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歎氣道:“我豈能甘心如此,不過,燕侯好像對我的合縱之策毫無興趣,我幾次提起,他都不耐煩地拒絕了我。”
嬴怡就讓蘇秦把他進谏燕侯姬升的情形複述了一番,嬴怡聽了以後,搖了搖頭,說道:“看來你對燕國的内情還不是很了解,你向燕侯所講的那些,都與他的切身利益沒有太大的關聯。”
蘇秦“哦”了一聲,興趣陡增,直了直身子,認真傾聽精明的嬴怡繼續分析。
嬴怡又說:“燕侯這個人目光沒有那麽遠大,也沒有什麽野心,他最關心的是眼下的事情,所以才不會管你的合縱不合縱呢。”
蘇秦聽了嬴怡的分析,覺得很透徹,他不住地颔首,他也漸漸地琢磨明白自己的言語爲什麽打動不了燕侯了。
他認識到:自己的話顯然不對燕侯的胃口,而要想說動燕侯,還是要從能震動到他的地方入手。釣魚要知道魚兒想吃什麽餌料,這是再顯然不過的事實。
蘇秦點着頭,問嬴怡道:“燕侯沒有心思去管諸侯之間的争霸,但他總是要處理與周邊國家的關系的吧,那他就需要在開戰或和談之間做出選擇。”
他補充道:“燕侯總不能老是當縮頭烏龜。即便他願意縮起了頭,可是鄰國仍然是要逼迫他做出選擇。”
嬴怡望了蘇秦一眼,心想自己的情郎究竟還是個聰明絕頂的才子。
她又提示蘇秦,說道:“燕侯最在乎的就是與趙國和齊國的關系,這兩個國家随時可以跨越邊界,入侵到燕國來,所以他總是膽戰心驚地觀察着這兩個國家的動向。”
嬴怡的話啓發了蘇秦,他漸漸地形成了自己的思路。蘇秦想出了說服燕侯的絕妙入手之處。
他接着嬴怡的話茬,說道:“那我就從他時刻關注的與鄰國的關系說起,他不是懼怕趙國和齊國嗎?如果我說合縱能帶來這兩個國家與燕國的和平,那他總該動心了吧。”
而嬴怡仍然是流連地摸着蘇秦的臉龐,聽了蘇秦的主意,覺得他找對了路子。
嬴怡輕輕在他的臉上拽了一下,贊同說:“你這回才算是說到點子上了,照這個思路來,燕侯姬升一定被你給誘惑住了。”
“可是,你終究還是要感謝我的提醒吧。”嬴怡也毫不掩飾不無得意之态。
而蘇秦顯然激動起來。他緊緊地擁抱着嬴怡香肌玉體的胴體,親吻了嬴怡多次,說道:“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幾次都是你來救我,我可要好好服務你一番。”他說着就摟着嬴怡,将她壓在身下,再次親熱起來。
蘇秦和嬴怡你侬我侬地過了一夜,第二天很晚才起床,等到嬴怡吃過早飯,收拾妥當後,已接近了午時。蘇秦又趕着馬車将她送回到宮中,因爲蘇秦中宮大夫的身份,再加上太後的令牌,一路順利同行,毫無關礙。
蘇秦在宮裏當差,和宦官們日漸熟識,他決定打通宦官,再次試一下說服燕侯姬升。
這天上午,蘇秦見燕侯下了朝後,習慣性地又獨自到禦書房裏打發時間。燕侯身邊的宦官都收到了蘇秦的見面禮,爲他疏通和安排。那日當值的宦官見狀,連忙給蘇秦送信兒。
蘇秦聽聞出了機會,于是趕來了禦書房外等候。當值宦官示意他少做停留,容他再觀察一會兒。
沒多久,那宦官瞅準了燕侯無聊地亂翻書簡的時機,進去禀報:“中宮大夫蘇秦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說是有要事求見。”
燕侯本來閑呆着,懶懶地翻了翻眼皮,心說:“且讓他進來,看看有什麽新鮮事。”他于是吩咐當值宦官:宣蘇秦即刻觐見。
蘇秦進到殿中,長跪在地上,施禮畢,說道:“微臣深受君恩,常思粉身以報。”
燕侯點了點頭,受用他的衷心。蘇秦觀察到燕侯的滿意表情,直言起來:“微臣願爲君侯分憂。我聽說君上一直有隐憂,擔心那虎狼之心的趙國和齊國入犯邊境,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蘇秦提出問語,知道燕侯可能會不置可否,所以他不待燕侯回答,緊接着就說道:“如果此事屬實,則臣有萬全之策,能解君上百年之憂。”
燕侯聽着蘇秦一口氣說了一連串緊鑼密鼓的話語,因爲事關他自己國家的切身利益,所以漸漸産生了興趣。
他不由得詢問了一句:“你有什麽樣的良策,能化解兩個鄰國對我燕國的敵視,消弭兵戈?”
蘇秦見自己的言論終于引起了燕侯的關注,喜上心頭,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接着說道:“微臣遊曆各國,結識了趙國和齊國的權臣和顯要,與他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如果君上能給微臣一個恰當的身份,微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溝通燕、齊兩個國家,共同商談和平大計。”
燕侯看了蘇秦一眼,判斷着蘇秦的話語的真實性,他知道蘇秦在各國的名聲,要說他與那些國家的權臣都成了好朋友,那顯然是言過其實。
但是蘇秦畢竟是結識他國一些有地位的人的,這一點就大大強過了燕國的本土人士。如果自己給他一個名分,付出的不過是一個虛名,但有可能得到的卻是燕國盼望已久的和平,這件事情還是很合算的。
燕侯想到這裏,心裏開始松動,對蘇秦的話比先前明顯重視了,他又問道:“你去趙國、齊國商談和平,總要有一個明确的思路,不知你是如何考慮的。”
蘇秦聽出燕侯有意給自己一個名号,心想自己又向成功邁進了一步。
他趁熱打鐵,繼續打動燕侯:“微臣一貫主張合縱之策,天下人皆知,微臣就仍以合縱爲名,拉攏這兩個國家,如果他們加入了合縱,豈不是就不會再對燕國兵戎相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