者,他喊着有節奏的号子,在充分準備好之後,發出了潑水的指令,那兩個拿着瓢的侍衛稍一猶豫,但是還是緊閉着眼睛,将瓢裏的冷水向曼陀的臉上潑了上去。
果然,這一招才真正地奏了效。曼陀盡管是在酒的極度麻痹之中,加之沉沉入睡,但是解酒莫若以水,而且還是冰冷的水潑在滾燙的臉上。這兩大瓢水下去,曼陀登時一個激靈,他睜開了眼睛,本能地以右手擦了擦臉上的涼水。
扶着曼陀的侍衛們不敢松開雙手,依舊架扶着曼陀。曼陀首先意識到的是自己被人給用涼水潑了面,他愣怔地看着自己身邊的侍衛,開始什麽話都沒有講。
侍衛長見曼陀睜開了眼,急忙向他彙報軍情,說道:“将軍您醒來了,這可太好了。剛才接到了情報,……”
侍衛長還在彙報着軍情,這時醒過來的曼陀已然是心中怒火萬丈,他下意識地摸着身邊的可使用的揍人的東西,但是摸了摸,發覺什麽都沒有。
此時,他的目光盯在了在營帳的壁上挂着的一根粗牛皮制成的皮鞭上,曼陀哪裏能聽得進去侍衛長的彙報,此刻他的内心全部在發洩怒火之上。
隻見曼陀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他撲向了壁上挂着的皮鞭。飲酒之人感覺畢竟遲鈍,曼陀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吓得身邊的侍衛們驚呼了起來。
曼陀扶了扶營帳的牆壁,但是他還是将皮鞭取在手上。侍衛們看到這一幕,才突然意識到曼陀可能是要用皮鞭來揍人。侍衛們緊張地都站了起來,大家紛紛想着如何才能躲開曼陀的皮鞭。
侍衛長軍情剛彙報了一半,見到這種情形,他也怔住了,說不出話來。再一瞧曼陀,他已經是張牙舞爪地揮動着皮鞭,撲向了一群侍衛們,皮鞭不分青紅皂白地沖着侍衛們落下。
這侍衛們滿帳篷地奔跑,躲避着曼陀的皮鞭,人與人不停地相碰撞,亂成了一團。曼陀一邊使勁地用皮鞭抽打着力所能及範圍内的侍衛,一邊大罵道:“小人們,敢在你們的将軍身上使壞,還反了天了!”
曼陀奔忙着抽打侍衛,他還不忘尋找更有力的工具,後來,他的眼睛又盯上了壁上挂着的另外一件東西。侍衛長一看,那件東西正是曼陀本人使用的彎刀。
曼陀将軍的彎刀可非比尋常,雖不是千金難買的寶物,可是也是極爲鋒利的,那如果像皮鞭一般沒頭沒腦地招呼在自己身上,哪裏還有命在?
侍衛長頓時哭泣了起來,他邊哭邊喊,說道:“将軍息怒,小的采取卑鄙下流手段叫醒将軍,隻因有格外緊急的軍情通禀,請将軍原諒小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