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話在許臯聽來,卻十分地震驚,他哪裏懂什麽八卦的原理,隻是經常往返于暗道與地下内室之間,察看和搬運财物而已。
許府地下暗道的玄機被蘇秦點破,許臯被吓得在那裏發呆發傻,過了許久,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蘇先生真乃神人,怪不得前天你一下子就看穿了農夫的把戲,原來你有通天的本領,都怪我許臯有眼無珠,直到今天才得以和先生說上幾句話,怠慢了先生,萬乞恕罪。”
蘇秦見自己的話把許臯給吓住了,想要和他解釋一番,但是考慮到以許臯的接受水平,講了也沒太大的用處,他是糊裏糊塗地拿着祖上辛苦和智慧創下的基業胡亂折騰,所以,蘇秦并沒有多說什麽,上前攙扶許臯起來。
可是許臯卻是個胖子,蘇秦拉他起來,他跪在那裏毫無起身的意思。蘇秦一下子還真拉不動他。
從許臯的心理講,他覺得自己一定要表示出誠意賠罪的樣子,他盡管胡亂花錢,可也懂得錢财的重要。今日蘇秦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家地下的秘密,如果他要處心積慮地取走這些錢财,那還不是易如反掌。所以,許臯誠心來擡舉蘇秦,也有要保護自己和自家的财物的私願。
甯鈞見蘇秦三言兩語就說出了許家的秘密,對蘇秦也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他也知道這不是什麽神啊鬼啊,或者通天天眼的玄秘之事,大概是蘇秦以他的聰明才智猜出了許家的秘密藏寶之地。
甯鈞看到許臯跪地不起,也認爲此人真是一個迷信的糊塗人,他上前一步,和蘇秦合力把許臯拉了起來。
許臯再随蘇秦一路往前走,卻顯得更加畢恭畢敬的,搞得蘇秦都不太好意思,他向許臯說道:“許兄不必客氣,我其實也就是一般人,與大家沒什麽不同,我剛才是從你家建築的八卦排列方位料到你家地下的秘密而已。”
蘇秦笑着寬慰許臯道:“你放心吧,我和甯鈞是絕不會再與其他人說起的。我們以自己的人格做出保證。”
許臯還沒有醒悟,他反而認爲蘇秦是故意謙虛。他想:“凡事本領越高強的神人,越是藏而不露,謙虛謹慎,蘇秦不也正是這樣的人嗎。”所以,許臯搖了搖頭,說道:“蘇先生太過虛心了,我們可就不能怠慢了先生。”
蘇秦發覺自從說出了許家暗道的秘密,許臯就改口稱呼自己爲“先生”,不再是“蘇兄”,盡管蘇秦自己仍稱呼許臯爲“許兄”,希望能将他拉回到現實,但是許臯卻執意要信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
蘇秦搖了搖頭,喟歎一聲,心說:“世上執迷不悟的人太多,豈能一一糾正過來?什麽時候他們能明白,大概還是要靠自己醒悟才行!”
三個人沿着明鑒湖轉了一圈回來,已經接近黃昏時分,許臯将蘇秦和甯鈞請到了聽風閣的三樓。
蘇秦見三樓有一個闊大的廳堂,上面鋪着細毛編織的毯子,蘇秦目測了一下,坐一百五十人在這裏聚餐,仍然綽綽有餘。大廳堂的周圍還分布着八間小型的廳堂,每個也可供十來個人聚餐。
許臯又陪着蘇秦和甯鈞坐了一刻多鍾,然後,他就下樓去布置晚宴。臨行前,他讓蘇秦和甯鈞在聽風閣三樓的房間裏歇息一下,等待傭人們将酒菜送來,宴席擺好,再入座飲酒叙談。
許臯正下着樓梯時,又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向蘇秦說道:“不知蘇先生是否還記得前天那個和我在一起的栾豐先生,我聽說你來拜訪,下午特意讓人去請他,讓他也來陪一陪先生。”
他又補上一句:“可巧我家裏現在還住着另外一位高人,今晚也來赴宴,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蘇秦當然記得那位名叫的栾豐的術士,那天的把戲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可笑的是許臯仍然對此人深信不疑,當成高人敬供着。
蘇秦來到許府作客,當然要聽從主人的安排,他點了點頭,并沒有反對。
許臯走後,蘇秦向甯鈞詳細地說明了前天在集市門口上演的鬧劇,當甯鈞聽到農夫灰頭土臉地離開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又說道:“既然今天那個裝神弄鬼的栾豐也來赴宴,蘇先生何不當衆揭穿他的把戲。也好讓那個糊塗蟲許臯醒悟一些。”
蘇秦說道:“揭穿把戲容易,讓局中人醒悟卻難,前天的事都那樣明白了,可許臯仍然不醒悟,可見他中毒之深,恐怕我們一時很難将他點醒過來。”
聽風閣靠近明鑒湖的那一面是寬大的窗戶,蘇秦走過去,輕推開窗戶,整個洛陽城的西部就盡收眼底。此時正是夕陽西下,餘晖灑滿了城池,鱗次栉比的屋宇發出炫目的光華,好一個繁榮富庶的地方。蘇秦沉浸在美景之中,良久都不願離開。
就在蘇秦和甯鈞欣賞窗外景色之時,三、四十個婀娜多姿的女子先後擡着幾案,端着飯菜,源源不斷地送到聽風閣來,不一會兒就布上了二、三十道菜,那些女子都畫着彩妝,個個身闆端正,個頭适中,長得各有特色,又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蘇秦看了一眼廳堂中忙碌的女人,沒有太大的興趣,又繼續欣賞美景。甯鈞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美女聚在一起,隻爲了五、六個人的小小宴席,來往奔忙。
這些美女綽約多姿,又千嬌百媚、儀态萬方,看得甯鈞都呆住了。她們卻仿佛已習慣了被人注視似的,并沒有在意甯鈞的垂涎欲滴的神情。
甯鈞從十六歲起在軍中服役,戎馬倥偬,攻城掠地,掙下大筆的快錢,等到班師回朝後,就亂找女人,有時一找就是六、七個,已經在軍中傳爲“多欲快手”。